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拉手来到了家具店。他们选中了一张床,和老板砍价的时候,方铁头发现老板的桌子上有一张报纸,他拿起那张报纸,仔细看了起来。
紫萱问道:“有什么好消息,看得这样认真?”
方铁头指着第四版的一个广告栏,说道:“你爸爸、妈妈找你呢。”
紫萱探头一看,果然见那个被花边圈起来的广告很醒目地写了一个大标题:“紫萱,爸爸妈妈盼你回家!”正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紫萱,你离家之后,爸爸、妈妈到处找你,但是却毫无结果。爸爸妈妈在深思自己的错误,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呢?你躲着爸爸、妈妈,我们很焦急,也很挂念。你深爱的那个人,爸爸、妈妈也表示接受。回来吧,和你深爱的人一起回来。爸爸、妈妈需要你,我们的家族事业也需要你。亲爱的女儿,回来吧!
爸爸、妈妈
两人看完了这份声明,紫萱已是热泪盈眶。方铁头看着紫萱问道:“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对吗?是你自己任性跑出来的,对吗?”
紫萱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想做一个普通人,自食其力。我不想让你看扁,我想和你平等。”
方铁头沉思了许久,忽然说道:“紫萱,也许我太自私了。为了我所谓的尊严,逼你,逼你离家出走。”
紫萱说:“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离家出走,我吃了一些苦,但是,却让我见识了很多,也让我体会到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他们的生存环境是多么恶劣。有机会,有能力的话,我想做一些慈善事业。”
两人将床买好,家具店给免费送到住处。将床铺合并了之后,铺上被褥,杨紫萱往床上一躺,开心地说:“从今后,我永远不离开你了。我们,就这样生活下去了。亲爱的三郎,我的君王,这是我们的飞霜殿。”
紫萱的一番话让方铁头陷入了悠久的回忆之中。他说:“那些逝去的人和事,令我思念。”
紫萱说:“我思念阿曼,也思念虢国夫人,永清、念奴……总之,思念的人很多很多……”
方铁头抱住紫萱,深深地吻了下去,说道:“但愿她们地下有知,能体会到我们的思念……”
紫萱在方铁头的拥抱下身体分外柔软和火热了。他们进入了程序中……很长的时间里,他们畅游在爱河里。久别让他们掀起了更大的波浪,更大的波浪反过来冲击着他们,让方铁头疲惫并快乐着,让杨紫萱酣畅淋漓。
片刻之后,方铁头起身,用毛巾揩擦着紫萱尚未褪尽红晕的脸庞。他怜爱地亲吻了她一下。方铁头的亲吻让紫萱刚刚平息的欲火再次烧起来,她抱住了他,身体在他的怀中蛇一般地扭动。这样的扭动很快就激发了方铁头的兴致,于是,两人又奋不顾身地投身于爱河……
筋疲力尽了,方铁头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他说:“紫萱,我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你还是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吧。起码,让他们知道你是平安的。”
紫萱说:“离家出走的时候,为了让他们没办法找我,所以我连手机都没带。”
方铁头说:“你可以用我的手机拨打。”
紫萱说:“算了吧,他们可以根据来电显示,知道你的电话号码。也可以用现代技术手段,跟踪到你的电话。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呢,要继续当我的送奶女工。”
方铁头说:“可是,你总得用一种方法,给家里报个平安吧?”
