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房门口,裴夫人再次瞪了麦香一眼,调整了下自己脸上的表情,这才换了一副笑颜进了屋。
江氏和老太太虽然看出了裴夫人的笑有几分勉强,可是对方不说,她们也不能追问,只是热情地招呼对方坐下来用膳,麦香依旧站着布菜。
好在这次裴夫人吃完饭喝了杯茶就提出来告辞,送走客人,麦香刚想回自己小院吃饭歇息去,老太太把麦香喊住了。
“麦香,这裴夫人找你说了啥?”
“她想让我替她引荐一下学士大人。”麦香选择了说实话。
“你没答应?”老太太猜到了,裴夫人方才虽然一直掩饰着,但是脸上的不豫之色仍是隐藏不住。
“没有。”
“你为啥不答应,不就是一个引荐吗?又没有让你做别的。”江氏抱怨道。她担心的是裴夫人会给她施加压力。
“太太说的别的是指啥?”麦香反问道。
“你这孩子,见天跟我说话都是板着脸,好像我还欠你八百吊似的,当着老爷子和老太太的面,咱们可说好了,我不欠你们的了,这里外里的我还搭进去不少呢。”江氏抱怨说。
“太太,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太太说的别的都包括些啥?太太也知道,我是从乡下来的。我哪里懂这些?”装傻充愣麦香也会。
“她只是说了引荐,没有说别的?”老太太开口了,她也看出来了,麦香跟江氏之间,两人的积怨似乎很深,绝对不是因为这点月钱,到底是因为啥呢?
“说了,问我要啥好处。我说我啥也不缺。对了,她也提到了,如果我帮了她,以后裴大人就可以提携父亲,但是我拒绝了,我说,我如果有这个能耐,我为何要绕一个大圈子?我可以直接把父亲引荐给学士大人不是更好吗?”
麦香拿不准裴夫人会不会把两人的对话添油加醋告诉江氏,江氏要知道了。肯定会添油加醋说给老太太听,与其到时被动地想对策,还不如今天把话摊开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激动了。忙拉住麦香的手。说道:“孩子,你真的想明白了?”
“老太太,不是我有没有想明白,而是当初老夫人认我当孙女时说了一点,我们之间只谈亲情不谈别的,尤其是官场上的事情。绝对不让我插手。所以,我没有这个能力。”
“行了,你们就不要逼一个孩子了,她说的也对,一个没根没基的孩子。人家能这样看待她就很不易了,咱们帮不上忙。就别跟着添乱了。”万宝财说道。
万宝财倒不是信了麦香这番话,而是想到了麦香目前对万家根本不信任,也没有多深的感情,这会让麦香去做这些事情只会引起麦香的反感。
万宝财虽然跟麦香接触时间不长,但是多少也了解一些麦香的个性,这丫头重情,但是也记仇,所以,对这样的人只能慢慢哄,得先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老爷子发话了,别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唯有江氏嘟囔了几句,众人也没有听清她说的是啥。
“让她回去吧,这丫头还没有吃晚饭呢。有啥事,明儿再说。”老爷子看了一眼仍站着的麦香,对老太太说道。
麦香见满屋子的人总算有一人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晚饭,心下对这老爷子多了一分好感。
“瞧我这个糊涂,对对,快回去吃饭吧,翠碧,看看晚上的菜有哪几个没动的,给二奶奶送去。”老太太这会也想起来了,想补偿一下。
麦香虽然不会真的吃老太太送的菜,可是也道了谢领了回来,因为这是长辈的心意,不能拒绝。
好容易熬到怀慈考完,又开始了漫长的放榜等待,麦香见他如此焦虑,禀明了老爷子和老太太,带着怀慈回娘家乡下去住几天,正好院子里也要开始施工加盖那两间倒座。
老太太痛快地答应了,还没忘了嘱咐麦香去磕头许个愿。
在乡下的日子,麦香没有让怀慈再摸书本,而是跟着叶大福每天去做点蓬,给果树锄草,给菜地浇水,喂养家禽家畜,有时也跟着二福、三福去下地,体会下真正的稼穑艰难。
这天,麦香正陪着怀慈在新盖的院子里栽种杜鹃树,这杜鹃树还是麦香来的那一年从山上挖下来的,没想到几年没见,长了一大片,二福嫌中看不中吃白占了地方,正要处理时,麦香想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还是光秃秃的。
原来叶大福考虑到麦香成亲后没准会带着夫婿回来住几天,跟着一家人住肯定不方便,这院子里的空地不少,叶大福便做主给麦香单盖了一个小院,这样两口子住起来也方便。
“大姐,好闲情呀,居然还会自己动手?”
