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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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雨hūn怜惜林黛玉.戚芙蓉感叹薛宝钗

    李雨hūn叫治安队拉走了,宋祖得让一个治安队员叫了辆的士载他去了医院。人妖也在街上扬手招了辆的士,扶着娇娇上了车子。他一屁股坐上的士的沙发上后,又忙招呼好娇娇坐定,反手关上了车门,就给虎威镇镇长打电话:“喂,我是你的糖心宝贝。喔哦,不得了啦!有急事要你帮忙啊!哦,是这样的,是你姐姐家中的事。你的那个不争气的外甥,打了你的未来的外甥媳妇,要不是一个路见不平的好人出面阻拦,她有可能就要流产了。你姐姐抱孙子的愿望也会落空了。哦,我的好人,那个路见不平的英雄轻轻修理了你外甥一下,给了点小小的教训他,也没有伤着他哪儿,却让你们的治安队抓去了。你啊,一定要帮忙,一定打电话叫治安队放她出来!她是为了你姐姐家啊!你不是也反对你外甥吗?有个人帮你们教育他,你们要感谢还来不及哦。嗯,嗯,一定要帮她。她叫李雨hūn,是个女的,是我的朋友来的。哦,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喔,来!我的好人儿,来!啵儿一个!喔啊!你好坏嘛!”

    他关了机,甩了甩头上的长发,扬了扬画得长长的眉毛,很是开心。因为虎威镇镇长莫道正已答应了他的请求,说如果问题不大,就打电话给治安队放了那个李雨hūn。车子停在一家医院,人妖付了款,抚着娇娇进了医院。娇娇说:“好象没有什么事一样。”

    人妖不相信地看了看她说:“我看得出,你是帮你男朋友掩过饰非吧?我明白的,一个人爱上了一个人,总是处处为他着想,就忘了自己的痛了。这个,我是相当理解的。”想不到的是,当他们进去让医生一检查,果真没有什么事。谢天谢地,幸好没有动胎气,他们放心地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休息。

    这时,宋祖得的妈妈风风火火地也赶来了,走进医院见到娇娇就问:“哎呀娇,你也在呢度?是来眙到祖得来嘬?他在边间屋子里嘬?他个舅父话他叫人打着来嘬。我就赶了过来。”原来宋祖得也在这儿,娇娇面sè红红,低头回答道:“我来做妇检的,我也是才过来。他也在这儿?!”祖得妈东瞅西望,在注shè室看到了如同花面猫的儿子。她见儿了脸上青一片紫一片,还包扎一点纱布,就大惊失sè、大呼小叫:“哦哟,我个得仔,点解叫人弄成哩个样?是边个打的?点解打着你了?”宋祖得见妈妈也来了,竟感到很不好意思的。他说道:“没事儿的嘛,皮外伤的嘎!”

    “没吔?脸上红一块的青一块的!边个叫你出去惹事生非?”她在那儿边心痛地看着儿子,边将打儿子的人痛骂了一通,才消了些许心中之恨。这时,她想起了娇娇,就出来看她。却看到娇娇也往这儿走来,就招手说道:“过来,人家有没有碰着你了啊?别伤到了肚子的咯!”

    娇娇听祖得妈叫,就和人妖往这间注shè室走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很多人在那儿打点滴。宋祖得也在此,他的妈妈关切地坐在他的身边。娇娇站在门口,看到了祖得的样子,心下怯怯,自顾徘徊,yù进难进,yù离难舍。宋祖得见到一脸惭愧的娇娇,一脸愠怒的盯了她一眼,很久才不客气地冷冷地说:“你跑来做什么!”他的妈妈见他如此同娇娇讲话,就埋怨道:“哎呀的得仔哟,个娇来眙你,点解哩个样同人讲话的嘎?你有没搞错啊?来,娇。入来!”娇娇同人妖一同进来,刚要在里面的椅子上坐下,却听宋祖得叫道:“走开!你们都走开!”

    宋祖得的妈妈嘴中“咦”地一声站了起来,她指着儿子生气道:“你是点回嘢?个娇来眙你,你还哩个样话人家!你是不是吃错药来嘬?”回头又看到娇娇盈盈yù涕的样子,又心痛的过来安慰起娇娇说:“娇,你别往心里去咯,他让人打着了,个心情勿好。你要体谅着他哦。”

    娇娇低头轻轻点点头,宋祖得的妈妈就开心地夸道:“我的娇女真的乖,可不象我个仔。”人妖解释说:“是你的儿子打了你的媳妇,让别人看到了,路见不平打了他的。”宋祖得的妈妈听如此说,忙将二人叫到一边仔细打听。人妖如实道来,她听完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走过儿子身边埋怨道:“我和你老豆讲了你、骂了你,都是为你好嘬!想勿到你竟冲着娇娇生气!你眙你现在弄成个么嘢样?”

