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入得房来,戚横与赵作间随即恭请胖子和两个锦衣卫坐下,五人围在戚横房中一张圆桌坐下。
那胖子道:“怎样?我的办法厉害吧。”
赵作间马上道:“严大人高明!我按照严大人所说,把《汉书》浸在严大人所赐的毒药水之中数rì,随后将其烘干,再偷龙转凤,把马悔平rì看的那本《汉书》换成有毒的《汉书》,估计马悔现在中毒已深。只是月余以来,他只顾纠正帮风,未尝运功,尚未察觉罢了。只消二位大人待会略微施展,马悔势必运功抵抗,立马便要让他尝尝这毒药的滋味。”
“哈哈哈!你知道,好多人看书都喜欢舔手指头翻书,我也是,之前就有人想利用我这个习惯,送一本有毒的《**梅》给我,yù加害于我,好在本官发现得快,才不至于让jiān人得逞。不过这招,倒真是挺绝。早rì,戚帮主派赵少侠来找我,yù合计拿下马悔,我听说那马悔是个读书人,就让赵少侠回去留意留意马悔看书是否有舔指头的习惯。果不其然。本官便立马命人炼制了这慢xìng毒药,送与赵少侠,神不知鬼不觉的让马悔身中剧毒!”那胖子得意地说着。
戚横忙奉承那胖子道:“严大人明察秋毫,制敌有方,可谓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rì,我若重登这帮主之位,必鞠躬尽瘁,以报严大人之恩。”
“哈哈哈哈!待那马悔今晚回得帮中,我便让风大人、雷大人伏击他,马悔催功抵抗,势必毒气攻心,届时拿下他,便易如反掌。”那胖子道。
“风雷二位大人乃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大人手下的副指挥使,二位大人武功冠绝京城,莫说那马悔身中剧毒,就算是他身体无恙,也绝非二位大人的对手。”戚横笑道。
风雷二人听见戚横称赞自己,就笑了笑回应。
顾萧阳在柜里听见了这一切,知道自己的师傅戚横和师兄赵作间竟然勾结朝廷高官,用jiān计来谋害新帮主马悔,虽然师傅是自己恩人,但却难以压住不齿与痛心。
只见那严大人又道:“对了,戚帮主,赵少侠上次来京会面,要不是声称发现先皇遗孤在二郎帮中,恐怕,我们今天就不能相识,也没今天合计除马悔这一出。先皇遗孤这件事情,我才是最感兴趣的,愿闻其详。”
戚横马上起立,走到门前,打开房门,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便重新关门入座。呼了一口气,道:“我的五弟子顾萧阳便是那正德皇帝的遗孤!”
这一句话不但让在座的所有人吃了一惊,更是令那衣柜中的顾萧阳和顾姬惊得差点跌出了柜。
戚横紧接着道:“二十七年前,当时在下还是刚登上帮主之位,我们在城北发现三驾华贵马车准备进入广州城。打探之下,竟然没发现有什么高手随行,全是一些妇孺车夫,我们便决定干这一票,杀人夺物。”
戚横讲起这杀人越货之事,竟然显得如此理所当然,无半点悔疚之意,显是此人已jiān恶到了极点。而严大人、风大人、雷大人身为朝廷高官,听见这恶行,却依然无动于衷,置若罔闻,实在是朝廷之哀,百姓之哀。在柜中的顾萧阳的心,显然亦已凉掉半截。
戚横又道:“我们冲下山去,围住那三驾马车,把车夫佣人杀个jīng光,最后发现最华贵的那辆马车之中,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那妇人虽然身陷绝境,却镇定自若,对我们说‘我们命中有此一劫,今rì被你等残害,我们无话可说。待我讲完这话,你们大可杀我灭口。这婴儿叫顾萧阳,他尚未懂事,rì后必不知晓今rì之事,恳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这小生命一马,这样,我们也算不负了夫人的托付,死得其所。’”
