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你不说,本郡主只要多花些时间照样能悉数查出来,给你的机会你不珍惜,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安心微微眯了眼,语气透着一丝淡淡的寒意,“别把我当成普度众生的活菩萨,我肯放你一条生路已是最大的让步,得寸进尺在我这里不好使,路是你自己走的,唐潇有唐家堡,所以他的命不用你操心,如果你能拿出我看得上眼的东西来交换你和你儿子远走高飞的可能性,我也很乐意能和你做这一笔买卖。”
楚梦如死死咬着红唇,柔软的唇瓣沁出丝丝的血痕,她却感觉不到半点的痛意,眸光闪烁不定,脸色极为挣扎,可见心中正进行着天人交战,一时不知该如何拿主意。
安心目光落在楚梦如和唐潇所生的孩子身上,他小脸带着依赖的笑容,胖乎乎的双手紧紧揪着楚梦如的衣袖,五官依稀能找出唐潇的影子。
“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不管答应不答应,派人给我传个信。”安心看着楚梦如犹豫不决的模样,也不立即逼迫,一个好的细作,誓死也不会吐露秘密,但安心更加相信,一个好的母亲,也断断不忍心独自将亲生孩子留在世上,无人将养。
“四周有暗卫监视,想好了随便找个人去郡主府给我传递消息。”安心又道。
话落,不待楚梦如回话,安心牵着玉华的手转身出门,往外走去。
“务必日夜看管如夫人,不得有误!”安心走到院中时,突然扬声道。
“是,郡主!”一黑衣男子飘身而落,单膝跪地的道。
“多增添些人手。”安心吩咐道。
男子郑重的拱了拱手,身影一闪,重新隐藏在暗处守候。
安心来将军府之前本打算去看望一番云明月如今的处境,但稍微寻思了一下,就猜测她现在跟楚梦如的情况差不多,便失了兴致,晃荡了几圈,遂打道回府。
虽说她看云明月极其不顺眼,但落井下石,幸灾乐祸不是她的风格,云明月爱慕爹爹,但至今却得不到一丝回应,一国公主,远嫁他乡,已经够可怜了。
回到将军府,玉华拖着安心的手迈进内室,衣袖一扫,门被关上。
安心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这几日每天腻在一起,几乎要把持不住时的场景,心尖颤了几颤,小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垂着眼帘,任由玉华拉着她走。
玉华双目灼灼的盯着安心烟霞密布的面容,倏地俯下身吻住她的唇瓣,安心嘤咛一声,迎合他的吻。
将怯弱和胆小仍在九霄云外,安心瞬间生出了莫大的勇气,反正玉华不会突破最后一步,他们约定好的,要等到洞房花烛夜,她怕什么?
这些日子,日日夜夜的拥抱亲吻,很快,玉华就不再满足于简单的索吻,熟练的解开了层层叠叠的罗裙和里衣,轻柔的将安心软绵绵的身子放在床榻上,大手顺着柔滑的肌肤不断的游移着,痴迷于手下的触感。
密密麻麻的吻顺着唇瓣慢慢的往下,落在她小巧莹润的肩头,轻轻的啃咬吮吸,安心只觉的浑身如过了电一般,酥酥麻麻,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一片空白,呼吸急促,心脏砰砰乱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安心迷迷糊糊闪过一个念头,他要想折磨就干脆利落点,刹车的关键时候看谁难受,这样一想,安心小手扯开玉华腰间的玉带,穿过单薄的纯白色里衣,触上他的肌肤。
帷幔散落,狭小的空间内温度攀升,情潮如火,一波接着一波灼烧着两人的神经,烧着两人的思绪。
当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被除去,安心双眸睁开一条细缝,去看玉华,见他一双眸子云雾沉沉,暗的没有一分颜色,雅致的玉颜瑰姿艳逸,数不清的风流入骨。
“该停了…”安心声音透着浓浓暗哑,以往这个时候早就收手了。
“爷不要…”玉华声音亦是夹杂着无边的暗哑,盯着安心被吻的有些红肿的唇瓣将自己的唇再次落下。
安心推了推他的脑袋,玉华似乎无知无觉,吻上了瘾,一寸寸在那柔嫩的肌肤上烙下他专属的印记。
纱帐内温暖如春。
好一番蚀骨缠绵,玉华才恋恋不舍的停止了动作,将安心不着寸缕的身子搂在怀里,闷闷的道,“爷真会给自己找罪受。”
安心吃吃的笑起来,刚想说什么,玉华又道,“可我又甘之如饴。”
“大白天的白日宣淫,你也不嫌害臊。”安心眸内迷蒙浴色褪去,目光清澈的指责玉华。
“情之所至,爷觉得很正常。”玉华一本正经的道,就算暂时不能真正在一起,但是这样和发生什么也没多大的区别。
安心咂咂嘴,两人肌肤熨帖,陌生的异样感觉时时刻刻冲击着她敏感的神经,不着痕迹的往里退了退,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
“世子,角宿传来消息。”柳宿的声音响起。
安心挑了挑眉,柳宿禀报的点儿赶的也太巧了,刚好在缱绻结束的时候,他是故意的?还是经历了风扬的前车之鉴,所以学乖了?
