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小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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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ì影渐渐西移,不知从哪里刮起的阵阵寒风,吹淡了马贼营寨那浓浓的血腥味。

    林忆君远远地看着坐在地上不再言语的张宁,心中不免地产生一丝莫名的情绪,她没有和归义军士卒一起冲进马贼营寨厮杀,只是和张景球等几个衰老的士卒躲在树林中,直到一切都结束后才朝马贼营寨走了过来。

    当马匹撞开寨门的瞬间,林忆君的心猛地纠了一下,透过树林她只看到马蹄溅起了几分残雪,然后众人就冲进了营寨中,只听见一片打杀声的她心里紧张不已。

    蓦地,林忆君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攀上了寨墙,看到他心中居然有些雀跃,很快她又开始担心起来,因为一柄长枪正朝他刺去,待见到他连诛两人时,林忆君的心中竟涌起了阵阵豪情。

    林忆君看见了张宁哭泣狂骂的样子,不知怎地她居然不讨厌这些粗鲁的骂词,她很想上前去安慰张宁,但终究没有挪动脚步,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暗叹一声,转身便走去找张景球。

    邓弘嗣有些担心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张宁,他抬臂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轻声地叫道:“将头……”

    听到邓弘嗣的叫声,张宁这才慢慢地站起身来,他怀里的年少士卒,早已被浑鹞子抱走。

    张宁接着又弯腰捧起地上的残雪,在脸上胡乱地擦拭了几下,声音有点嘶哑地对邓弘嗣说道:“你安排得很妥当,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办吧!”

    张宁伸手摸了摸后背的裹伤布,想了想又说:“俘获的马贼别都杀了,此去柳树沟重建营寨少不得要些jīng壮的劳力。”

    没等邓弘嗣接口,他又说道:“找几间完整的屋子,把火升起来,多找一些红伤药,咱们自己的人要紧,清洗伤口的水都要先烧开,裹伤布也要放到沸水里煮过,战死的弟兄要安置好,逐一登名造册,隆重安葬,将来等我有能力定会抚恤好他们的家属!”

    “是,都按将头您吩咐的去做!”邓弘嗣又行了一次礼,便去办了。

    亲眼见了张宁的勇武与真情流露,此时归义军士卒看着张宁的眼神,与雪夜杀敌那次又有所不同。即使是老年士卒的心里也有些敬服,更不用说那些少年士卒了,一个个看着张宁心中充满了炽热与激动。

    张宁独自走上寨墙,来回踱了几步,他小心翼翼地伸展一下身子,发现除了背后的血口,其它地方并无大碍。

    正待抽出横刀查看下是否卷了刃口,浑鹞子、安永成和邓弘嗣等人走上寨墙,邓弘嗣朝他禀报道:“一切都安顿好了,除去几个手脚利索跑掉的马贼外,其余马贼或死或俘,都集中到了前面的空地上。”

    张景球此时也走上了寨墙他接口道:“我们的弟兄死了七人,伤了十余人,经过孙叔达的核实,除去逃走马贼外这老营共有三十七人,其中惯匪十三人,死九人俘四人,而其余二十余名均是被掳掠而来的年轻妇人。”

    邓弘嗣在旁边听了,脸sè微红惭愧不已,死的九个马贼中,张宁杀了三个,浑鹞子劈了三个,安永成shè倒了一个,也就是说剩下的两名马贼为他的手下所杀,结果自己的人却付出了七条生命。

    “那些妇人问明情况,找几个老成的士卒带着,每人发些盘缠都遣散了吧!”张宁说道。

    张景球朝身后的少年士卒吩咐了几句,便掩饰不住笑容说道:“粮草物资方面收获不小,缴获的麦粟豆等粮秣大概有几十车,足够我们这队人马吃一段时间了,此外还有其它一些东西,将头不妨过去看一下。”

    说罢,张景球便领着众人朝马贼营寨所谓的“聚义厅”走去,孙叔达和几名归义军士卒正围着一盆烧得通红的炉火取暖,见他们一群人过来赶紧起身相迎。

    缴获的粮秣等物资都还在各自的仓库放着,“聚义厅”的左侧堆着两口大箱子,右边则是放着几件jīng美的兵器。

    张宁的目光一下就被一张通体黝黑刻着云纹的铁胎弓给吸引住了,他拿起弓来仔细地掂了掂,然后递给身后的安永成说道:“试试,看称不称手。”

    安永成拿起放地上的扳指,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嘣……”弓弦发出清脆而强有力的声响。

    “好弓!”众人齐呼。

    “你拿去用吧!”张宁说道。

    安永成把原本背在背上的柘木弓扔在地上,然后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铁胎弓那由几股金属丝绞成的弓弦。

