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三、中国男子汉(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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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子,我们可不能让压力给压垮呀!舆论有时是真理,有时也不一定是真理。***中、美、日三个队实力水平差不多,只要我们努力,就有希望赢她们……”他和杨子推心置腹地谈了很长时间。

    杨锡兰回到宿舍愈想愈内疚。是啊,怎么光看到自己压力大,想不到指导的压力比自己还大呢?他顶住了,自己也要顶住,没有打出个名堂来,怎么能轻易下台呢!不,她不甘心下台。

    新队员表现出来的是胆怯,怕挑不起重担。老队员呢?思想就更复杂了。

    冬天的夜晚来得格外早。才五点来钟,训练房里就黑下来了。房顶的灯,大多已经关灭,只留着几盏还照耀着排球场。姑娘们相继拎着绿色的塑料桶,洗澡去了。偌大一个空场子上,只有张蓉芳和郎平还坐在地板上,互相压腿。压完腿,她们也拎起塑料桶,准备去洗澡。这时,她们现,靠墙根还放着一只塑料桶。谁的呢?她们一看,便认出来了,是周晓兰的。人呢?跑到哪里去了?

    “晓兰!晓兰!”张蓉芳亮开嗓门,大声呼叫。

    其实,周晓兰就闷坐在训练馆那个平时不开的门厅里。队长的呼喊,她听得清清楚楚的,但她不答应。她想一个人这么静静地呆一会儿,想一会儿心事。

    日子过得太艰难了!身上有伤,练也练不动了,输了球,还得挨骂。新队已经不是世界冠军队的水平了,观众可不管,仍然以老队的水平来要求你。自己只有从输到赢的经验,哪尝过从赢到输的滋味呢!早知有今天,还不如当初听人劝说,跟五位老队员一道下来呢!拿了两次世界冠军,体体面面下来,多好呀!哪个运动员不希望自己有个美好的结局呀!如今可好,想练嘛,年岁毕竟不饶人,身上伤又多,要顶下年轻队员的大运动量,实在太难!找个理由退下来嘛,“三连冠”还没有实现,她又咽不下这口气。想找队友们聊聊嘛,宿舍里的气氛总是那么沉闷,往日的嘻笑声都让这场球给输掉了。几次走过袁指导房间,想推门进去找他诉诉苦,可他那么忙,眼看他一天天在消瘦下去,作为一个老队员,在这困难时刻,分担不了他的忧愁,反而增添他的负担,她于心不安,唉,真难哪!

    “晓兰!晓兰!”郎平在喊她。

    “晓兰!晓兰!”张蓉芳在喊她。

    她没有回答,还是托着腮在沉思。

    喊声愈来愈近,两位老队友终于找到这个平日没有人来的僻静的门厅里来了。

    “晓兰,你怎么啦?”两位老队友一边拉她,一边担忧地问。

    晓兰仰起清秀的脸,说:“没有什么!真的,没有什么!我只是想一个人这么静静地呆一会儿。”

    两位老队友自己的心境也不好。她们太能理解晓兰的心了。她们不再拉她,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离开了。

    晓兰就这么一个人默默地呆坐着,在一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默默地呆坐着,很久,很久。后来,邓若曾来喊她回去,她还是没有吱声,悄悄躲进了淋浴室,任泪水与热水一起往下流淌……

    吃晚饭时,袁伟民端着饭菜,坐到晓兰的身边。饭桌上,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只是机械无味地咀嚼着饭菜,空气沉闷,沉闷得酷似夏天暴风雨来临之前一样令人可怕。

    袁伟民吃完饭,拿起碗筷,站起身走了。临走时,轻声地说了一句:“等会儿上我屋里来一趟!”虽然,他没有点晓兰的名,但晓兰明白,这句话是对她说的。袁伟民都已经走出几步了,她才点了点头。唉,她可真是心事重重呀!

    这是袁伟民和邓若曾的宿舍,一间十多平方米的屋子,除了靠两边墙放着两张单人木板床和两张小小的书桌之外,其余的空间几乎被各种装着杂物的纸箱和排球塞满了。

    周晓兰推开门,迎面扑来一股刺鼻的烟雾,她不禁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这些天,袁伟民直觉得心里闷。尽管气管炎又犯了,但憋不住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他又吸了一口烟,说:“你一个人躲在训练馆里哭了?挺困难的,是不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