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瑞渐的有了底气,liáo起袍子高坐在了厅堂东面,吩咐小厮:“去请镇南侯进来!”话音刚落,沈明朗和沈慕已一前一后的闯了进来,两个人身后都跟着乌压压的一片人。看着自己屋子里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且身形瘦削,和沈家那些虎背熊腰的比起来,显得太过单薄,上官瑞一下子就泄了气,瞪着眼睛看着来人,说不出话来。
上官桂犹撑着一口气,不住的朝着小厮使眼sè,示意他再去叫些人来,免得待会动起手来,落了下风。他们这些武人可不比人,三言两语对不上,说不定就打起来了。
沈明朗虽脾气有些大,可也是个xiōng有丘壑的,见了这阵势,哪里还不明白,淡淡说道:“惊闻令郎不慎溺水,怎不见大夫往来?”那模样,就好像不知道上官浩然死了一般。上官瑞一下就懵了,嘴hún动了动,求助的看向上官桂。
“许是报信的小厮没有说清楚,浩然已经……”上官桂上前一步,想要抢过主动权。而沈明朗已挥了挥长满老茧的手,“我和上官大人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上位者的威严自然而然的流lù出来。
上官桂虽说是上官家的长子,可如今不过是一介秀才,被噎得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好不尴尬。上官瑞已经看出来了,来者不善,可他一向不善言辞,家里的事情又是一向由上官二太太打理的,偏偏上官太太出事以后就托病,怎么也不肯出门,他也强求不得。
屋子里就响起了哧的一声,上官瑞不由得朝沈明朗背后望去,就见那位一向八面玲珑的镇南侯世子勾着嘴角,冷冷的朝他望过来,“上官大人丝毫不见悲sè,亦不见焦急,可见得不是上官公子不孝,不得大人的欢心,就是上官家的小厮谎报实情!”
沈家的人,沈亦一副铁齿铜牙上官瑞已经见识过,只是没想到连沈慕都这样难缠,再加上个不怒而威的沈明朗,上官瑞只觉得头大不已。却也不得不辩解:“浩然溺水,已经不治而亡,眼下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还请亲家老爷见谅。”
这么轻易就想打发他走?
“亲家?”沈明朗脸上起了浓浓的讥笑,“上官大人说笑了,上官家的花轿不曾临沈家的门,这门亲事,自然是不作数的了。”不作数最好!上官瑞还生怕沈家的女儿自动送上门来,听见如此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也不知自哪生出来的勇气,嚷道:“那也是你们家女儿的八字不好!哪有还没进门就克死了夫君的!”
且不说上官家闹得如何天翻地覆,沈家那边的宾客早已散去,沈亦一直赔笑,灌酒,早已疲累不堪,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动弹,唯有一双眼睛还算清明。他的贴身小厮灯深迎来送往的,也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沈亦见着就踹了他一脚,笑骂道:“你倒是清闲!”
主仆二人一向胡闹惯了,一脚落在他身上也是轻飘飘的的,没用多少力气,灯深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袍,“二爷,我看上官家这事只怕是有鬼,怎么就这么巧,不早不晚的,正好在这天死了呢?”
这事沈亦心中也有几分困huò,见灯深说了出来,有一种心事被人看透的洞然之感,撇了撇嘴,“所以说我最看不惯那些人,说什么都要引经据典掉书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肚子里有几两墨水,绕来绕去的,最没意思。有什么事,大家不妨开诚布公的说,偏偏之前还不知道多高兴似。就算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早干嘛去了?难不成我们沈家还会赶鸭子上架,硬把女儿塞过去不成?”
灯深连连应喏,不住点头,“我们二小姐天仙似的,又知书达理,当年太夫人也喜欢的了不得,将一半的嫁妆都留给了二小姐,再过世的夫人留下的嫁妆,多少人眼热?上官浩然那是占了便宜还卖乖!”
沈亦一向护短,更是觉得他句句话说到了心坎里,只觉得自己的妹妹哪里都好,偏偏摊上了这事,心里就更不舒服了,眉头蹙了起来,“你去找二小姐身边的丫鬟问问,看二小姐如今如何了?有没有吃饭?”
灯深早就等着了,得了令,撒着丫子就跑了。
顾氏正陪着沈陌言说话,张家长李家短的,提也没有提今天的事,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她还没有确定出阁的时候。只是折腾了一天,沈陌言已疲惫不堪,脸上难免lù出一丝倦意来。顾氏立刻就打住了话头,站了起来,“时候不早,只怕你大哥也快回来了,我回去看看,你若是有什么事,只管让丫鬟来找我。”
沈陌言低声应了。
顾氏又叹了一口气,sī下里叮嘱几个丫鬟好好伺候着,才带着丫鬟婆子们离开了。
沈陌言歪在榻上,只觉得很累。
也不知道父兄去上官家如何了,她又愧疚,又难过。
不管沈家如何强势,在世人的眼中,她只会被视为是不详女子。沈陌言自己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却偏偏在栽在了上面,不得不说,世事难料,三言两语无法言说。只怕是用不了几天,燕京城就会传遍这个消息,从此茶余饭后,又多了一桩新谈资。
其实无论是否背上克夫的名声,她以后的生活,其实早已注定。
出了这样的事情,高门大户肯定不会再选她做媳fù,而寒门小户,乡间邻里的三姑六婆最多,又怕落上看中媳fù嫁妆的名声。说来说去,她再嫁的可能xìng微乎其微,就算真的有人不计较,肯迎娶她进门,她已没有那个期待了。
她可以呆在沈家足不出户,而她的哥哥嫂嫂,还有如今有了身孕的胞姐,都是要出门应酬的人,怎么能因为她,而让他们受人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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