“说。”玉华吐出了一个字。
“角宿说,这次来劫持的贼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将琼州府台内将装点好准备送进京的白银尽数洗劫一空,他去晚了一步,没得来赶上贼人行凶,只能顺着留下的线索暗地里查访
是何人所为。”柳宿道。
“嗯,告知他不可大意,多调派点隐卫从旁协助。”玉华吩咐了一句。
柳宿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领命而去。
“好大的胆子,公然闯进府台内打劫钱财,此举是挑衅在东凌国威。”安心冷哼,“能有如此胆识,不是成竹在胸就是不惧东凌,是谁所为,已经很明显了。”
“八分的可能性是玄族。”玉华分析道,“不过刚传来消息,在未证实之前,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看十成十就是族主所为,他很明白,东凌安插的眼线在我回京时就会很快的被除掉,他便下令制造动乱,打破东凌的部署,想必凌亦痕这次出兵不会很顺利,族主肯定会有所动作。”安心皱了皱眉,声音淡淡寒意萦绕,“在商会上动手脚是绊住你的时间,而凌亦痕这一路上危机重重,老皇帝还得忙着对付武王府和平王府的联合纂位,分身乏术,虽说我利用了族主,但族主又何尝没借着这一步反过来利用我?凌亦痕一死,东凌江山便后继无人了。”
“能在局势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扭转败象,族主不可小觑。”玉华神情漫不经心的道,大手若有若无的在安心腰侧的肌肤摩挲着。
安心命令自己忽略那股麻痒的感觉,保持着清明的思绪,沉声道,“角宿一人估计应付不过来,你还是将风扬放出来去助角宿。”玄族嫡系个个玄力深厚,普通的武功不是玄族人的对手,此事十有是族主弄出来的动静。
“心宿可在。”玉华轻声道。
“属下在!”心宿冷硬的声音在院子中响起。
“传话给斗宿,亢宿,井宿去琼州,另外从星幽阁抽调五百隐卫一同前去。”玉华慢吞吞的下达指令。
“是,属下遵命!”心宿立即道。
“事关重大,我还是起草一封奏折呈递给皇上,让他过目。”玉华沉思了半响,起身穿衣。
安心傻兮兮的看着玉华如玉的身子,不着一物,肤光润泽,纹理清晰,他看着虽很清瘦,但习武之人,筋骨清奇,每一个线条都极其完美温润。
“傻了?”余光瞥见安心痴迷的目光,玉华眸光碎出一抹潋滟的光芒,轻笑着道。
安心小脸顿时红如火烧,在被子里裸程相对还不觉得有什么,现下天色大亮,即使纱帐垂落,但她还是能清楚的看到玉华光洁莹润的上身,强烈的视觉冲击,安心瞬间觉得气血上涌,猛地一拉被子,盖住自己的脸,瓮声瓮气的道,“快穿好,鼻血要流出来了。”这样的场面,这样的风流阵仗,是个女人都经受不住。
玉华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说不出的清润悦耳,他看了一眼蒙的紧紧,不露一丝轮廓的安心,勾唇一笑,不急不慢的穿衣下床。
听到玉华下地走动的声音,安心才缩头缩脑的探出脑袋,捂住鼻子,生怕一不小心鼻血出来了,那丢人就丢大发了。
拍了拍胸口,安心松了一口气,低头瞥了一眼胸前的红色痕迹,消退几分的红霞瞬间漫上脸颊,怒道,“玉华,看你干的好事,姑奶奶明天怎么出去见人?”
