今儿何夫人上门，也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何家原本就打算在京城买座宅子，一年前打发了下人来京城，偏偏都没物色到合适的。何夫人母子此番上京，租住了一个小院，倒是运气好，来京城的第二天就物色到了宅子。何夫人拜访过孙二太太后，就忙着买宅子的事。
二太太应了，送走何夫人，她面露倦意，云姝和孙怀芩便告退各自回去。
回了南偏院，谷雨气得脸色都青了，一把将何夫人给的荷包丢在地上发泄怒火。木槿忙捡起来，示意她看云姝。
谷雨经过木槿的指导，虽然单纯，却已学会了思考和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何夫人今儿的态度，实在让她气不过。冷哼一声道：“她把我们姑娘当什么的？我原还想姑娘遇见故旧，总还有几分旧情在。却没想到，她竟巴不得不认识咱们姑娘！”
木槿脸色也相当难看，早知道还不如不去见何夫人，没得气着自个儿。
云姝倒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吃了一口茶，示意木槿过来：“我给你讲个故事，你想法子传到邱嬷嬷耳朵里去。”
木槿听云姝说完，仔细想了想，立马不气了。甚至还语气愉悦道：“让二太太收拾她也好，咱们就坐等看戏了！我瞧着太太今儿满脸喜色，想必王府那边已稳妥了，说不定还会因此彻底打消太太的心思。”
就算不能彻底打消，至少可以推延个一年半载。
谷雨还没拐过弯来，忙拉着木槿要木槿给她说一说，木槿就简略地把大概的意思说了。谷雨愣了愣，随即也高兴起来。
而坐上马车的何夫人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脸色黑得像锅底，狭小的空间又十分闷热，愈发心情浮躁难平静。
作为何夫人的心腹，嬷嬷自然十分理解此刻何夫人的心情，可有必要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当年大家一块时，云姑娘也只有几岁大。”
“那时候她的确年纪小，难道如今年纪还小？我瞧她今儿就是故意让我难堪！上回不是叫你打听了么？怎么和你说的差那么远？！”
孙家的下人都说，云姑娘胆小怯懦，打不还手，骂不还嘴，就是粗使婆子小丫头片子也可以随便给她脸子瞧。她虽是以表姑娘的身份住在孙家，日子还没体面一点儿的丫鬟过得好。
“大概是奴婢失策了。不过，夫人不就是怕她被孙家教坏了么？今儿冷眼瞧着，她到礼数周全……”
“礼数周全？你没听出她满嘴讽刺，就差没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嬷嬷对于何夫人悔婚的打算，一直觉得不妥，因此也没觉得云姝说话不客气，她想了想替云姝辩护道：“云姑娘见了夫人就想起从前，也没什么不是？奴婢倒觉得她说那些是想博得夫人的心。”
可何夫人怎么会这么想？她否定了云姝，不管云姝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有意叫她难堪。
这个道理嬷嬷也懂，她看着何夫人气呼呼的模样，踌躇着道：“如今云姑娘女大十八变，与咱们少爷郎才女貌……”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何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嬷嬷忙闭嘴，暗暗懊悔自己真是哪壶开提哪壶，忘了何夫人提早半年带着少爷上京的目的。
可毕竟还是提到了这里，何夫人心上又添了一层气，怒极生悲，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十月怀胎从鬼门关走一遭生下他来，费心费力养育他十几年，到头来落得什么？竟然要撇下我……”
“夫人快别伤心，少爷已经知道错了，他迷途知返，不是好好儿跟着夫人一块来京城？再说，咱们少爷生成那样，那事也不能全怪少爷，那贱人若没主动招惹他，他又怎么会犯糊涂？”
劝了一阵，总算劝住了何夫人，冷静下来心思就活了，闭着眼想了一阵出声问道：“云丫头还记得从前的事，瞧着也不是没主见的，你说苏妈妈会不会以前就把两家婚约告诉她了？”
嬷嬷闻言以为自己的劝说何夫人听进去，忙看了何夫人一眼，却见何夫人目露寒光。她心里骇然，到了嘴边的话忙改了口：“苏妈妈已经不在京城了，云姑娘就算知道，云家没有她的长辈，给她做主的仍旧是孙家。”
顿了顿，嬷嬷才又接着道：“且，奴婢今儿还无意间听到一件事。”
何夫人睁开眼问：“什么事儿？”
“也不知真假，不过追究起来也是有缘故的。孙二太太的长女不是嫁去秦王府了？听说以前小产过，成亲好几年再也没动静。秦王府还有位侧妃，生的十分貌美，因而十分得宠，甚至把王妃也压下去了。所以……”
何夫人不等她说完，便惊道：“你是说孙家想把云丫头送去王府？”
“或许孙家真有这个意思，云姑娘可比母亲还漂亮呢！这标志俊俏的模样，怕是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个来。秦王妃虽还年轻，小产损了身子，等再过个几年，就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了。”
何夫人十分注重保养，知道身子受损的人，苍老的特别快。而男人，不都爱以美貌取人？
听了嬷嬷的话，何夫人神色慢慢缓下来，嘴角甚至还弯起一抹笑来：“孙家也真够无耻的，我就说孙家怎么会好吃好住地养着她，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她是要嫁去王府的人，我若是打断了她的好前程，岂不成了罪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