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也能从这场风bō中淡出大家的视野了。
念头闪过,沈陌言心里似大火上的滚水一样沸腾起来。
只要她想离开,总是能离开的。
从小到大,她作出了决定,父亲和哥哥们都会支持她的。这次,应该也不例外才是。
打定了主意,沈陌言一扫郁sè,眉宇间都明快了不少。一旁一直目不转睛盯着的白lù和蒹葭不由得齐齐松了口气,她们生怕自己的小姐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来。
沈陌言心情好转,屋子里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几个人虽然对未来仍旧忧心忡忡,可也不似之前那般颓然绝望了。沈陌言破天荒的又吩咐小厨房做了一大碗黑米粥,配上泡萝卜腌黄瓜,吃的津津有味。
一直守在外头的沈亦听说,这才放下心来,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对付上官家。
沈陌言也想着上官家的事。
照理说,在这之前上官家对于这门亲事还是比较热衷的,再三的求娶,上官二太太还几次三番的登门拜访,两家开始说亲以后,上官家早早的就送来了庚帖和当年沈夫人留下的信物,可谓是做足了姿态。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上官浩然真的死了?生死大事,上官家应该不可能说谎才是。或许,这真的是一场意外?
沈陌言觉得没那么简单,可她也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这件事有父兄出头,她相信一切都会处理的妥妥帖帖。她只要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不寻死觅活,不独自消沉,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想到这里,沈陌言立刻起身去了净房,洗漱过后,披着微湿的头发就上了huáng,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一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时,才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屋子里星星点点的阳光,沈陌言一时有些恍惚。
就好像一切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她还是那个闺中不知愁的沈家二小姐,每天在父兄的庇护下,快活的过着自己的日子。这样想着,心里有一块突然堵得慌。白lù已笑盈盈的liáo开了帐子,“小姐,大姑奶奶来了!”
沈家大姑奶奶乃是沈陌言的胞姐沈韶华,十五岁嫁到宁国公府林家,不过两个月就被封为了诰命夫人,又生下了宁国公府的世子,聪慧过人,极得宁国公的尊重。如今怀了第二胎才两个半月。因身子一向不好,怀孕前三个月本就容易小产,所以一直呆在家里,多半时间都躺在炕上度过。而有喜之人不能碰到新人的东西,否则为不祥,所以沈韶华昨天也没有回来。
这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时候也还早,而宁国公府和镇南侯府还隔着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沈陌言颇有些吃惊,随即眼眶微湿。
这样看来,自己拖累了父兄不说,连已为人fù的大姐也受了拖累。
沈陌言只觉得心里很难过。
沈韶华已由个小丫鬟扶着,缓缓的走了进来。沈陌言匆忙挽了个元宝髻,草草梳洗了一番,就连忙走了出来,亲自捧了一杯茶递到她手边,“大姐,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不难过了,你自己好好安胎要紧。”
沈韶华就细细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脸sè虽然有些苍白,但精神还好,不像是闹别扭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回来,你姐夫是知道的。”轻飘飘揭过了话题,握住了她的手,“这事情很快就会传遍燕京城,有些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在意,你是我们沈家的二小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是怕她患得患失,所以特地赶回来安慰她的吧?
沈陌言心里涩涩的冒着气泡,坦然的抬头与她对视:“大姐,我心里的确有些不好受,不过不是因为和上官家的婚事,而是你们为我殚精极虑,我却什么只能心安理得的坐在家里……我想去田庄上住些日子,你帮我和父亲说说吧。”
“去散散心也好。”去小住一段日子,沈韶华是赞同的,说不定这样可以让沈陌言变得开朗起来,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父亲那里,我去帮你说,只是,你可不许胡思乱想,只能住一个月,不然我可得叫二弟亲自去逮你。”
如果这时候说想要长住,不仅会让大家心里更不好受,沈明朗那里,就肯定不会轻易答应。沈陌言很快就点了头,“我就带几个丫鬟,不会胡来的,权当是看看乡野的风景,到时候带些土产回来!”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很是期待,看得出来,是真心想去。
沈韶华见着,心都软了,声音立刻就柔和了下来,“那可说好了,我也不要别的,就带些新鲜的瓜果回来好了,市面上卖的那些,都怏怏的,不如新鲜的好吃……”姐妹二人说着话,一直到蒹葭来问早膳摆在哪里,才打住了话头。
沈陌言一如既往的胃口好,吃了两个大包子,三块桂花糕,才由丫鬟服shì着擦手。沈韶华眼里就有了浅浅的笑意,觉得妹妹又有了从前的影子。
顾氏琢磨着姐妹二人应该说完了体己话,换了件衣裳,带了几个小丫鬟,就过来了。沈韶华对这位大嫂十分敬重,立刻就要站起来,顾氏三两步将她压了回去,笑道:“你可是双身子的人,一家人不必讲究这些了。”见丫鬟们正麻利的收拾炕桌,暗暗点头,也在榻上坐了下来,道:“昨晚上门禁前父亲才回来,听说上官家自知理亏,已经松口,让我们家今日就去把嫁妆抬回来。”这么好说话?
果然有猫腻!
不过,事到如今,沈陌言早已不关心上官浩然的真正死因了,上官家服了软,沈家在钱财上也没有什么损失,再追究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只是,沈陌言不由有些yīn暗的想,上官浩然的死因,怕是见不得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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