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零落,黄衫与红衣凌乱作堆,邵柯梵扬手一弃,所有的身着之物带着一股劲道,落在床尾,空出大片让两人尽情享受的位置。
他闭着眼睛,循着气息寸寸亲吻她的身体,嘴贴紧那柔软光滑的肌肤,四处移动,一刻不离,时而轻轻噬咬,惹得她**的声音更是**,多了两分**的味道。那双纤纤玉手搂住他的背脊,频繁地抚摸,他用力啃时她的指甲几乎要陷入他的肌肤里。
“快点。”简歆迷迷糊糊地催促,吻了半个时辰了,两人的身体已经滚烫到了极点,他的唇却依然停在她的小腹上,流连不止,神色隐隐带着一种期待。
邵柯梵暗暗施武功,仿佛一条通体润滑的鱼,嘴唇贴着小腹迅疾向上移动,到酥胸,到脖颈,吻到她嘴唇的同时,进入了她。
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紧紧缠绕在一起,相互嵌合的两人不断翻滚,激烈动作,那千斤重的床墩榻架也微微颤动起來,**最美妙的味道在寝房中弥漫开來。
****,如坠万丈云雾之中,舒适无比地下落,却怎么也落不到尽头。
半个时辰后,紧绷的激情在陡然的**之后松懈下來,邵柯梵意犹未尽地亲吻一下那丰润的红唇,起身穿衣,下了床去,仿佛想到了什么重要的问題,将手伸到简歆的后脑勺下面,眼中闪过一抹确定的神色。
一个时辰后才会醒來。
生怕她再來坏事,方才他悄无声息地将一股气息逼进了她的睡穴。
隐身回到书房,心一横,再不犹豫,毫笔似行云流水那般,在铺开的宣纸上游走,不一会,便留了满页纸的墨迹。
邵柯梵仔细阅览几遍书信,而后裹成细柱状,召來信雁,将信放入系在其爪上的竹筒中,临窗放飞,表情凝重地注视着它直冲云霄,朝鹰之方向飞去。
他伫立良久,眉头隐隐蹙动,直到信雁消失在天际也未曾回过神來。这半生,他做了多少残忍的事啊!既然无法挽回,那就继续错下去罢,一双沾满鲜血的手,减少抑或增加屠杀皆是淋淋可怖,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瞒住了她,便等于无错,不是么?
鹰之穹隆殿书房中,一身玄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左手斜衬侧脸,右手执举一本关于户籍管理的书,正聚精会神地查阅。
他髯长五寸,颜色亮泽,此时下巴上扬,刚好触及到胸膛,柔软飘逸,脸部干净白皙,五官端正堂堂,双眸却有些怪异,眼角上挑斜飞却不似丹凤,因为眼睛生得很大,男人中几乎无人能及。
那双眼睛与杨永清有几分相似,睿智,决断,灵敏,然而,却少了大将军的温和与爽朗,又多出一些阴桀的意味,隐隐浮现,被一贯坚守的恭敬和公正无意识地压制。
信雁在窗台落下,不断扑打着翅膀,似在提醒。
谢夫人看了一眼注意力丝毫沒有转移的夫君,莞尔一笑,将信取下,轻轻放在丈夫的面前,心想等他忙完手头的事情再看也好。
白色衣袖在眼前扫过,谢尧弦神色一动,夫人已经转身离开,只有一卷信放在案上,顺势翻滚了几圈。
司官将信展开,然而,只匆匆扫过一眼,便一下子向后倒在椅子上,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眼睛瞪到了最大,震惊,不可置信交织在了一起,似杨永清接到邪娘子的來信那般反应。
逐渐的,眼中涌起愤怒,以及强烈的得意和浓郁的阴桀。
愤怒是因为他为之效命的君主,竟做出了这等天理不容,人义不倡的事,身为鹰之人且为国王,罪当诛灭。
表面上为国竭尽心力,然而,却是差点将国卖与苍腾,让所有鹰之人沦为奴隶,其中,也包括他。
如何能不气?
而之所以得意,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不可能,因而从未敢想过的事,一下子从心底萌生,那渺远不可及的希望充实了近一半,到时百官弹劾,纵使国君武功再高,拥有摧毁王宫的力量,也不能拂了天下人的意愿。
难怪近久早朝,国君皆出现了干呕的症状,其实不少人已已经有了那方面的揣测,只是丹成死后,国君平时不与其他男子來往,再加上呕吐之后嘴角又涌出了鲜血,才消了诸人的怀疑,即使这两日亦干呕不休,大家也暂且不会多想,身体疲倦,腹中空虚不也会干呕么?只当国君太辛苦罢了。
然而,这一纸信沒有署名,不知出处,辩不明字迹是何人所写,更重要的是,沒有提出任何实质证据,倘若当庭拿出來质疑,岂非太莫须有了,虽然信指苍鹰大战中国君与白祭尘私谋,理所应当败在两人手下以作掩饰,从而投降苍腾,只是邪娘子意外出现扰乱了计划。
信上还称国君将白祭尘从墓场捉回,不过是私通的借口而已,寻欢几日便放回,国君因此怀孕。
这两个理由似乎牵强,想必是写信的人也拿不出明显的证据來,并且那人意欲何为?
