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咒?想来那郞雨之后也不是泛泛之辈,只不过这厮原来不仅仅会筑城。
狐妖身子猛地一沉,脚下泛起冷冷白光,大喝一声:“破!”
再看周遭,黑暗已散,只见关门下赫然伏着一具血淋淋的犀妖尸体,郎清,渡水,城楼上下万千鬼卒早已没了踪迹。
他这才明了,方才幻咒,实是这些人金蝉脱壳之术。
“想走?”狐妖笑道,说着身形一弓,朝着瓮城疾驰而去。
“今天,我就毁了你这重yīn关!”
狐妖一手举到身前,五指张开,猛然发力,只见指尖朝城楼方向弹出数道光线,那光穿墙而过,正打在几处支撑点上,轰隆几声,就见那瓮城摇摇yù坠,当中还显出一彩sè轮廓,正是郞雨当年所置九sè符纸船。
狐妖暗笑,郞雨之术,不过如此。
不料与瓮城倒塌的同时,头顶上传来几声怒喝,狐妖抬眼望去,只见那将升的rì头竟是黑sè的!
糟糕!咒中咒!
原来这幻咒竟有两层,方才一片黑暗只是外层,而眼前景象却又是一层!
狐妖深知中计,可此时想撤,哪那么容易,天地当间骤然崩开一道无边无境的裂缝,将幻世与现实割裂开来,透过裂缝去看,那瓮城仍是完好无损,渡水与郎清双双当空立在城楼之上,手中指决已成。
只见那硕大城门顷刻间化为乌有,半空中一张紫雷大网遮天蔽rì,猛地向狐妖罩过来。
方才郎清自知不敌,故意遁去,实是来āo纵这前一天夜里就埋好的陷阱,那城门虽说是引魂灯汇千万鬼火幻化而成,不过是渡水与郎清设下的圈套,此时,那城门挣脱出来,雷电与灯芯纵横交错,仿似一张弥天大网,将狐妖罩在当中,令他逃无可逃。
“哼,我都说了,未必!”渡水冷冷道,手中指决催动,那灯芯像是又延长了数丈,裹着滚滚雷电,声势浩大。
“动手,省的夜长梦多。”郎清喝道,其实他心中对于此计实在是拿捏不稳,从方才那狐妖几招之中透出的力道便知,归一期的实力远远不止他想象中的那样,万一这招“灯芯沁九雷”也让他给识破,那么众人只能等死了。
渡水也是心有余悸,当即与郎清一道展开架势,将这九雷巨网催至狐妖身前,顷刻间,那妖厮四面八方被团团围住,雷电之轰鸣,不绝于耳。
“天道有声,人道无门,九雷铮铮,堕入乾坤!”两人齐声念道,那雷网应声一折,竟在空中勿的旋转起来,不时看到期间雷霆交叉,甚是可怖,少顷,忽的向中心捏合,灯芯相触,雷电相融之处,顿时电石火花,惊雷阵阵,好似那天雷所降,与水火大地中炸了开来。
这招“火”与“电”的相沁法决,怕是归一期也难为此咒,渡水与郎清也是提早做了准备,又倾全身jīng力才将此咒催动,这时,两人已是jīng疲力尽,呼呼大口喘着粗气。
虽是全部命中,不过众人皆不敢大意,阿生趁机绕到城上,吐息中略显仓促,缓缓问道:“死...了么?”
郎清心中也不尽然,只盯着那狐妖原先站的位置,瑟瑟生颤。
“师爷,你这招可使的真狠,怎么想着将这咒法布在瓮城之上?”渡水仍是疲累,声音也显得唏嘘。
郎清拭去额头汗珠,缓缓道:“五行取其二,已是火雷大咒,我等实力,暂不能将其即刻就催发出来,需提早准备,才想到沁做城门,又施双重幻咒,才算勉强迷惑其妖瞳,不过若是此咒现捏,凭那狐妖的实力,也会轻易就给躲开。”
渡水又想到一事,立马转动手指,那城楼一侧的半空中,黑sè屏障又重新给幻化出来,雾南立于其上,看来之前的几番动作,他在暗处尽收眼底,此时正目瞪口呆望着三人。
渡水贴到近前,问道:“没事吧?小子?”
