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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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仲景顶着熏天的尸臭验过了尸,结果正如刘河之前所猜测的,这些五溪蛮的死因都是中毒,而中的毒和之前被投入鹤峰寨中的一模一样。

    “这结果果真没有出乎预料,是最坏的情况啊。”揉了揉眉心,刘信不禁感到一阵头痛,“陈长史,这事麻烦了。”

    “是啊,麻烦了。”和刘信一般,陈宫的眉头此刻也是深深皱起。

    “毒死三百人的毒是下在小河之中,而之前鹤峰寨里的毒是下在水井里,水井虽有水脉流入,可是毕竟水流动不大,可是河水流动快速,居然也无法削减其间毒性,厉害的不是这毒,而是这下毒的人。”

    一个老头,佝偻着身子,脸上的皱纹又多又深,让人毫不怀疑苍蝇停在他脸上都会被皱纹夹死。

    这老头叫木可拓,是武陵郡五溪蛮中第一用毒高手,此番验尸涉及前所未见的毒药,所以沙摩柯把他给请了过来。

    “下毒的方法居然是水草。”

    河里有水草,这本没什么奇怪的,可是当刘信和陈宫顺着木可拓所指一片茫然之际,刘河却是一句“太长了”让他们茅塞顿开。

    夏日乃是雨水丰沛的时节,河流水位大多上涨,如今才不过六月处,短短时间里哪有水草能长成茂盛得遮住大片河面的?

    下毒的人把周遭大片的水草移到了这段河道,用针线或是别的手段把水草接长,再把毒用油膏包裹涂抹在水草之上。夏季水涨,正是鱼虾繁殖之机,许多鱼虾都是以水草为食,此段河道水草之丰茂自然会引来大量的鱼虾,就是没有引来,难道那下毒的就不会抓来鱼虾放到河道里?

    鱼虾吃下有毒的水草,人再吃下含毒的鱼虾,然后毒发,四大蛮王便能确认那毒的厉害,下毒的更是高明。

    可是,不管是移植水草,还是涂抹毒药,甚或抓来鱼虾,这都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必须要有大批的人手,这些人手会是四大蛮王的吗?

    如果是,刘信和陈宫就不用头痛了。

    “是不排除这个可能啦,不过这毒是外来毒,要试演出其毒性的全部,我觉得还是交给熟悉此毒的人更好。”对于刘河的话,刘信和陈宫均是点头表示同意。

    “也就是说带来这毒的人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一群什么人?”问话时,陈宫双眼眯起,眼中泛过了丝丝寒芒。

    “小河,有线索吗?”

    刘河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此事就还是交给小河你去查,务必把下毒者找出来。”转过头来,刘信对着陈宫说道:“此事就交给小河了,那么陈长史这段时间我们的注意力还是先放到新城的建设上来吧。”

    捻着胡须想了片刻,陈宫也是一点头,同意了刘信的安排。反正此事也是一时急不来,既然如此,也不必要让它牵扯了过多精力,反正只要让自身足够强大了,应付起这些外来势力也会简单许多。

    武陵这边的发展已经定了调,而在益州情况也是差不多。

    “主公,上使已至。”

    王累话音一落,大厅门外一个英挺中年是昂步走入,此人叫做王泽,是刘协派遣至益州宣旨分割益州的钦差。因为之前刘璋的多番推搪敷衍,他已是滞留益州达两年有余,他本已是对于刘璋遵旨而行不抱任何希望。

    不料今日刘璋心腹,益州从事王累突然登门拜访,是说刘璋延请上使过府议事。当时王泽心中便是一紧,他逗留益州,说好听了刘璋是请他监守督看兼并事宜,说实在的却是把他软禁不放,其间更是与他未曾见面。如今刘璋突然相召,王泽知道事情应该是到了决断的时候了。

    那么,刘璋的回答会是什么?是遵旨从办,还是抗命不遵?

    若是遵旨从办自是皆大欢喜,可若是抗命不遵……王泽已是做好了会被刘璋砍头祭旗的觉悟。甚至他是下定了决心,若然刘璋真个要抗命不遵,他就自绝于刘璋面前,用自己的死,来批判刘璋的不忠不仁不义。

    不过不管刘璋作何决定,王泽都绝不会败了朝廷的威风气度。是故一入厅堂,也不管刘璋麾下严颜、张任、雷铜、刘璝四员大将扶剑两旁,依旧是走得昂首挺胸,尽显风骨气度。

    厅堂正中站定,王泽是抬首双目直逼刘璋而去;而刘璋,则是一副气定神闲。

    “来人,请圣旨,摆香案。”