    宋祖得低头不语,娇娇也是含泪不言。祖得妈一会儿看看儿子的伤,心痛不已;一会儿看看娇娇,也是放心不下。这时,人妖的电话响了,是李雨hūn来的,说她已出了派出所。她问他们在哪儿,回答说在医院。不一会儿,李雨hūn果真来到了医院。

    李雨hūn走过来,拉着娇娇的手问她是否受了伤,娇娇摇摇头。人妖说做过检杳,没有问题。李雨hūn笑着说:“这就好!”

    祖得妈当李雨hūn是个帅哥,看到她拉着娇娇的手,就大惊失sè地看着他们问娇娇:“娇,他是你的……?”他们三个知其意,不觉都笑了。人妖笑着说:“阿姨,她是个女的呢,是娇娇的好朋友。”

    祖得妈这才吁了口气,上下打量着李雨hūn,心想这个姑娘怎么这么象个男孩儿,敢情投错了胎。又看了看儿子,心中也是迷惑不解。他心想,儿子放着娇娇这么个好模样儿的女朋友不喜欢,竟喜欢起那个戴眼镜的小子,是不是前世也是个女孩子?她心中不住地疑惑起来,嘴上却不停地叫他们坐。

    仇人相见,别是眼红。宋祖得挂着吊针,也不敢动,只是恨恨地看着李雨hūn,见妈妈招呼人家坐,就说道:“和他们啰嗦什么?这些男人不象男人、女人不象女人的东西,让他们走开!”李雨hūn只是淡淡一笑。人妖心中不悦,打算走开。这时听到祖得的妈妈又在训儿子:“么嘢噢?人家来眙你,都是好意,你点解哩样话人家的嘎?你有冇家教的嘎?”

    李雨hūn也不答理,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些钱来交给祖得妈妈,说是给她儿子的医药费。宋祖得就叫道:“不要他们的药费,还给这群混蛋!叫他们滚!不然我打110了!”护士来给他换点滴,叫他不要叫,影响了别人,又走过来叫那几位出去了。祖得妈才知道打儿子的人,就是这位长得象个帅小子的女孩子。心中虽恼,但觉得儿子喜欢男孩儿,是不是sāo扰人家才动手打架了。想到此,倒气消了不少,埋怨起儿子来:“人家长得帅,但也是个姑娘啊!要是你喜欢她,就叫人帮你说去。”“妈,你回去嘎,说点么嘢哦?烦勿烦啊?”宋祖得瞪着他的妈妈生气了。他妈妈也就不作声了,只安静地守着儿子,眼却不住地瞅儿子,生怕他哪儿不舒服。

    人妖、李雨hūn、娇娇走出了医院,各怀心事。娇娇象做错了事一样,低头不说一句话,脸上一脸的凄惶;李雨hūn看着她那单薄的身体和凄伤的脸蛋,心中很为她担忧;人妖拢了拢他的长发,拿起小包中的小镜子,用胭脂膏对镜涂了涂本来就很红的嘴唇。他故意和娇娇走在一起,浓妆艳抹的他和一身清雅、素面朝天的娇娇,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李雨hūn看了看她们,一个妖艳无比,一个婉转可人;一个象jīng致的浓俗的手工艺品,让人赏心悦目;一个象一朵天然的小花,让人担心有一天它禁不起风吹雨打,而飞谢飘零。

    人妖对娇娇说:“看你长得象林黛玉似的,这么可爱。可惜那个宋祖得是没福享受的了。他是同xìng恋,知道吗?我看你还是不要在乎他了。这样,你会很受伤的。同xìng恋,我懂,对女人不会有真心的。就算他们找到女人做老婆,也不过是为了遮羞的嘛。”李雨hūn看到娇娇心中难受,怕她沉弥太深,就说:“那个人看来对你果真的不是真心。你看他对你这样无情无义,想着他做什么?如果心中烦恼,有时间去我们那儿转转,我们姐妹之间,可以说说话。”她向娇娇要了电话号码后,同人妖将娇娇送到了她所在的工厂门口去了。

    娇娇这一夜又是彻夜难眠。她感到很绝望,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她本来只想在寺中求佛保佑,让她和宋祖得的情感能有转机,不意抽到了那个上上之签。她以为真的能和宋祖得可以重归于好,能谐得百年之好;她嫁到这城市的好梦也能圆了,做宋家的儿媳妇的事能尽快实现了;可是事与愿违。宋祖得挥手推倒她,是那样的无情,竟然不顾她肚子中的孩子。本来她抽到了这支签,瞒以为能不计前嫌,她也不因他和莫中的事而计较他;她想只要自己能主动和他接近,也许还有希望。哪知一到他们家门口,就看到宋祖得怒气冲冲从楼上下来,看到她向他打招呼,竟挥手推她;大概是他和他的爸爸妈妈生气,却怪罪到她了。多情总被无情恼!娇娇越想越难过,yù哭无泪;想对人说说心中的痛苦,却找不到合适的人。说不定人家还会笑她,说她心高,一心想嫁到这边有钱人家,美梦破灭,下场如此,是活该!