“左右你也无事,就呆在府里。”玉华正提笔书写着奏章上的内容,闻言头也不抬的道。
“呆在府里天天给你欺负吗?”安心没好气的道。
“嗯。”玉华煞有介事的点头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想都不要想。”安心叱道,她先前是有求于玉华,才许下了卖身的承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安心一言快马一鞭,她自然不会做出出尔反尔的事儿。
但如今也偿还两清了,安心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再做出割让土地,削弱主权的糊涂事。
玉华浅浅一笑,不置可否,他能让安心退后一步,自然有法子能让她继续央求自己。
“世子,宁小王爷在京城外二百里遭到伏击。”一男声突然响起。
这声音安心以前没听过,应该是二十八星宿里面的其中一宿,贴身跟随在玉华身边的有十五星魄,负责暗中保护,二十八星宿每个人各司其职,管理星幽阁的大小事物。
“继续。”玉华缓缓吐出两个字,依旧头也不抬的下笔书写。
男声恭敬的退了下去。
“我要进宫一趟。”半响,玉华放下笔,偏头对着床上的安心道,“皇上传召估计已经在路上,我顺便把皇商出事的消息禀报上去。”
“早去早回。”安心摆了摆手,凌亦痕不在京城,爹爹重伤未愈,老皇帝完全可信任的人只有月弦和玉华,但月弦没有一官半职,办事难免会有流言纷纷,玉华就不同了,他受百姓推崇,声望甚高,处理什么也是事半功倍。
“你不跟我一起去?”玉华起身坐在床沿,看着把自己包裹成大粽子,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安心,笑问道。
“第一,我不想见老皇帝那张老脸,第二,女子不得参政,第三,我还有密函要批示,没有时间闲逛。”安心抬头看向帷幔的顶端,意兴阑珊的道。
“第一,皇上的脸你总要看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第二,爷只是让你陪我进宫,不算参政,第三,你时间充沛,不差这一时半刻。”玉华笑着反驳。
“强人所难,强词夺理。”安心撇嘴,态度强硬,“我就是不去,皇宫那种地方,去过一次,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再说,你很快就会回来的,干嘛还得要我这个跟屁虫跟在你身后?”
“爷舍不得你。”玉华顺势躺在安心身边,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带起阵阵不舍的眷念。
“瞧你那点出息,不就几个时辰吗?弄的像生离死别一样。”安心不屑的训斥道,只是话虽如此说,她心中竟也生出了丝丝缕缕的贪恋,脸红了红,将被子扯开,身子一滚,滚在玉华怀里,勾住他的脖颈,红唇贴在他薄唇上,并不深入,浅浅的吻着他。
玉华的手揽上安心盈盈一握的纤腰,刚落在她温滑的肌肤上,眸中跳跃的火星渐渐燎原,呼吸不由紊乱了些许,眸光染上九重云雾,浴火翻腾。
安心感受到他不规矩的手,立即红着脸推开了他,重新将被子裹在身上,外强中干的道,“还不快进宫?”