    也不和王泽多说什么,刘璋一开口直接就是命人摆出几案香炉,又让人从后堂处请出早已扣下的黄缎圣谕。刘璋种种做派,是让王泽措手不及。

    须臾,早已备下的几案被搬到了堂前,铜铸的兽纹香炉上点了袅袅的檀香,一个下仆恭敬地俯身走到王泽身旁,他双手高举过头,圣旨就被盛放在下仆手中,那铺了红绸的铜盘之上。

    举步来到几案之后,刘璋一撩袍裾翻身就是跪倒在地,而四周的一众臣武将、奴仆侍婢尽皆相随而跪。

    咚、咚、咚,三下叩首,刘璋俯首地上,双手平举而上。

    看到这里,王泽那还会不明白,刘璋这是决定遵旨而行了。激动地,王泽双手颤了颤,随后从铜盘中舀过圣旨,展开,朗朗而读。

    “臣,遵旨。”

    随着刘璋一声遵旨,圣旨是正式交到了刘璋手中,随后便是一场盛宴。

    宴席尾声,已有几分醺意的王泽,用略带几分责怪的口气问刘璋:“何故要拖延陛下旨意?”

    刘璋答曰:“因为蜀中世家。”

    王泽再问:“何故如今又变幻嘴脸?”

    刘璋笑答:“因为那已是朝廷的问题。”

    王泽不解,可是刘璋已无心再和他多言。直到第二天,心急着回京复命的王泽才在路上,向一路护送的严颜问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刘焉在时虽是强烈打击世家,可是一地的统治安定却也离不开世家,所以当刘焉看着许多蜀中世家在他的铁血打压下抬不起头来,他便收了刀子,改以怀柔拉拢世家为其效命。只是刘焉终究是小看了世家的顽强,不过短短时间内,蜀中世家便已恢复了元气,在刘焉手下渐成尾大不掉之势。

    可惜,当刘焉发现时,他已离死不远了,想要再把世家打压下去已是有心无力。等到刘璋继位,各大世家又已有了抗衡刘璋的资本,甚至论势力还隐隐压过了刘璋一头。甚至到了后来,在益州更是出现了州牧之命出了蜀郡便成一纸空的境况。

    刘璋对此当然是怒火中烧,凭什么自己堂堂益州牧要被自己部下挟制得如此厉害?要不是因为蜀中世家从刘焉以来学乖了,把手大力伸入了军队当中,掌握了相当武力,就是刘璋再暗弱也要学自己老爹,搞一回铁血清洗了。

    正因为蜀中世家手上有着不少的军队,所以刘璋对他们再不满也只得忍着。恰巧这时候王泽带着刘协分割州郡的圣旨到来,蜀中世家知道朝廷一旦分割了益州,必然就会派出心腹掌控各个州郡,同时这些新任州郡官员也就分薄了他们手中的权势。所以为保权势,蜀中世家不断地使着手段,想要推翻朝廷的决定,只可惜刘协意志坚决,此事断无回头之可能。

    各蜀中世家一见情势如此,居然就开始有人恶向胆边生,想要起兵作乱逼迫朝廷就范。不过为了事败后多留一条后路,世家们又打算把刘璋当做挡箭牌,扯他的名义做大旗。

    可是,这些世家想不到,刘璋是暗弱,缺乏魄力不假,可是要说他笨……哼,刘璋这次正好来个顺水推舟,假意被众世家胁迫,帮着他们调兵遣将往守各处险要关隘,暗地里却命手下四大心腹将领严颜、张任、雷铜、刘璝带着部分心腹精兵回返成都,然后高调宣布同意朝廷的分割命令。

    这么一来,蜀中世家傻眼了。如果他们还想着割据自守,抵抗朝廷的收编,那么朝廷就有大把的理由出兵镇压他们,而最糟的是,刘璋据守成都,生生插了一把利刃在他们背后。虽然成都只有两万左右的兵马,可是蜀中无大将,只因大将都在刘璋手下,两万人马落在这些大将手里,威胁可不一定就比无大将坐镇的众世家手下大军差。

    这一下,众世家两难了,偃旗息鼓嘛,朝廷可未必会再给他们东山再起的机会;可要打嘛,光是朝廷大军他们就未必能应付得来,何况背后还有一个刘璋?而且就算真的打赢了,一个谋逆的名头就是怎么也抹不去了。

    刘璋这一手绝户计可谓玩得漂亮至极,不论世家怎么选择,全都只有损失,没有得益,差别的只是损失的多少而已。而刘璋本人,虽说手中地盘被分割了,可是一个地盘虽小,却是他一言九鼎的辖地,难道不比一个大得来却是乱象纷呈的地盘要好得多?再说了,要是蜀中世家真的打算一条黑路走到底,那么刘璋还有可能凭借着和朝廷大军前后夹击大破世家叛军,那么凭借着这功劳,或是调任他处,或是他手下人被提拔,说不定他的地盘还能再增加一些。

    一手好算盘。

    刘璋,为人暗弱,可是,他真的不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