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运粮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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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走出议事厅,而张景球和林忆君却留了下来。

    “我是该叫你林姑娘好,还是林先生呢?”张宁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着对林忆君说道。

    “你!哼!”

    林忆君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原来这个死家伙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好了好了,小将军,忆君你们就别再打闹了!”

    张景球怕林忆君恼羞成怒,等下要打人,赶紧出口转移话题道:“小将军你是否考虑过,不过是剿灭了那群西山马贼,为什么节度使府就要将你提为十将,而又仅仅让你成立一营军队,甚至连半把锈刀都不提供?”

    这的确也是张宁感到疑惑的地方,不过是消灭了一群马贼,马上就由将头升职为十个将,这升官也太容易了吧。

    “我估计夏初要对回鹘人用兵是真的,想来现任节度使张淮鼎自觉得位不正,他急切地想发动一场战争,用胜利来提高自己的声望,妄图巩固自己的地位,这样一来他必定会大幅地提高基层将头的地位,从而获取基层士卒的支持!”

    “可是现在归义军节度使府衙财力匮乏,根本就无力再次扩军,所以他们就只给空白告身,让各位新提拔的十将,自己想办法,哈哈他们还真够狡猾的,只花几张白纸就能取得别人的支持,还能白白得到大量军队!”张宁在一旁笑骂道。

    或许是因为站太久的缘故,张景球的身躯有些摇晃,林忆君快步上前扶住了他,节度使府衙几个字眼,引起了他们的回忆,两人眼神交流一番,心中充满着深深悲伤。

    “我开始有些怀疑将军一家是被张淮鼎这个狗贼给害的!”

    想起往事,张景球那失去神sè而又布满血丝的眼球,渐渐地为泪水所淹没,和他一同参加节度使夜宴的家人,都遇害了,也包括林忆君的父母。

    张宁看着他们那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样子,也有些难过地说道:“不然这样,你们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一起分析分析,到底是谁杀了前节度使的一家,然后你们再去找他们报仇行不行?”

    张景球渐渐地止住悲伤,恢复了几分神采,说道:“如此也好,至少能先让你知道,当时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将来替张淮深将军报仇的时候,好心里有底!”

    “其实在前节度使张淮深将军被害的前几天,我们就发现有人要对将军不利,但是当时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毕竟我们的敌人众多,经常会收到此类消息。只不过敦煌城的防备一向甚严,更不用说节度使府衙了,所以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是节度使内押衙失职了!”

    张景球叹了口气,接着说:“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为什么围困府衙的大队人马能够不被发现,他们能够径直地进入敦煌城,而节度使府衙的大门,居然从里面被打开,导致府衙被迅速攻破,城内防御的军队甚至没有半点反应,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听完张景球的话,张宁来回踱了几步,有些好奇道:“不是有传言说,前节度使一家是被中原朝廷赐死?”

    “哼!咱们归义军孤悬塞外,大唐朝廷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实质的支援,如果说朝廷传来的诏令、敕或许还有些作用,但是若要叫节度使一家自裁,仅一纸“赐死”绝无可能,即使朝廷重兵压境也还需要一番武力较量才行!何况当初将军一家遇害我们亲自在场,自然知道是被人害死的!”张景球冷笑道。

    张宁仔细想想也是,前归义军节度使张淮深被害,由于猝发事变,且做的极端隐秘,甚至连从节度府衙逃出来的张景球和林忆君,都不能确定是谁干的。

    张淮深的死,似乎死得无声无息,沙洲索家、李家等望族没有丝毫反应。

    接着张淮深的堂兄弟,也就是归义军的创始人,张议háo之子张淮鼎,天经地义地接任归义军节度使一职,其实只要细想,答案已经呼之yù出了。

    想到这里,张宁对着张景球和林忆君说道:“想必两位也清楚,我们归义军内部,基本上是父子兄弟,家族承袭军政权力,如果是外人来争权,势必会引起各方面的反对,外人想组织大队人马刺杀节度使一家,如果没有得到内部一些人的默认,在守备森严的敦煌城绝无可能!”