玉华揉了揉额头,再次感叹,“真是要命的折磨,偏偏爷又甘之如饴。”话落,起身下床,伸出如玉的手掸了掸锦袍上被压出来的褶皱,扫了一眼安心,轻声道,“爷走了,记得想我。”
安心点点头,不用他说,人还在这里呢,心口却已经漫上浓浓的思念。
玉华拿上小几上写好的奏折,抬步优雅的离开了内室。
“小姐。”见玉华离开,思锦连忙走了进来,掀开床幔,看着躺在床上不发一语的安心,唤道。
“嗯?”安心从思考中回神,坐直身子,“帮我穿衣。”
“是,小姐。”思锦拿起散落在牙床上的罗裙,里衣给安心穿衣,动作利索,当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时,脸腾地红了,结结巴巴的道,“小姐,您和玉世子…”
安心眸光别扭的闪了闪,尴尬一笑,若无其事的道,“思想别这么龌龊,我这是被蚊子咬的。”
“可是房间内没有蚊子…”思锦盯着红痕看了好半响,才嗫嚅着道。
这孩子,怎么还认起死理来了?安心叹气,就不知道给她个台阶让她借坡下驴吗?
“等你成亲了,就明白了。”安心道。
思锦一脸懵懂,不明所以的看着安心。
“今日玉华不在,不然我给你上一堂性知识课如何?”安心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这个话题她有兴趣,笑着道。
“小姐请说。”思锦还是不懂。
安心在脑海中搜刮了一下前世翻看过的同房指南,尽量描写的通俗易懂,手舞足蹈的说了一半,思锦脸红的跟虾子一样,捂着脸,扔下一句,“小姐,您好坏。”迈开腿就跑出去了。
安心愕然,额头上挂满黑线的看着思锦落荒而逃的背影,在前世,这点知识连初中生都知道,早就普及了,宣传的生理课比比皆是,她刚刚讲解的已经很含蓄了,居然还落下了一个她好坏的名声。
没化真可怕,安心翻了一个白眼,懒洋洋的下床坐在软榻上,看着小几上一堆的密函苦笑。
如今的时局,还真不容许她有片刻的懈怠。
“橙影可在。”安心清淡开口。
橙影无声无息从窗户飞了进来,飘身而落在安心面前,“小主。”
“西楚和玄族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安心问道。
“西楚帝已经决定将九公主嫁入玄族。”橙影道,“玄凌少主也回了玄族内,南云帝发出诏书,说从未扣留玄凌少主。”
“玄凌可同意与九公主的联姻?”安心如水的眸子眯了眯,按照玄凌以前的习性,她也说不准他到底是否会迎娶九公主。
“并未传来消息,西楚在皇宫设宴,款待玄族主和玄凌少主。”橙影道。
九公主?安心越发觉得这个西楚九公主好像有所耳闻,思索了片刻,猛地想起凌亦痕曾在西楚拈花惹草的对象不就是九公主吗?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被忽略的串联?
“爹爹这两日要去灵山,你安排这一路上的接应,不容有失。”安心吩咐道。
“是,小主。”橙影道。
“玄璃至今下落不明,醉情阁也查不到他的所在么?”安心又问。
橙影摇摇头,“属下最后得知玄璃少主的消息时还是在南云,有人说他被云烈关在太子府,但没有十分的把握,证明那就是玄璃少主。”
安心蹙眉,玄璃若想隐藏踪迹,的确被人发觉不了。
“退下。”安心摆了摆手。
“小主,还有一事。”橙影道,“刹血阁的夜门主求见小主。”
夜枭?安心挑眉,吩咐道,“你告诉他,想找我,直接来郡主府即可。”
橙影将手中的密函放在桌上,退了下去。
安心坐在桌前,开始翻阅,醉情阁涉足于朝堂武林,前几日她主要是了解醉情阁在各处安插的人手和熟悉它的运作方式,以方便随时调用。
提笔一本本的仔细阅读,沙沙的落地声不绝于耳,时间不知不觉的过的极快,安心伸了一个懒腰,按了按酸疼的手腕,看着还剩一小半的密函无语凝噎,随即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幸亏娘亲留下的那一套模式很管用,安心只是将这九年出现的错误一一填补,将紫韵掌管的部分人事重新换上可信之人。
夜幕开始降临,思烟悄无声息的走进来,见安心还在埋首批阅,也不打扰,小心翼翼的点上烛火,脚步轻缓的退了出去。
安心对周遭的一切恍若不觉,沉浸在工作的状态中,玉华刚走到门口时,就看到她眉眼认真的提笔书写,五官在火光的照耀下透着温软娴静,三千青丝流泻在肩头,看着烛光下纤细的身影,心便暖了下来。
“你回来了?”安心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灼热的视线,不由抬头,见玉华懒懒的靠在门框而立,白衣染了一层薄薄的霜色,面容温雅如画,神情略微带着慵懒,一双凤眸含着脉脉柔情正凝视着她。
“嗯。”玉华应了一声,缓步走到安心身前,抽出她握着的毛笔,见她眉宇间露出淡淡的疲惫,脸色顿时不好的道,“没吃饭?”