    她想起了李雨hūn的话,说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就找她去。想起了这萍水相逢的两个人,感到天下还是好人多。进庙烧香的人多是善良人。她这样想。于是,她拨通了李雨hūn的电话,躲进了卫生间,将心事一咕咾地全掏出来说给她听。她边说边哭。那边温和地劝说安慰着,让她悲伤的心得到了些许慰籍。

    从此,李雨hūn每天给她发些安慰的信息。这安慰她的信息是随着rì复一rì地越来越多,让她本来诚惶诚恐的心越来越有些安全感了。于是,她有事给她打电话说心事;渐渐地,反过来是李雨hūn天天给她打电话来,让她从悲苦中拾起了一些零星的乐趣。渐渐地,娇娇感到自己对她的电话有所依赖感了,也对她的人也越来越有依赖情绪了,就象一个无助的小孩子在依赖着妈妈和姐姐似的。

    李雨hūn对娇娇由怜生爱,天天电话不断,虚寒问暧。人妖来她家时,一次看她和娇娇刚聊完天,就笑着说:“你想必真的动了真心了。既然你只想有找个真心的,那就追吧。你可不象我,只是玩玩。我这也是为了生活。”

    李雨hūn关了电话笑道:“我们不是同道人,却走在一起了。”

    人妖笑道:“人相近了,心却远了。但我们怎么走远,却还是好朋友。”

    “是啊!好哥们啊!”李雨hūn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肩。这一对人,一个男人女相,一个女人男样,真该换个xìng别才好。

    人妖说:“既然你爱娇娇,就要加把劲。宋祖得对他已是够无情的了。我看他们之间的事,肯定无望了,就算是菩萨保佑也不能成的了。看娇娇很纯的,你要对她好一些哦。”

    “我承认我是爱娇娇了,但我不能强制她。她有她的zì yóu,爱谁都行。我只是能和他接近,能看到她幸福就行了。”李雨hūn说。

    “好伟大啊!要是有个男人这样爱我就好了啊!天啊!这就是真爱。要是娇娇能喜欢你,那她也就能救自己了。”人妖叫起来了。

    “男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臭哄哄的讨人厌!为什么她还那样恋着宋祖得这家伙呢?我真替她不值!”雨hūn为娇娇不平。

    “我也是男人啊!你在骂我吗?”人妖笑着给了她身上一拳。

    “可是,你也是女人啊?要是男人好,你为什么还要做女人呢?”李雨hūn反推了他一下。

    “喂,你现在是男人好不好?是不是同xìng相斥?”

    二人说说笑笑,但话题总是离不开娇娇。

    戚芙蓉从佛笑寺抽了个家宅签回来,心中反复惦量。想这签的意思是叫她少听身边的闲言碎语,是非麻烦自然没有了,烦恼也就消除了。

    可从寺里回家时,对门的小妹看到了芙蓉路过她租房门口过道,就“砰”地关了门。里面传出了她咒骂老公的声音:“死王八!玩鸡婆玩够了还想玩嫂子!有的嫂子也真不要脸!有一个老公不够,又找个男人共干她。两个男人干她不够,还要勾引别人的老公!比鸡还不如!”戚芙蓉知道这臭嘴的小妹是在说给她听的。她想问她是不是吃了屎,为什么嘴这么臭。可当她想起了佛笑寺金和尚对她讲过的拾得答寒山之问的故事,便将这口气咽进了肚子里。她头也不回,只用钥匙开了门,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刚落坐,就有一股莫名的烦恼涌上了心头。为了驱赶心中的不快,她拿起了百读不厌的《红楼梦》来阅读。可看了几行,就是看不下去。她不是太明白,对门的小妹为什么会这样。更不明白为什么她当她是这号人。她潜意识中早就感觉到,这是她老公包容致的相好裘志爱,常来家中的原因引起。但她不明白,一个老公的朋友来到家中,也不能说明什么的啊。

