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张宁死皮赖脸地求着林忆君,想要往外跑时,院门外负责jǐng戒的护卫,跑进来报道:“伊州行营兵马使索将军来见!”
索敏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张宁回头看了林忆君一眼,她先是微微地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知道门外的是索敏时,神sè有些复杂地朝院子外看了看,便低着头朝边上的一间屋子走去。
她之所以神sè复杂,一方面是觉得这索敏来得也太频繁了。
二来,她其实认识索敏,在敦煌时两人虽说不上有多熟悉,但是见过几次面,彼此知道有这号人的存在。
张宁暗中得知消息,现归义军节度使张淮鼎一直没有停止暗中追查,暴动那夜从节度使府衙中逃脱的张景球和林忆君。
只要这两人没有死,张淮鼎在那节度使位置上就呆得不安心。
……
见林忆君关上那房门后,张宁这才带着从柳树沟营寨赶过来的邓弘嗣,一起迎了上去。
“参见索将军!”
“任安,我们还需要这么客气么!”索敏有些嗔怒地看了张宁一眼说道。
之前一次索敏与莫薇过来探望张宁,索敏随口问起他有没有表字,张宁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胡口捏造了一个任安的字,这才应付过去。
谁知从此以后,无论是公开还是私下的场合,索敏就开始叫张宁的表字以事敬重。
“你的身子好些没有,这院子地处偏僻交通不便,真不需要我为你调间屋子?”
那刚从敦煌赶来的索留,被索敏这有些亲昵的语气和表情弄得一愣,而李志光和邓弘嗣却是早已经习惯了,这位女将军,平时遇到人都是绷着脸庞,就连遇到相熟李志光时,都难露出笑容,唯独看到这张宁,才会显露出一点女儿作态。
难道……诸人都不敢再多想了。
“身子好了许多,已经可以自如活动了,这屋子从小住惯了,实在没有换地方的必要!”张宁笑着答道。
将众人迎进小院后,邓弘嗣很快就吩咐手下清理好了一间屋子,再点起木炭火盆,奉上几盏热腾腾的茶汤,这屋子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待几人坐定,索敏先是给张宁介绍了一下坐在她下首的索留,这位中年将军同时也是索敏的族兄。
接下来索敏也没有再说什么废话,直接将现今遇到的事情,简要地介绍了一遍,她的记忆力看来很是不错,不仅仅说出了西面和南面遇到的军情,就连那些审批过的军政小事也说的一清二楚,往哪个营寨分配了多少冬衣,或者几担粮食,自己又是如何批示处理的,很有顺序,娓娓道来。
最后她又将议事厅内争论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望着张宁,满脸期盼地问道:“任安,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处置好?是集中兵力守伊吾,还是将主力拉到柔远去?”
“将军刚才介绍的伊州态势,我听清楚了,只是无法将脑袋里的想法与具体的地方相连结起来,要不我让邓弘嗣去取幅舆图?”
索敏点了点头道:“是我没有考虑到这点,既然你这里有伊州的舆图,那就再好不过了!”
邓弘嗣应了一声,很快就找出舆图挂在屋子上角的架子上。
屋内几人盯着那舆图,凝神思索了起来。
从敦煌过来的索留,也是名老将了,年少时曾随前任节度使张淮深一起攻打过纳职城,对着伊州算得上熟悉,不过他刚千里迢迢从敦煌赶过来,身体极度疲倦,刚到伊吾才下马又被自己本家堂妹给叫过去召开军议。
此时坐在这屋子内,心中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烦,想着能不能找个地方先睡上一觉,偏偏这张宁又取出舆图,弄得他也不得不思量起对策来……
很快他的视线从那舆图上移开,不经意地看了张宁一眼,再看了看低头思索的索敏,心中有些感慨,思绪很复杂。
索敏是有过未婚夫的人,只是还没有过门,那龙家子弟就回鹘人给害了。
敦煌也有过关于索敏克夫的传闻,可是当她为了给那未婚夫报仇投入军中后,却吸引了许多青年将官的注意,成为了许多人眼中的军中情人,各大家族前来提亲的人更是络绎不绝,都快要把索家门槛给磨破了。
不过索敏却一个也没有看上,就连那归义军节度使之子张承奉,她也是没有一副好声sè。
可是最近却有传闻,她瞧上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还把那索老爷子特意为她打造的的横刀,都送了出去……
眼前这小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相貌不过普通,身子也病恹恹的,索留的眼神中不由地起了轻视之sè,索勋老爷子这次让他带队支援伊州,其实也有让他考查考查张宁的意思在里面。
正当他在思量着,回到敦煌后如何与索老爷子回话时,张宁开口了。
“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奏请节度使府衙,将那些还在羁押调查的中高级军官先放出来,尤其是那些十将和行军参谋等,应该让他们早点回到各自军中,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用这样才能保持各营军务畅通!”
索敏皱了皱眉头,说道:“伊州敦煌两地相距遥远,这派人一来一回又得耽搁好几天,如此一来,恐怕、恐怕时间来不及了!”
张宁说道:“事急从权,那就先将他们放出来,再派人往节度使府衙请示!”
“可是那些前来勘查斟辨认的节度使府押衙们,恐怕、恐怕不是那么好说话,他们未必肯立即放人!”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的李志光,看了看索留开口说道。
顺着他的眼光,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索留的身上,因为他刚从敦煌来,而且此前也担任过节度使府押衙的职位,那些人他或许都熟悉,即使不认识他,也会给他一些面子。
见索留还是没有开口,张宁便又说道:“现在最紧要的是先遏制住伊州形势进一步恶化,如果失去伊州,那么我们归义军所真正控制的地盘就仅仅只有沙瓜两州了,因此伊州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我想节度使府衙同样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他接着说道:“这样一来,我们为了保住伊州,就必须让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官出来处理接下来的军事行动。节度使府衙虽然还在对他们进行测查,但是也没有确切说他们就有罪,即使有罪我们也可以让他们戴罪立功,如果还做不好,战后我们同样可以对其数罪并罚,追究其责任!”
索留眼sè复杂神sè数变,虽然他同意张宁所说的这些观点,可是这伊州形势如此糜烂,真的还能保住吗?回鹘仆固俊部与庞特勤部联军,这是连张议háo时代也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凭着眼前这三两个男女年轻将领能保得住伊州?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来要是真的败了,也不至于追责自己。可是现在张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而众人又将眼神望向自己,别人他可以不管,可是索敏呢?索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女,他可得罪不起。
索留假意思考片刻说道:“张将军说得不错,除了那些切实有过失或者有罪过的将领需要继续关押外,我觉得其他人可以都先放出来,等打退了回鹘人再说,至于节度使府押衙那里,就由我去说说吧,他们领头的那个家伙,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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