安心摇摇头,主动抱住玉华的腰,声音软软的道,“等你回来一起吃,你不在,我吃不下。”
心中的气闷在她柔软的身子靠过来的瞬间顿时一扫而空,玉华一改郁郁的脸色,眸光夹杂着心疼之色,柔声道,“以后不要等我,没有我在身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安心使劲嗅着他身上散发的玉兰香气,笑着点头,猛地觉得他这话有些不对劲,立即扬起小脸问道,“老皇帝给你派任务了?”
玉华无奈的点点头,“东凌边疆作乱,且靠近玄族五百里处的边陲小镇发生流民动乱,皇上派我去平乱。”
安心目光清寒,声音冷厉,“是玄族,东凌边疆离京城甚远,凌亦痕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平复所有玄族的眼线。”
“嗯,除了京城,各个地方玄族安插的暗桩已经开始逐步的撤除,边疆来回需十五日,凌亦痕本领再高,也是无法,边疆的领地父王曾经接管过几年,所以皇上命我连夜启程赶赴边疆平息动乱。”玉华怜爱的抚着安心的鬓发,轻声道,“我最起码一个月回不来,你要好生照顾自己,不要做出让爷担心的事儿,知不知道?”
安心嘟起嘴,鼻尖有些发酸,这些日子,他们朝夕相处,早就习惯了他日日夜夜都在身边陪着她,如今一走,就是一个月,她怎么舍得?
“族主那个老东西。”安心咬牙切齿的骂道,“老皇帝那个该死的老狐狸。”
“从玄族出世的一刻起,族主就实施了诸多准备,与西楚联姻,皇商被劫,边疆出现动乱,流民四起,都是同一时间发布的命令。”玉华眸光凉寒,声音微冷,“不出意外的话,南云想必此时也出现了种种麻烦,族主一则是扰乱东凌内部的安宁,二则是给玄族和西楚拖延时间,让东凌和南云不能及时的整顿完毕,免得在他们还未商讨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前就出兵进攻。”
这几个消息,一个比一个要人性命,东凌武将不多,玉王爷和爹爹是首屈一指的大将军,但玉王爷早逝,爹爹又重伤缠身,就算爹爹不去灵山,依他现在的身体,也不能带兵出征。
“明日再走好不好。”安心蹭了蹭玉华的胸口,紧紧抱住他的腰,压下心口蔓延的酸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玉华伸手拍拍安心的身子,露出不舍的情绪,“皇上如今无可用之人,会指派我也无可厚非。”
“我要跟你一起去!”安心仰着脸对玉华道。
“不行!”玉华想也不想的就否决了安心的提议,话落,见她愤愤的瞪着他,嗓音放柔,温言软语的道,“京城还需要你照看,安将军要出城,千羽的易容术在月弦面前不起作用,你得时时刻刻关注着将军府的动静,凌雨泽和八公主的大婚估计也会出乱子,还有凌染墨和凌雨泽的野心勃勃,京城有太多的事儿。”
“你说来说去,就是不想我跟你一起走。”安心恼怒的道,“爹爹有干娘保护,醉情阁的人接应,少了我也出不了岔子,千羽可以闭门不出,月弦肯定也得了老皇帝的命令,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找将军府的麻烦,至于凌染墨和凌雨泽,自有定数,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去。”边说着,安心就要起身。
“乖,你不能出京,皇上也很明白这是玄族使的计策,你是玄族的圣女,他不会让你出京。”玉华心口不舍泛滥,从皇上这一路上他就想到她一旦知道要去边疆,就会提出与他随行,他不断的说服自己无数次才硬下心肠拒绝她同行。
“这不是理由。”安心不服气的道,“等我杀了族主那个老东西,老皇帝就会放心了!”