紫萱说:“我可以写一封信,然后通过邮局,寄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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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紫萱五点半去奶站用自行车带来奶瓶,经过方铁头施工装修大楼门前的时候,就是六点半钟了。方铁头接过紫萱的自行车,开始替紫萱送奶。紫萱则回到他们俩的出租房里,开始做早饭。七点紫萱将早饭做好,方铁头也送完奶回来了。两人吃完早饭,已经是七点半了。然后,方铁头驮着紫萱来到施工现场。紫萱混在那些工友之中,看着方铁头发号施令,心中非常自豪。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想到在唐朝的时候,看见李隆基坐在群臣面前,给他们训话的情景。杨紫萱觉得,此时的方铁头比唐朝的李隆基还要威严,还要神气。
进入腊月里,他们决定举行婚礼了。于是,他们租了一个比过去大一点的房子,并且开始购买各种各样的结婚用品。他们在购买这些用品的时候,斤斤计较,会一元一元地跟商家砍价。有时候,砍价成果显著,他们会为此而得意。
他们还一起拍了婚纱照。为了拍这套婚纱照,他俩跑了十几家影楼。最终,选择了一款价格低廉,但又感觉比较高雅的套照。紫萱的美貌和优雅的气质,让片子看起来格外有档次。取片的时候,影楼提出,要拿紫萱的两幅单人婚纱照作为宣传的样品。紫萱同意了,但却跟他们谈条件。最后,影楼答应他们这次婚纱摄影完全免费,以此换取这两张图片的商业使用权。一下子节约了将近两千元钱,紫萱为此而高兴。晚上,他们破例下了一次档次比较高的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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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萱离家出走之后,杨浩南和田静非常焦心。他们俩经常在市里大街小巷转悠,想寻觅紫萱,但是却没有结果。女儿一下子在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这让他们感到非常空虚,感到未来的生活毫无希望。
本来,按计划屿沟的投资,今年冬天就应该启动了。先修路,再栽种果树。冬天正是植树的季节。但是因为紫萱的出走,屿沟计划搁浅了。
田静开始反思。她想,女儿与方铁头的恋爱,从一开始自己就是极力反对的,而且,施出许多近乎于卑劣的手段。但是,女儿对方铁头的爱情,却非常坚定。当田静决定妥协并且前去参加他们婚礼的时候,方铁头却突然出走了。田静想,假如她们的恋爱一直是顺利的,就不会发生后来方铁头突然出走的结果。因为方铁头的出走,女儿也坚决地离开了他们。她想,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是失策的。她忘记了事物发展的基本规律,物极必反。什么事情,越想牢牢控制住,最后的结果越会失控。
这些很浅显的道理,往往要在局面没法挽回的时候才幡然醒悟。人生,总有这么多的遗憾。
后来,他们忽然收到了女儿的来信。信中说,她已经和方铁头在一起了。他们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干着很辛苦的劳作,挣着最干净的金钱。虽然这些钱很微薄,但他们是快乐的。
紫萱还说,她暂时不想回家。什么时候回家,她还没有想好。
她最后透露,自己现在已经深深知道,底层老百姓的辛苦和无奈,也看到了,表面上繁华的社会里,还有人生活很艰难。因此,她有一个梦想,当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做一些慈善事业,到中国最穷的地方去,帮助那些最需要帮助的人。
紫萱的来信让杨浩南夫妇一颗不安的心有了着落,毕竟,女儿还平安。同时,也让他们感到心酸,因为女儿正在过着艰难的日子。但是,女儿远大的志向,又让他们感到欣慰。
杨浩南夫妇一边看着女儿的信,一边议论着。客厅里的电视还开着,夫妇俩偶尔瞧上一眼。
忽然,田静喊道:“你看,紫萱!”
那个节目,在现场采访过了一个月后,今天才播出。
画面上,一个记者将话筒举到紫萱脸前,问道:“喂,这位女士,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紫萱回答道:“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送奶工。”
看到这里,田静马上嘴一撇哭了起来,摇着杨浩南的胳膊说:“你看啊,咱姑娘做送奶工了。啊,送奶工多苦啊,每天要起大早,要千家万户地跑……我不管,是你把女儿逼走的,你给我找回来!”
杨浩南在心中苦笑,他想,明明是你激烈反对女儿的婚事,又出了那些馊点子。这一系列的事情,让女儿跟方铁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现在倒好,却怪到我头上了。不过,杨浩南从来不跟妻子较劲,也不跟她争论是非。他顺着妻子说:“好好好,都怪我。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女儿做送奶工了,这就有目标了。不像过去,我们大海里捞针。”
“那还等什么啊,我们马上去找!”田静站了起来。
杨浩南说:“你看,夜里奶站都关门了,我们总不能一家一家去敲门吧。明天吧,明天一早。”
这天夜里,田静翻来覆去一夜都没有合眼。天刚蒙蒙亮,她就把杨浩南喊了起来,说:“走,我们找女儿去!”
杨浩南说:“这么早?我们还没吃早餐呢。”
田静说:“你怎么不替女儿想想?她每天清早去送奶,顾得上吃早餐吗?”
杨浩南亲自开车拉着田静,拿着女儿的照片,到各个奶站寻找女儿。当他们找到第五家的时候,一个老头接待了他们。那老头拿着田静递过来的照片,透过老花镜看了一眼,沉吟着说:“这个女娃摸样倒是像我的干孙女,可是……我那干孙女哪有这么好的衣服穿啊?”
田静一听话里有话,马上问道:“老人家,你那干孙女叫什么名字啊?”
奶站老头说:“她姓杨,叫紫萱。”
田静喜出望外:“不错,那就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就叫紫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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