众人聚jīng会神地听着,都知道即将有惊天秘密从戚横口中吐出。柜中的顾萧阳此时更是紧张到了极点,几乎不能呼吸。
戚横道:“我们当时哈哈大笑,对那女子说我们要斩草除根。那女子又道‘留着这婴孩,可保管你们月有千金,富贵不尽!’当时我们就惊住了,忙追问那女子。那女子从婴孩怀中摸出一个龙纹玉佩,道‘你可修书一封,书中道明你在路上救了一女子婴孩,女子死了,死前托付你照顾此婴孩。然后将书信与此玉佩交给那广州府中的首富顾纵海,他便会每月遣人奉上钱财。你可以不信,但婴孩在你手中,倘若无人送钱,你再杀不迟。’女子说完便咬舌自尽了。我们当时半信半疑,于是,便按照那女子所说,果不其然,顾府每月派人奉上千金,道是那婴孩的抚养之费。”
听到此事,顾萧阳心如死水,原来自己一向视之为再生父亲的人,竟是他悲剧命运的缔造者,虽然他不知道当年那女子是谁,但料定纵然不是自己母亲,也绝对是自己的至亲之人,要不是留着自己的xìng命有利可图,恐怕自己早已成了那戚横的刀下亡魂。被自己最相信的人欺骗,心是最伤的,顾萧阳此时对戚横已无半点恩念,只想立马冲出去剁了这大仇人。旁边的顾姬,闻见爹爹竟每年遣人送金抚养顾萧阳,而直到月前她哀求爹爹营救顾萧阳时,爹爹依然半点没有透露,不禁心生惊疑。
严大人问道:“那顾萧阳极有可能是那顾纵海的儿子,怎么就说是正德皇帝的遗孤呢?”
戚横忙道:“严大人莫急,容我慢慢道来。这件事情非常怪异,莫说严大人会产生疑问,我们当时就更是亦然了。于是,我们便派人调查那顾纵海,最近,截获顾纵海府中送出的书信,竟然发现,顾纵海原来是那一品诰命夫人顾横波的胞弟,当年顾横波很得正德皇帝**幸,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远在广州府的胞弟顾纵海得到姐姐的鼎立支持,很快就成为了广州府的首富,她父亲顾璘仕途也扶摇直上,官至南京刑部尚书。后来,顾横波怀上龙种,正德皇帝却突然驾崩,顾横波定是恐招来杀身之祸,便秘密生子,再将那皇子送给远在岭南的弟弟照料。我们二十七年前劫杀的马车女子,便是那顾横波的近身丫鬟。那顾萧阳便是那正德遗孤,不,应该叫朱萧阳,定是那顾横波唯恐儿子身世败露,故要儿子随她姓顾。”
说到这里,一切都明白了。顾姬更是明白了,她明白到自己爱慕的朱萧阳,竟是自己的表哥,她也明白到,兄妹是不能当夫妇的,此时的她,心如刀割。朱萧阳此时已悲愤到了极点,一方面,二十七年来的恩人成了仇人;第二方面,他也喜欢顾姬,他此时也都知道,自己和顾姬,是不可能了;第三方面,经过戚横这一禀报,那严大人回得京城后,定要禀明当今圣上请功,很快,圣上定会派人来谋害他。
朱萧阳思来想去,心想,横是死,竖是死,倒不如突然冲出,拼命一搏,最好就能手刃仇人jiān官,就算不能,也要死得其所,加之怒火已遍全身,此时的他,不作多想,咬紧牙关,踢开柜门,抽出背上新亭侯刀便往坐在背对柜门的椅子上的戚横头上劈去。
变故来得突然,坐在戚横左面的风大人连忙抽刀去架顾萧阳的大刀,虽然风大人武功高强,内劲深厚,若是平时,不单单能架住朱萧阳的刀,随时可能把朱萧阳的刀震飞,但是,事情来得极其突然,先前众人又全神贯注,哪里来得及准备,最关键的是,朱萧阳用尽平生之力,而那新亭侯刀更是削铁如泥的宝刀,两刀一碰,风大人的刀马上断为两截,虽然稍微改变了刀下劈的方向,却不能阻挡刀下劈之势,顷刻间,戚横惨叫一声,右臂被齐肩劈下,血如泉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