雾南摇摇头道:“还好,只不过...”他yù言又止,一双眼睛盯着郎清,充满疑惑,良久才缓缓道:“师傅,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郎清愕然,一时不知怎么作答,当时带三个徒弟来重yīn关,只不过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眼下看来,却终究是没能瞒住,他倒也不忿,只觉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等的那个火候,那个契机,怕就是今rì了。
犀妖方才一言,雾南这才顿悟,是啊,十八年了,我竟不知道自己是谁,真是可笑。
郎清见所有一切都好似要催促这藏了五百年之久的秘密早早揭开,心中一片坦然,倒也不想再做隐瞒,是时候告诉雾南了,他稍作思索,便缓缓道:“九幽界中,分通仙,人间,赤地三界,朗朗乾坤之中,自有天道使然,为师瞒你这些也确有难言之隐,今rì便统统告知与你,以后凡事都需自己把握,其实你是十八年前降世神童,五百年前,我与人有约在先,将你抚养héng rén,但是要隐瞒你的身世,我当时也有想过,你是那原始天尊的转世,不过这个想法实在可笑,后经人告知,才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
“咚!”一声,山涧之中忽的传来一声惊雷,众人望去,只见漫天黄沙中赫然立着一道虚影,那道虚影通体赤红,背后竟生着五条巨大红尾,额上一角破尘而出,夹着道道真气,烁烁生着紫sè光辉。
“还不死!”渡水惊道。
郎清心头一紧,喝道:“快退!那妖厮终于使了降神之咒!我等绝对不是对手!”他说着,只觉脑中不周山上那狰的霸天盛气历历在目。
“我说你们这些人,还真惹恼了我。”黄沙之中,只听此言徐徐道来,众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阿生闻言急忙提刀护在雾南身前,轻声道:“小子,你可关系到整个九幽存亡,切不可随便丢了xìng命。”
雾南把头摆到一侧,去看那尘雾之中的赤sèyīn影,脑子里已经混乱不堪。
我么?一个废物关乎众生存亡?这个转折也有点太大了吧。
郎清手快,急忙把那灯芯撤了回来,横在众人身前,喝道:“还不快走!这灯顶不了多久!”
几人尚未回过神来,就又听见重yīn关外的平原大地上“哗啦!哗啦!”响个不停,像有千军万马奔袭而至。
果不其然,待那黄沙落地,尘雾散开,两座万丈山峰之间,那五尾神兽狰弓身而立,鼻息略显粗重,往其身后再看,只见妖旗林立,万千妖兵昂首直立,口中哗然一片乱吼,气势汹汹,好似要生吞了这重yīn关一般。
那狰往前迈了一步,脚下尘土勿的散开,竟腾起一朵赤红火焰,再迈一步,就又是一朵,原来传说中这狰兽所行之处烈焰焚天,如今看来,当真确有其事。
雾南离得远,前些rì子在不周山顾不得仔细端详,这下去看,才觉得林坤口中所言差矣,这哪里是马?活脱脱一只赤身巨豹!面目狰狞,真如其名。
“想必这就是那降世神童了?雾南,想不到不周山一别,再见就是敌我了,这世界好小。”那狰盯着阿生背后的雾南,面露笑意,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奔着这孩子而来,本不想再涂炭生灵,不过你们非要逼我动手。”
说罢,怒张大口,当空啸了一声。
“我看在这孩子面上,姑且留你们一条贱命,好生收着,快把雾南送过来。”狐妖喝道,又想起不周山上雾南眉宇之间透出的信念,不禁心生感慨。
“笑话!我yīn曹司内,岂是你说要人就能带走的么?”渡水觉得这妖厮口出狂言,顿时怒道。
“哈哈!yīn曹司!这里是人间界!你们鬼族也太爱妄想了吧?难不成想把三界都归到地府之内?”狐妖说罢,忽的皱起眉头,略带笑意缓缓又道:“我冲着你和秦广王的关系,留你几分面子,你倒是嚣张的很啊。”
“哎,我就是见不得畜生乱叫。”渡水实在听不下去,手中紫雷幻化,也顾不得郎清阻拦,当下迎头从灯网的缝隙之中冲了过去,骂道:“老娘今天就封你狗嘴!要你狗命!”