    她不知道,原来对门小妹的老公那天来她家,向他老公借用一下引尘器时,却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睡在他们夫妻的床上,而他老公和那男子样子很亲呢,便心起疑心,当是戚芙蓉的一个让老公认可的情人。这时,戚芙蓉并不在家,出门去买菜去了。这睡在她夫妻床上的男人就是裘志爱。在她出门买菜时,对门小妹老公来借吸尘器时,包容致正好和裘志爱在床上狎昵罢。但事罢没有整好衣着,残有让人猜疑的珠丝马迹。

    对门小妹的老公,借了吸尘嚣回家,却将所见所疑之事神神秘秘地说给老婆听,二人笑作一团。对门小妹笑罢,嗔骂了老公一句:“别的事你倒不在意,偏这种事上你倒顶留心眼!”

    对门小妹的老公是个花心萝卜,她拉着老婆的手说:“你看人家的老公多痛老婆?可我的老婆却从不痛老公。”

    “你喜欢你也去啊?!”那小妹半恼半笑地说。

    “如果你不骂我,不生我气,我就加入其中。”这本是一句玩笑,哪知对门小妹因老公从来就出轨,就立马拉下脸来大骂:“你去啊!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看到别人家的老婆贱,就想插上一腿。”她说完,就拿起芙蓉家的吸尘器要往她家送去,“不用这滥货家的东西了。我当你真的是为了借东西,原来是去勾引人家的臭老婆!”

    她边骂边往戚芙蓉家中走,急得她的老公忙出来用手赌她的嘴巴。岂知这时戚芙蓉手提一篮子菜,坐上电梯上来了,见他夫妻如此,便好言劝说。对门小妹看到了戚芙蓉来了,脸sè更是难看得出奇,也不答腔,返身进屋关紧门,丢下一句让戚芙蓉摸不着头脑的话:“你们不要脸去啊!现在人来了!”。戚芙蓉怔在那儿,不知这是为了什么?对门小妹老公送还了吸尘嚣,说了些道歉的话掩盖,说老婆和他又吵架了乱骂人,不要在意。他回去了,将门关牢,将老婆一顿好打。

    对门小妹受了一顿毒打,相心中更是胡思乱想,以为老公向着这边,伤痛的心中更是雪上加霜。她将这老公臆造的那故事儿,向认识的人都说去,说戚芙蓉一个人几个老公。于是,这虚假消息象一阵风,吹到了楼上楼下的人的耳朵里。于是,一向在人眼中贤淑端庄的戚芙蓉,变成了一个sāo在骨子里的下贱女人。熟人们见了她,就都借故远着她,有的还窃窃私语,偷偷嘲弄着她。

    “都是爱惹的祸!”想到此,坐在沙发上手托《红楼梦》却又无心翻看的戚芙蓉叹了口气,轻声说。是啊,她太爱老公了。为了老公,她连吃醋都变得不情愿了;为了老公,她竟怂恿了老公和他的BF的爱恋。“这有什么法子呢?”她又叹了口气。她翻阅了一下《红楼梦》,想将纷乱的思绪转移。

    她一向喜爱《红楼梦》中的林黛玉这个人物,感到她多愁善感、多才多艺、才貌少双,悲剧的结局很是惹人怜爱。但是,她想起了林黛玉虽说没有嫁给宝玉,但宝玉心中深爱的是她。可宝钗呢,得到了和宝玉生活一起的婚姻,却得不到宝玉的真心真爱。她感到宝钗这个人物相当可怜,感到宝钗的结局还悲凉过黛玉。

    将彼及此,将人推己,戚芙蓉由宝、黛、钗的爱情故事,联想到了自己、老公包容致和裘志爱之间的关系。她忽发奇想,心道这林黛玉的原型是不是位漂亮的男子呢?会不会是作者多掩去本来面目,将男xìng人物演化过来,变为一位让人更为之同情的纤纤女xìng呢?这个可能xìng极多。贾宝玉本有些与男女、男男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想林黛玉的闺房有如公子的书房,贾母分派下的红楼十二官,分派给林黛玉用的偏是位演生角的藕官;还有爱上香菱的冯渊本是同xìng恋,香菱也有暗合黛玉的地方;偏贾宝玉在学堂中,有两位极美的有龙阳之兴的男生叫香怜、玉爱,也隐有香菱和黛玉的意思。难道曹雪芹写的宝、黛、钗之间的故事,真的是在写哪位王爷与一位娈童或戏子和王妃之间的事吗?这娈童可怜,这王妃岂不更可叹?她越想自己的事就越感到自己象这位王妃,更象倍受冷落而又宽洪大量的薛宝钗,不由得对镜对书为宝钗掬了一把伤心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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