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三


本站公告

    五月初九,一条消息传遍了天下。

    “什么!?刘景升好糊涂!”

    “刘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表坏朕大事!”

    “此乃天赐之机,正宜主公驱逐家中意向相左之人。”

    “刘表老儿昏头了?算了,去叫霍峻过来,我要亲自带兵去救人。”

    “什么?!主公他……该死,蔡瑁为何不劝阻主公!唉,万事休矣。”

    ……

    五月初七,夜,汝南,战火弥漫。

    …………

    夜里,天有点热,丝丝徐风虽是不断,可是却没有为大地带来哪怕一点的凉意。

    在汝阳城郊,有数座占地以千亩的大庄园,内中奇花异草装饰着雕梁画栋,小桥流水相衬着亭台楼榭,一处处俱是精巧,入目所及无不独运匠心,若谓天上之于人间也不过如此而已。

    只是,在这会让来者陶醉的庄园之外,却是栋栋森严壁垒遍布,丝丝灯火亮处皆是潜藏无数刀光剑影,夜里窥见只让人倍觉心寒。

    可在今夜,往日里让人颤栗的壁垒却仿佛失去了魔力,无数豺狼般凶狠的黑影正潜藏在黑暗中,觊觎着那富丽堂皇的庄园。

    “娘的,袁家果真名不虚传,老巢居然建得这么雄伟。”

    说话的是一个壮汉,留了一下巴的络腮胡子,头上却是光溜溜的没有一根头发,一道伤疤从额头划过右边眉角直落脸颊,那翻卷的横肉为他增添了一股凶狠的匪气。

    壮汉叫做张允,是刘表帐下水乘校尉,为刘表军中除蔡瑁以外的第二号人物。今晚,他奉了刘表之命,与蔡瑁一同率领大军攻打袁家叛逆。

    “蔡老大来没?”

    “回校尉,蔡将军已经把兵力布置好了,只等大人动手。”

    “好!”张允咧嘴一笑,一声低沉的叫好彷如是觅食的野兽在磨牙低吼。

    碉楼上,值夜的家兵打量了四周一眼,只见入眼处尽是一片漆黑,夜已经深了,耳旁是连虫鸣都已变得稀疏不清,料想今晚又该是平安无事的一夜。

    也是,袁家传承日久,势力庞大,别说汝阳,就是在整个汝南袁家也是一言九鼎,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又有谁敢来惹它?

    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家兵口齿不清地嘟哝了些什么,走过两步,身子一挨着柱子眼睛就是一闭,竟是打算要偷懒打盹了。

    同伴看着他的动静都是打算笑骂他两句,可是忽然,一声尖利的啸鸣从黑暗中传来,家兵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耳旁就突然听到“噗嗤”一声闷响。

    “怎么回事?”

    家兵们还在茫然四顾,那个打算偷懒打盹的家兵是突然身子往后一仰,直挺挺地便是倒在了地上,在他的咽喉处,一根长箭正正穿透其中。

    敌,袭。

    碉楼的家兵没有一个能把这两个字吐出口,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因为已经不用说了。

    火箭,足以照亮整个夜空的火箭,铺天盖地地落下,点了木碉楼,又焚烧着草木,瞬时间,四周已是陷入一片火海。

    张允大军暴露了,或者说他们不再隐藏了。

    “讨平袁家叛逆,杀!”

    “杀!!!”

    举刀高呼,张允是一马当先杀出,身后数千将士是立即跟随呐喊着杀出。张允一动便似火星点了引信,四周立马传来铺天盖地的喊杀,一阵阵、一**、一浪浪,霎时间杀声震天,惊动四野。

    数万大军围攻区区几座庄园,还是有心算无心之下,家兵们连坚持片刻都做不到。大门被攻破,大军蜂拥杀入,举刀便是杀、杀、杀,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有一个——鸡犬不留。

    “你、你们是什么人?”