郎清见渡水已然冲昏了头脑,手下也没拦住,着急道:“你差他太多!快回来!”只是这声刚落,渡水已经杀到万妖阵前,眼瞅着就要与那狰兽兵戎相见,当即捏了个咒觉,脚下顿起云雾,急追过去。
狐妖心里无奈,想这么个美人儿,竟要死在自己手里,眼见渡水手执紫雷,冲着自己面门而来,当下也顾不得多虑,仰头张口,一团火云喷shè而出,迎着渡水就窜了过去,却不料,郎清从其身后一闪而至,顷刻间展开身形,挡在渡水身前。
雾南看那团火云直逼师傅面门,心中万分惶恐,只想从那黑sè屏障翻身下来,去做些什么,可又要做些什么呢?自己化气境界的修为,在这样的场面之下,恐怕还不如一个小小的鬼卒,只得眼睁睁看着师傅被杀么?
他心中一愤,不觉周遭竟幻化出几丝淡蓝sè的仙气,充斥全身,顿时感觉丹田饱满,力量快要倾泻出来。
“啊!”雾南闷声一吼,身子应声倒地,腹部说不出来的难受,仿似万重真气快要冲破他的身体。
这是什么?他来回打几个滚,这种胀满而又灼热的感觉仍挥之不去,我快死了么?雾南诧异之间,又见那淡蓝sè的仙气游走全身,顿时经脉全开,穴位共振,腹中真气进而可以周身回转,说不出的轻松畅快。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来《冥河途》卷的所有章节,他潜意识里通读一遍,只觉其中内容犹如儿歌一般简易,全部阵法招式在其心中仿似信手拈来,一时之间,《冥河途》全卷内容在其丹田已经根深蒂固。
难道是阿生所传法决的原因?雾南疑惑道,但转念一想,应该不是,那仙气仍在游走,直至五脏六腑,三魂七魄,忽的在其眉间汇集,破体而出,只觉额上一阵生痛,他伸手去摸,不由一惊。
好奇怪!怎么是只眼睛!
雾南诧异不已,此时再去观望,周遭形式尽收眼底,一目了然,那渡水行在空中的动作变得异常迟缓,而狰兽口中那团火云正一丝丝吞吐汇集,尚未喷shè出来!
眼前动静,招式竟然都变成了慢动作,不过眨眼之间,就能洞悉一切变故,这是怎么回事?
雾南抬了抬手,只觉得行动自如,并无阻碍,眼前虽慢,但自身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须弥之中又回想起师傅口中所言:我猜你是那元始天尊转世,不过这个想法实在可笑,后经人告知,才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
这时那仙气化作人形,贴着雾南沁入其体,雾南猛地一怔,脑中万千思绪汇成一缕。
十八年了!我今rì才知道我是谁!
雾南想到此处,就觉得欣喜异常,十八年的梦想,今rì终于成真,脑海中放佛又听到天尊那句豪言,不过这种变化带来的感觉万万超过言表,雾南实在形容不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脱胎换骨?得道成仙?恐怕都不及他心中分毫。
雾南忽的腾空而立,站在两座万丈山壁之间,脚下云雾朵朵,眉间豪气冲天,眼角忽的生出两道青云图案,额上天眼怒睁,大喝一声道:“以我心中正道!取你xìng命!”
阿生见眼前一幕,不禁骇然,心中喃喃道:降世之子方在天道之时才可正身!
难道此时便是天道?那老几位的传说成真了?雾南要返祖归真?那蓝sè人形仙气难道就是他本来的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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