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人、人,有人!”
还在建设中的城楼上,到处都是石块梁木,显得一片乱糟糟的,值守的士兵们各自三三两两地缩到了背风处,低声咒骂着这见鬼的天气。
陡然间,一声大喊传来,惊动了城楼上的士兵和守将,随即便是引来一阵大骂。
“他娘的,你小子叫什么叫!”
“人、人、人,你小子没见过人啊!”
“老子就是人!再吵我把你砍了!”
……
“不、不是!将军,汉,是汉人!”
“什么汉人!”值守的将领犹自不信,前头就是故国川王的大军,汉人?汉人怎可能出现在这里?除非那是战败的奴隶。
探出头去,将领脸上的不耐瞬间凝固,“人……人……”
“起来!赶快起来!汉人、汉人来了!是汉人的军队,马上起来守城!去通知大将军汉人来了!”
将领一个激灵,他已是被吓得快要灵魂出窍了,该死的,汉军到底是怎么绕过大王的主力的?昨日一早才传来消息汉军来袭,今日中午居然就杀到了?
怎么可能?
“快!浇水,往城墙浇水!”
风雪天,守军逆风,弓箭没用,修到一半的城墙高高低低到处是落脚点,爬都可以爬上城头了。所以将领下令浇水,让城墙结冰,他要延缓汉军的攻城速度。
没了弓箭阻延,汉军进军顺利,不过片刻便已是杀到城下,随后飞钩攀上城墙,脚步沿乱石破洞而上,更是走得飞快。
“不可能!石块结冰,表面光滑,汉军怎么可能爬得这么快?”缓慢地搬来大石,吃力地抬起梁木,守军却是完全跟不上汉军进攻的节奏。
“快吗?”震惊于汉军攻城之迅猛,将领耳边陡然传来一声森寒低语,风雪虽大,低语却直入人心。
“汉讨虏将军(赵云因平定辽东有功而晋封)麾下,威军校尉典韦。高句丽王城守军,不过如此。”
典韦长于山林,武力过人,善健步而行,所以他走得最快,有他开路,城头守军根本守不住。
手中铁戟砸下,被典韦气势震慑尚不知动作的守军将领顿时分成两半。本是仓促应战,守备松弛,如今又是失了指挥,守军更是溃不成军,被汉军追杀着却完全不知抵抗。
“别杀了!把没走脱都留给廖化和曹性,找人把门打开,其他人跟我下去!”
守军已经被击溃,典韦没兴致再和他们玩下去了,打开城门,赵云大军便即入城。
“曹性、廖化领兵守住此门,不许进不许出!潘凤、胡车儿各领本部攻打另外两座城门!田豫、张燕、朱灵带兵镇压城内搜捕乱军,稳定民心!其余人随我前去接应典韦!”
赵云接连下令,众人立即领命而去,其中曹性、廖化动作最是迅速,守军本就早已被杀得斗志全无,此刻又见汉军杀来,堵了去路,都不用两人再作动作,守军便是纷纷扔下手中兵器,也不顾地上冰寒跪地就是求饶,守军如此识时务,倒也省了两人不少功夫。
典韦在城中一路冲杀,虽是大白天,可却没见到多少活人。也是,风雪交加的,谁也不愿意出门受冻,不多出门的也是为了生活而迫不得已,可这么一些人见了典韦的大军除了逃又还能干什么?
一路上,典韦畅通无阻。
突然,前方一阵喧哗传来,依稀间典韦看到了一片黑影。“来了!第一小队上前!”猛然收住脚步,典韦大喝一声,身后一队身形彪悍的士卒马上快步上前,与典韦一字排开,侧身前顶,一副前冲之势。
近了,黑影越来越近,风雪也被破开,黑影的真容变得清晰,丸都城最后的两千五百守军。
“冲!”
典韦暴喝,如饿虎冲啸山林,他的军势也一如猛虎,出,凶猛难当。
“是汉军?怎么这么快?”
不可思议,守将一接到前方消息已是马上点起兵马就要赶去救援城门,可是路走了连一半都没有,汉军却已经出现在面前了?怎么可能?城墙那里难道连一刻钟都顶不住?
视线刚刚穿透风雪,守军却是惊见一群巨汗如洪流碾压而至,碰碰碰,两军相接,前头守军便被接连撞飞,砸得身后战后是东倒西歪,脚步大乱。原来就不见严正的阵势,此刻更是乱得不成模样。
“后队跟上!”
夺了先机,典韦杀入敌阵更不留情,双戟运转如风,左,挡路士卒脑壳崩裂,右,顽抗者开肠破肚。
此刻,典韦凶威尽露。
主将神勇,士卒自也威猛,区区两千守军瞬间就被杀得溃不成军。
“退回去、退回去!回王宫坚守!”
“想逃?晚了!”
见败势已成,守将就要退守王宫,可是如此大鱼,典韦怎会错过?只见他一戟穿透一个守军胸膛,然后猛然发力,抬起守军士卒尸体用力往前一甩!
守将只觉头顶突然黑影一闪,下意识地抬头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尸体在身前落地,守将又被吸引,可刚一低头,一抹更大,更深沉,更具压迫的黑影骤然笼罩头顶。
再抬头,守将只见一张狰狞鬼脸正在狞笑。
“逃不了了。”
张狂大笑,典韦一戟横扫,拿捏着分寸,正好扫断了守军脚跟,一阵麻木传来,守将便是膝盖一屈,整个人跌倒在地,周围汉军见状自是如群狼见血蜂拥而上。
“把人捆好了,告诉子龙,守军散了!”
…………
三天时间,第一天,借着风雪,赵云绕过了故国川王布下的大阵,来到了丸都城;第二天,赵云大军攻入城中,尽捉城中权贵;最后一天,赵云散去了城中大部分的粮草给百姓,却把权贵们的家眷赶出了城,意外尽得城中百姓支持。
“之前见得高句丽各城百姓,哪怕冰天雪地仍旧衣不蔽体,住房更是简陋,冻死的,饿死的比比皆是,而权贵们却是高床暖枕,美酒佳肴地过日子,百姓心中积怨已深,此番主公放逐权贵家眷于绝地,实比斩杀他们更让百姓解气,再加上先前展示兵锋之盛,及施粮之恩,此地民心已是归附。”从炭炉上拿起酒壶,田丰为自己和荀攸斟上了一杯酒。
“我早知道,学好不易,学坏却是容易。高句丽慕我大汉明,仁义没学去,倒是权贵们学会了如何不把百姓当人看。粮草断绝,家人尽入我手,再有一帮女人在耳旁哭哭啼啼尽挫军心,就是高句丽王不想降,他手下士兵也会逼他降的。高句丽王一降,夫余一向以高句丽为马首是瞻,必也摄于我方军威而称臣。三天,东北大局已定。”
说着,荀攸举起酒杯,田丰伸过手来,两人手中酒杯一碰,发成“叮”的一声轻响:“恭喜元皓,子龙权谋已经登堂入室,权倾天下已是指日可待了。”
“接下来,该是袁绍了。”
仰首,一口喝尽杯中水酒,田丰心潮一片澎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