“你能杀了的了?”玉华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失笑。
“自然杀得了。”安心高傲的一扬下巴,但触到玉华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由失了几分胆气,小声道,“虽然我玄力没他强,但五花八门的手段我懂得可比他多。”
“乖,留在京城,郡主府,玉王府,将军府所有的人都得你照看,我已经吩咐玉王府的管家,有事找你即可,安将军出京,我也要去赶赴边疆,三府不能没有人留下,否则,岂不是很容易给人钻了漏洞?”玉华搂住她柔若无骨的身子,鼻尖荡漾着她发间传来的幽香,满足的叹息。
“好,好。”安心妥协,她也知道此时她不能任意妄为,覆巢之下无完卵,就算她再不喜老皇帝,但东凌也是娘亲和玉华的家国,她不能坐视不理。
玉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心疼的厉害,微微俯身,低头去吻安心,将唇稳稳的覆在她的唇上,一阵辗转缠绵,品尝她唇舌的美好,之后,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声音沙哑道,“记得要想我,时时刻刻,每分每秒,插播的广告也不能有。”
闻言,安心扑哧一笑,心中的酸楚散了一些,咕哝道,“我现在就很想你,不想你离开我。”
“乖,如果事情顺利,或许不用一月,就能回来。”玉华双手捧着安心的小脸,眸光一眨一眨的凝视着她,唇畔噙了一丝苦笑,“这一月估计不得好眠。”
安心粲然一笑,她又何尝不是,两个人紧紧的相拥而立,享受着离别前的静谧时分。
半个时辰后,玉华终于依依不舍的起身,在安心哀怨留恋的目光下离去。
“带上十五星魄!”安心想起了什么,看着玉华的身影离开内室,提高声音道。
“嗯。”玉华走的极快,温润的声音若有如无的传入安心的耳中。
安心四仰八叉的躺在软榻上,双目无神的看着房顶,一月,好长的时日,明明玉华刚走,她就好想好想他,想的骨头都疼了。
“小姐,用饭了。”思锦掀开珠帘,轻声道。
“不想吃,过会再端来。”安心翻了一个身,闷闷不乐的道。
思锦叹了一声长气,放下珠帘,轻声走了出去。
接近一个月的同床共枕,玉华离开的第一个晚上,安心就可耻的失眠了,大眼死死盯着床幔,在床上翻来翻去,深夜还没睡着,她气恼的用力捶下几下床板,几乎要抓狂。
等玉华回来,看见她的黑眼圈还不知道多么心疼呢,安心垂头丧气,既然睡不着也不强迫自己,披衣下床,点亮烛火,拿过下午未曾批示的密函继续翻阅。
翌日一早,安心一夜未睡依旧精神奕奕的批阅着,思锦进来时一怔,看着安心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倦怠,立即道,“小姐,您晚上没歇息吗?”