    “你的意思是,真是我们自己人干的?”林忆君急急地问道。

    “这件事,最后谁受益最大?”

    张景球皱了皱眉头道:“现任节度使张淮鼎!”

    “不可能,他平时和将军的感情非常好,虽只是堂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林忆君一脸不信地说道。

    “在利益面前,亲兄弟尚且会反目,张淮鼎以张议háo嫡子的身份,以兄弟分权的xìng质出来争权,则具有包括索、李两家在内的部属,都难于进行干预的理由!”张宁冷静地说道。

    张景球和林忆君都不再吭声,他们心里已经赞成了张宁的所说。

    ……

    六月中旬,天上的骄阳已开始显示威力,一支拉得长长的驮马队,运送着粮草兵械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艰难而缓慢地行走着。

    天空很蓝,见不到一丝的白云,几只雄鹰展开翅膀在天空中zì yóu地翱翔着,远处几棵矮树上,正随着清风传人阵阵使人烦躁的蝉鸣。朝前望厚厚的草甸,没过膝盖的草丛在烈rì的照耀下,也开始低下了不屈的头颅,只有偶尔拂过的那几缕清风,才使它们恢复几分灵动的风采。

    突然,一群黄羊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惊吓一般,惶恐地朝北面逃窜而去,一时间蹄声如雷作响,卷起阵阵烟尘。

    羊群跑远后,从前面的草坡上,转出一队人马,在一面柳水旗的引领下,与那支驮马队相向而遇,几匹快马从马队脱颖而出,迅速地迎了上去。

    一名身穿褐sè军服的年轻士卒从马上跳下来,对着一名青年军官抬臂行了个军礼,然后说道:“张将军,前面二十余里就是库如克粮营寨,职下已经和墨离军左厢粮库接洽,他们让我们直接将粮草送往位于奎宿的墨离军大营。”

    这年轻士卒就是颇为机灵的马希进,现在已经是张宁的亲随了,而接受他汇报的正是柳水营统领张宁。

    张宁擦了了擦额头的汗水,一手握住刀柄,另外一手拉着缰绳,看了看马希进徐徐说道:“是否有书命令?”

    马希进一拍脑袋,连说该死,然后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张,走到张宁马下,小心地递给他。

    张宁看了一眼这盖了朱红印鉴的军令,然后递给身边的孙叔达,让他小心地收了起来。

    “这里离奎宿还有多远?”

    听到张宁问话,安永成拍马上前道:“大约在西北方向五十余里,海子沿的边上!”

    张宁坐在马背上,朝西北方向凝视起来,大草原的边上就是连绵不绝的雪山,映入眼帘的先是一片碧绿,而后洁白,这风景可以称得上是无限好,可惜现在张宁却没有看风景的心情。

    “从这里外西北方向不过五六里路,有一处海子沿的支流唤做古纳河,那里有浅滩能够过车马,我问过库如克营寨的粮丁,从那里过河后,每隔十五里路就会设置一处烽火岗哨,一路还有数队巡逻哨,可以保证我们粮队的安全。”马希进开口说道。

    张宁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举起右手示意。

    “传令,全军原地休整!”

    一路三角旗舞动传递着,紧接着就是十人小队的传令兵,朝拉开足足有两里远的队伍,一路传令下去,整支两队次第地停下了脚步。

    “安永成,你带着本部人马前往古纳河浅滩处探路!记住游弈要撒开二十里,一定要注意西面的动静,多派些人手!”

    “遵令!”

    安永成从马背上站起来,大喝一声:“跟我来!”

    站在他身边的左右执旗,立刻挥动一面红sè小旗,很快一队五十余骑人马,簇拥着安永成,急速地朝西北方向奔去。

    “传令下去,全军加固粮车,提高戒备!接下来要进入回鹘人的地盘了,都给我提高jǐng惕!”

    张宁看了看身边一辆辆叠得像小山一般的粮车,然后手上的缰绳一抖,座下的马匹便加速朝后队跑去,开始巡视全军。

    “宁哥儿怎么了?”在后面押队的浑鹞子,见张宁奔过来,便开口问道。

    “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下面一段路我们一定要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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