门口不知啥时候站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大姐,你不认识我了?”男孩见麦香没有认出自己来,有些受伤。
“胖墩,你是胖墩?”麦香看着眼前依稀有几分可辨的五官,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大姐,我如今有大名了,我叫白人杰。”
“不还是胖墩吗?”麦香想起了白娘子一口一个地唤着自己大丫,凭什么就非得叫她的儿子人杰?
这会的麦香,丝毫不觉得自己幼稚,只是沉浸在这个少年带给自己的惊喜中。
眼前的男孩虽然不像怀慈那样漂亮打眼,但是跟麦香印象中那个胖胖的五官不分的小屁孩判若两人,也有几分书生气了,重要的是,这个男孩子这么多年念念不忘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娶麦黄为妻。
怀慈一开始还有些警惕,后来一听这人名,知道对方是为啥而来的,忙笑着招呼他。
“姐夫,我来吧,这些力气活你肯定干不好。”胖墩见麦香打量自己,忙去接过怀慈手里的镐。
“你行不行啊?不是说你也一直在厩念书吗?怎么回来了?”麦香问道。
“大姐,我好歹也是农村出来的,挖个树洞还能难倒我?对了,大姐,我们书院这几天放假,我是临时回来的,没想到正好碰上大姐在家。”胖墩一边挖着树洞一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
麦香看了怀慈一眼,问道:“这个时候能有假放?你该不是蒙我的吧?”
“呵呵,真不是蒙大姐的,是我们书院的先生家里有点急事,临时找不到代课的,放我们两天假。”
“哦,那先生说你的功课如何?打算何时去参加童生试?”麦香问道。
“不好意思,让大姐失望了,先生说还要两年。”
麦香一算他今年十五,两年后也才十七,也算很不错了。
“大姐,麦黄今年都十四了,你就让我们定亲吧,这定了亲,我才能安下心来念书,要不然,我总担心大姐啥时候把麦黄嫁给别人,我哪里还能坐得住?”
“噗嗤,你,你。。。”怀慈正端了碗茶刚喝了一口,一下全喷了,而且好巧不巧的,都喷到了胖墩头上。
胖墩也一下呆愣了,呆呆地看着怀慈和麦香,不知自己哪里出错了。
“你,你说话也太直接了太大胆了。”怀慈颇不好意思地给胖墩找了条手巾来。
不要说怀慈惊讶,就是麦香也有些吓到了,这古人开口求婚都这么直接吗?这小破屁孩才十五岁,还是虚岁,知道什么是成亲吗?
“你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吗?”麦香问。
“噗。”怀慈又一下喷了,满脸羞红地把麦香拉到自己身边,瞪了胖墩一眼。
胖墩再次凌乱了,这都啥事,好容易鼓起勇气来找麦香,没想到却被这漂亮姐夫喷了两次。
怀慈也注意到了胖墩的不满,颇为抱歉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呃,我只是觉得你说话很大胆,很像个爷们。”
“我本来就是一个爷们啊。”胖墩不觉得这句话是夸奖,翻了个白眼。
“你姐夫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知道成亲意味着要养家,要养媳妇和孩子,你身上的责任多了很多,成亲可不像小时候过家家,错了还可以从头开始。”麦香解释道。
这会的她也有些明白怀慈为啥会喷第二次了,因为她的话有歧义,一个女人问一个男人成亲是啥意思,能不想歪才怪?
“大姐,如果只是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娘说了,我成亲,她分给我五百亩地,这五百亩地的租子足够我养麦黄了,而且,我保证,如果二十岁之前我考不上秀才,我会重新考虑另外的一条出路,如果麦黄喜欢城里,我就带着她去城里开一个铺子,如果她喜欢乡下,我就带着她在乡下做一个地主,我想好了,我准备买一座荒山,专门用来养羊和兔子还有鸡鸭鹅,大姐放心,我虽然不能保证我能给麦黄多富裕的生活,但是我决计不会让她吃苦的。”
麦香一听胖墩的话,便知道麦黄肯定把家底卖给了他,叶家一年靠着院子里养的这点东西也能有上百两银子的进项,普通一家人过日子是没有问题的,看来,这两人是铁了心要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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