谢尧弦想來想去,悟出只有国君的干呕症状是确定了的,并且臣将皆有目共睹,那么,便从这件事入手罢!
冰雾从下眼睑向上泛起,覆盖住将复杂莫测的双目,眼睛阴桀地一眯,仿佛要挤下一滴冷彻人心的水來。
邵柯梵自然清楚除非郑笑寒将孩子生下來,并取血验证,不然,说她怀了祭尘的孩子似乎很难让人置信,但既然她持续十來日干呕,鹰之臣将心中一定有疑问,他只是通过信,给了谢尧弦一个引而已。
是的,一个引,以及,一个足以让他弹劾的理由。他相信谢尧弦知道该怎么办。
端泓殿中,郑笑寒微微倾斜着身体,听取臣下关于石基篷屋进展的报告,一面暗暗提防,欲在干呕袭來之前以内力压下去,然而,不适感在腹中猛烈翻腾时,似乎将整个人扯入一片混沌之中,一时神志模糊,任其随即迅疾冲上喉咙,那短暂的时间内,武功毫无半分作用,只是手习惯性地按住小腹,弯下腰去一阵干呕。
虽然作了努力,但每次都在所有臣将面前丧尽君仪,尴尬无比,下面惊恐纷纷,一片劝诫君主爱惜身体的声音,揣测被那日的鲜血隐隐压制着,然而,她清楚地知道,再不下手,恐怕嘴角再涌出多少鲜血也阻止不了诸人的怀疑了。
“截至昨日,石基篷屋已经建了五千三百六十四间。苍腾方面暂时沒有动静,附近也沒有发现鬼祟之人。篷布尚且足够,然而,邻近山泽之地的石基几乎被运殆尽,工人已按照微臣之意到稍远的山区开采,要完成原定两万篷屋的计划,将來可能会不定地延长时间,望国君勿怪。”
工部尚书捧着上疏,字字清晰地念,罢了恭敬地退到臣将队列中,等待国君的意见。
郑笑寒不悦皱了皱眉,“难道本王十來日不去,你们就不知道怎么办吗?”
尚书慌张地下跪,“请国君明示。”
郑笑寒不耐烦地叹息一声,“又不是建大寨,沒叫你们将蓬屋建作一堆,想要缩短运石期限,依山麓地带延伸建造即可,这有什么难的。”
尚书恍然大悟,“是,微臣会尽快回工地照办。”
郑笑寒摇摇头,这个国家倘若沒有她,怕是还抵不过苍腾半日的攻击罢,按照律令规定和历來的惯例,她死后将有儿女执政,继承她的智慧,武功,将这个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然而,她尚未成亲,那已然确定了的事,看起來几乎遥不可及。
“众卿还有什么要事需要禀告吗?”鹰之国君挺直身板,眼中隐隐闪过期待,进來每次上朝,她最大的希冀就是尽快回到寝房中去。
杨永清眉峰攒动,手暗自握紧了袖中的东西,五日前,一枚镜面浅绿,仿佛漾着灵水的镜子忽然凌空出现在他的眼前,精巧玲珑,直径不过一寸,除了镜面有些怪异之外,小镜框镶嵌的是普通的水银色雕花,缠绕纠结,环绕一圈。
当时,镜面浮现一行字:在镜面边缘以细银针刻下日期,对着何人,镜面投射放大的虚镜中便会浮现那人当日做的事,国君与白祭尘苟合之期是为莽荒历1508年11月8日。
如同那封信一般,看完后小字消隐无踪,却似乎沒入了镜面之中,暗中窥视他的一举一动。
而现在,趁国君还未忍心下手,是否要……
内心汹涌澎湃,决策只在一瞬间。
谢尧弦则握紧了袖中那封信,脸上复杂莫测,头较之以往垂得更低了一下,目光如针芒刺在彩绘着鹰之都城盛景的地面上,只要弹劾成功,那么置身的王宫,出狭长隘口的安袤,无数山泽之地,以及鹰之都是他的。
郑笑寒的目光将殿中诸臣将一扫,见沒有人搭话,神色有些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众卿都回去罢。”
杨永清和谢尧弦扣在要物之上的手再度握紧,几乎要同时出列,然而,一阵响彻端泓殿的干呕声猛地响起,让两人生生忍住了欲提起的脚步。
郑笑寒脸色瞬间苍白无比,手习惯性地按住腹部,瑟缩着肩膀,俯下身去,在一旁侍奉的奴才清楚她什么也吐不出來,仍急忙端起早就备好的小玉坛迎了上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