    在一间房间里,一个只穿着单薄睡衣的青年张开双臂,挡在了他妻子的面前,虽然他看着面前士兵的双眼充满了恐惧,尽管他的双腿在抖个不停,可是他依然坚定地挡在了士兵们的面前。

    看着青年那胆怯的模样,一个士兵是狞笑一声,上前举刀就是劈落,青年一声惨叫,顿时被前胸尽破,血如瓢泼的大雨洒下,青年的身体还没倒下便已是断绝了生机。

    “夫……夫……”

    青年的妻子见丈夫倒下,内心的惊恐更是无以复加,她想要哭,可是哭不出来,她想要大声呼喊,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她只是一味地趴在丈夫的尸身之上,脸色苍白,眼里有着哀伤,可是布满她那扭曲的五官的,更多的却是恐惧。

    看着少妇抖动的身体,轻薄的睡衣掩盖不住的春光,杀人的士兵伸出舌头一舔嘴唇,眼里便是迸射出邪恶的贪婪。

    “杀了!”

    可是还不等士兵有所动作,身后却陡然传来一声暴喝。士兵错愕见回头望去,就见军司马王威正站在门外,瞪起一双严厉的眼睛死死地盯视着自己。

    士兵咽了咽口水,王威是刘表的亲信将领,平素在军中积威颇深,士兵不敢反抗,只能在他的注视下一个转身,举手,扬刀,砍下,少妇顿时人头落地。

    “主公的命令,一个不留。”

    用着森严的语气说完了这句话,王威便是离去,而那几个留在房间里的士兵是赶紧跟上,然后一路上他们再也没有抢掠,也没有**,有的只是麻木的杀戮。

    屠杀延续了一夜,袁家的数个庄园全部付诸一炬,在散发着灰烟的废墟当中,散落着许许多多被烧成了焦黑的尸块,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中人欲呕。

    刘表骑在马上,眼看着这鸡犬不留的惨象,耳听着蔡瑁等人的回报,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可是,跟在刘表身旁,本是统兵驻守临颍监视汝南袁家动向,同为汉室宗亲的刘宠却是脸色苍白,心里不断地叫着糟糕:“该死,这一下袁术要被卷入了!”

    …………

    五月初九,徐州。

    “原来如此。”看完陈登送来的情报,叶成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双眼往后一靠,就躺到了聂雪的大腿上。聂雪也是知情识趣,伸出一双纤纤细手为叶成按摩起来。

    过了半响,陈登耳听叶成又是发出一声叹息,发出开口说道:“请大人批示。”

    “没什么好批示的。刘表发昏,居然在袁术没有表态支持袁绍的时候袭击袁家。世家豪门,家族为其根本,刘表此举打着讨平叛逆的旗号几乎灭了袁家满门,袁术肯定会一怒之下提兵来攻。朝廷怕要尝一下两线作战的滋味了。”

    “朝廷迭逢危难,我等该如何处事,还请大人批示。”

    “没什么好批示的,不是吗?”叶成豁然坐起身来,莫测高深地笑望着陈登。被叶成如此看着,陈登心头就是一凛,连忙垂手躬身,做出一副恭敬模样。

    和司马懿还有贾诩一般装模作样。看着陈登低头,叶成玩味一笑:“此次袁家惨遭灭门,怒的还有袁绍,这便是两人的共识了。只怕很快袁绍就会派人和袁术商谈,他会调走小沛的兵马,让袁术可以放心起兵攻打刘表报仇,而事后……执掌袁家的大权只怕也要落到袁术手上了。”陈登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一副低头受教的模样。

    乜了陈登一眼,叶成继续说道:“还真是正好,我原本还想着让你们放任笮融坐大,把战事导向对你们不利的一面,然后再叫你假意去向袁绍求救,好诓他把青州兵马调来到徐州前线,留下空虚的后方给子龙大军做道路。想不到刘表犯浑,却是帮子龙打通了一条近路,可以直指邺城。所以,没有什么好批示的,元龙,你懂了吗?”

    “是,属下明白。”

    明白,从一开始陈登就明白,就像叶成说的,一切不变,计划照旧。

    陈登退了下去,叶成的脸上神情却是突然一变,变得凝重而小心翼翼:“是谁怂恿刘表去攻打袁家的?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的有人看穿了我们的谋划?”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