    张宁自己又捡起了一把jīng铁打制的横刀,用来替换自己那把已经卷刃的刀具,浑鹞子也在武器堆里找了找,却没有找到什么兵器可以替换自己手上的巨斧。

    浑鹞子有些意味索然,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就又跑到右边去翻那两口大箱子,他用斧头劈开了箱子的锁,然后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其中一口箱子放满了铜钱,估摸着有几十贯铜钱,肯定是从汉人处抢来的,在这远离中原的伊州其他民族是不认铜钱这东西的,要是铜器还差不多。

    几个年老的士卒,咕噜地吞了一口口水,哪曾见过这么多钱啊!紧接着混鹞子又用斧头劈开了另一个口箱子,里面放着的是一些金银珠宝。对于铜钱张宁的兴趣缺缺,但是对这箱子珠宝,他还是比较好奇的。

    站在一般弯着腰的孙叔达,见众人看到这么些珠宝钱财都有些愣在那里,便咳嗽了两声轻声说道:“这些都是西山马贼这些年来积累的财富,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所以最终这些东西都落入到咱们归义军的手中!”

    听到孙叔达的声音,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要么讪讪地咳嗽着或者低头四处找水喝。

    张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骂道:“真是土包子,前世啥没见过,咋就被这些东西晃花眼呢?”

    不过又转念一想,以前走在路边透过玻璃橱窗虽然啥珠宝都见过,但是又有哪样是属于自己的呢,这么一想,心里就释然了。

    看到众人都有些尴尬,孙叔达便从那珠宝箱中取出一块似玉非玉的东西递与张宁,说道:“以前王麻子经常拿出这个块东西把赏,但是谁也看不透这是什么东西。”

    张宁把这块散发着幽蓝sè彩、呈玉牌状的东西握在手上,感觉到的冰凉竟比残血还刺骨。他又把这玉牌传递与张景球、邓弘嗣等人看,没有人可以说出个所以然来。

    张宁顺手就要把它丢回到珠宝箱中,这时孙叔达说道:“将头,这东西你随身就留着吧,反正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估计也值不了什么钱!”

    张宁一想也是,而心里对这块东西又颇为喜欢,于是便不再客气利索地把这东西收入囊中。然后按功行赏,接着把剩下的钱财、珠宝及其它一应物资都交予支度官张景球保管,怕张景球忙不过来又让一火共十名归义军士卒直接听命于他。

    在张景球的指挥下,整个马贼营寨被收刮的很干净,能带走的基本都带走了,并且找到了几十匹驮马和不少的大车,所有东西都被打包装起,又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张宁便领着众人朝柳树沟的方向进发。

    待众人走出马贼老营,张宁就叫浑鹞子点上一把火,把那马贼营寨烧个干净,熊熊的火光冲天而起。

    张宁指挥众人正要离去,忽然发现解救出来的那二十几名年轻妇人,静静地站在路前,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张宁策马过去,朝负责遣散妇人的一名老卒问道:“怎么回事?”

    那老卒正急得额头冒汗,见张宁问他便答道:“问她们也不肯吭声,要送她们回家,又死活都不肯走。!”

    “嗯,还有这事?”张宁朝孙叔达招了招手,然后让他过去问明情况。

    张景球也看到这些站在路边不肯离去的妇人,见张宁在前头便纵马跟了上来叹气道:“唉,都是些可怜人啊!”

    张宁认同地点了点头,张景球接着又说道:“我大致能猜到她们为何都不肯离去,这些年轻妇人被掳来马贼营寨,最短也有半年时间,长的怕是要有个两三年了,至今没有被家人赎回去,恐怕她们的家人都当她们死了。”

    张景球的话刚说完,孙叔达就走了过来,朝他们行了个礼,然后轻声说道:“这些妇人被掳来后都遭马贼**过,她们现在即使回到家中,大概也是没有活路的,所以都想跟着将头走。”

    听到孙叔达这么说,倒是有些出乎张宁的意料。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孙叔达一眼,说道:“我说,孙叔达你有没有干过这些**的腌臜事?”

    孙叔达的脸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吭吭哧哧地说道:“我虽深陷贼营,但总归是个读书人,哪里会去干那些有辱斯的事情呢!”

    “得了得了,既然都不想走,那么就安排几辆大车把她们都载上吧!”不待孙叔达还要解释什么,张宁并对身边的张景球说道。

    “哼,马贼都当了,还不够辱斯?”张景球冷冷地说了一句,便骑马离去。听了他这话,站在张宁马前的孙叔达,一张老脸涨成猪肝sè,恨不得将头埋到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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