安心有气无力的点点头,直言不讳的承认,“玉华走了,我睡不着。”
思锦看着她强打精神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端来早膳,伺候着安心用完,见她吃的索然无味,不由忧心,劝慰道,“小姐,您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玉世子回来了,定会生气的。”
闻言,安心想想觉得也是,逼迫着自己又多吃了一些。
思锦将残羹收拾干净,轻若无声的退了出去。
“世子妃。”心宿从窗户飞了进来。
“嗯?”安心看向心宿。
“平小王爷和八公主的婚期已经择定下来了。”心宿单膝跪地的禀告道,“下月初二是吉日,由钦天监商议决定的好日子。”
安心在心中估算了一下,今日是二十六,也就是说还有六天就会大婚了。
“密切注意凌雨泽和凌染墨的动向。”安心道。
“是,世子妃。”心宿道,说着,从怀里逃出来一封信笺,恭敬的递给安心,“世子的信。”
安心面上闪过一丝喜色,迫不及待的接过来,也不顾及心宿眼中的揶揄,眉开眼笑的打开。
“已到京城外六百里的定州城,记得想我,每日要给我写两封信,随时报告你的一举一动。”
字迹卓然风骨,字如其人,银钩铁画,矫若惊龙,龙飞凤舞中又带着点点的温柔。
“霸道。”安心捧着信纸忍不住唇角大大的扯开,心暖的要滴出水,可以想象到他写信时的情形,该是何等柔情似水的脸。
“世子妃,世子说不管您再想他,也不能去边疆。”心宿提醒道。
心底刚生出的萌芽立即被毫不留情的掐断,安心有些悻悻的打住了想跟过去的想法,梗着脖子口不对心的道,“不去就不去,我本来也不想去。”
“口是心非。”心宿吐出四个字,话落,见安心眸光森凉的朝她看过来,立时补充道,“世子说的。”
安心小心的将信纸叠好揣进怀里,也不觉得困倦,对着心宿道,“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信。”
心宿眉眼含笑的点点头。
安心坐在榻上,咬着笔杆,写些什么呢,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憋了半天,最后写下短短两句话,“凌雨泽和八公主要大婚了,夫君,我等你娶我。”
想了想,在后面加上几个字,“想你了。”
安心放下笔,将信纸折起,递给站在一旁垂手而立的心宿。
“世子妃,还有吗?”心宿看着薄薄的一张纸,实在忍不住的问道。
“没有了。”安心摇摇头,看着她踌躇不前的样子觉得好笑,“这就够了,他会明白的。”
心宿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能随时得到他的消息,也算是一种心理慰藉,安心又把玉华写的信拿出来看了又看,须臾,脱衣上床,抱着信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极沉,等安心醒过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她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脑海中浮现出玉华的身影,回忆着他们从相遇相知到相爱的过程。
直到肚子发出抗议的叫唤声,安心才不情不愿的起床洗漱,吩咐思锦端来饭菜,随意用了些。
心宿拿着几张纸飘身而落,笑吟吟的递给安心。
开篇就是整段的抱怨声,说为何不汇报她每日做的事儿,还说他这一日睡在树上,怎么也睡不着,一直抱怨了两张纸后才说,早晚有一日,她会是他的世子妃,等着做到他的夫人。
安心暖暖的笑了,将信纸扔在一旁,对着心宿道,“今日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不曾,平小王爷在筹备大婚的事宜,云轻太子和八公主呆在行宫内闭门谢客,武小王爷每日都在平王府协助平小王爷。”心宿道。
“南云相安无事?”安心想问的是玄族就没在南云弄出点什么幺蛾子?
心宿心领神会,摇摇头道,“云轻太子有一同胞弟弟,是南云的十皇子,位列天下十公子第五,能力卓绝,如今南云的朝务和云烈的势力都被十皇子所打理。”
“唐家堡呢?以前的唐家堡效忠云烈,但云烈被废,唐家堡是否投靠了云轻?”安心问道。
“属下得到消息,玄凌少主没失忆前与唐堡主过往甚密,但玄凌少主被世子妃清除记忆后,不再与唐堡主暗中联系。”心宿犹豫了一下,沉声道。
“给唐家堡传去消息,就说他的两个儿子和孙子都在我手里,若他不想血脉断绝,就与玄族划清界限。”安心沉吟了片刻,神色幽幽的道。
“是,世子妃。”心宿道。
“我干娘呢,好几日都没看到她了。”安心想起林九音,自从皇宫宴会结束的那天,她就消失了踪影,也没在郡主府出没。
“她回迷音门了,说她离开的匆忙,没来得及安排门内大小事务。”心宿道。
“嗯,你下去。”安心挥了挥手。
心宿没动,目光落在搁在小几的信纸上,意思不言而喻。
安心瞪了她一眼,认命的提起笔,不过寥寥几字,写到她睡了一天,什么也没干。
“实说实说。”安心看着心宿不敢置信的脸色,耸了耸肩,“总不能让我伪造事实,就他那千里眼顺风耳,就算我不回信,他也能将京城的局势了如指掌。”
心宿接过信纸,身形一晃,从窗户飞了出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