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河畔的一处荒村,在其中一间最为完好的屋子里,一个男人坐在打扫干净的榻上,在他的身旁放着一个还算完整的陶碗,里头盛着晶莹的液体,散发着阵阵馥郁的香气。49242
傅巽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浓眉大眼,身量不高,肩宽背厚,面容端正,皮肤白皙得完全不像终日在水上讨生活的人,身上一袭锦衣不显华丽倒也很是精致,腰间挂着两个小小的铃铛随着男人的动作不住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男人有几分浪荡子的模样,可是气质上却是儒雅与干练相容,这样一个人在傅巽看来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又恃才傲物的世家子,至于那纵横汉水长江之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绿林巨匪,傅巽觉得,不像,一点都不像。
“在下是荆州牧座下从事傅巽,见过公子。”
“公子?好久没有人叫我公子了。”傅巽的称呼让甘宁突然觉得想要发笑,“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傅从事?”
被甘宁的话语一惊,傅巽暗道难道这甘宁还真是出身世家中人不成?他却没有发现,在甘宁似笑非笑地望向他的时候,在他身后已经有两个锦帆贼悄悄地挡在了门口,堵住了他的退路。
傅巽却不知道身后的状况,见甘宁询问,是连忙恭敬地开口说道:“在下奉州牧之命,前来有事相求。”
“所求何事?”
“如今天下大乱,群贼蜂起,北有董卓……”
“慢。”傅巽一开口就想要洋洋洒洒好一通演讲,却见甘宁神色不耐,挥手间便打断了他,“直说重点,我不喜欢你们这套兜兜绕绕的。”
“公子豪爽,巽佩服。在下此次前来,是奉州牧之命,相请公子出兵徐州,襄助陶刺史。”
被甘宁硬生生打断,傅巽也不见着恼,反而谦恭依旧,看来他的涵养确实不错。
“要帮陶谦对付黄巾军,为什么刘表不自己动手?”
甘宁这纯粹是属于明知故问,他在荆州一带讨生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江湖人消息最为灵通,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刘表如今处境之艰难?在旁人看来,甘宁这一问很有些故意刁难的意味在里头。
果然,傅巽一听甘宁问话,眉头就是一皱,可也仅仅只是一皱,语气却是不见任何波澜:“州牧命在下带来八百黄金,以谢公子出手相助。”
一听傅巽转移话题到了酬劳方面,甘宁立即翻脸,翻成一张无比热情的笑脸:“刘荆州如此大义,甘宁佩服。傅从事放心,大义所在,宁必不负刘荆州所托。”
傅巽眉毛一挑,心道这甘宁果真是世家出身,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也只有世家才能培养出这样不要脸,明明是看钱份上却还偏偏要说成为大义献身,此等虚伪你说甘宁不是世家中人,傅巽打死也不相信。
可甘宁既然是世家出身,为什么他不好好地做一个世家公子,而偏要来在汉水长江之上做一个水盗呢?这很奇怪,没有人会无端端地放着舒适优渥的生活不过,而巴巴跑到大老远地做一个吃了上顿很可能就没下顿的强盗,要真有人这么做了,那他不是身负着什么故事,便是他有所图谋。
甘宁是哪一种情况?有故事还是有阴谋?傅巽不知道,他也不想去知道,他只要知道他完成了刘表交给他的任务,成功骗得甘宁去徐州送死那就足够了。
得了甘宁承诺,傅巽正打算交割了黄金就告辞,却在这时候甘宁突然叫住了他:“傅从事,别急着走。”
“公子尚有何事?”傅巽依然表现得很客气。
“黄金我不要。”
傅巽一惊,以为事情要出变故,却听甘宁接着开口向他说道:“我不要你的黄金,我甘宁也不缺黄金。”说着,甘宁走到一旁一个大水缸处,用力一脚把水缸踢得稀巴烂,傅巽就见水缸里满满的竟是装着的全是黄金,怕是都不下千金了,出乎意料的,甘宁竟是真的不缺黄金。
“我甘宁不缺黄金,却缺一个机会,一个出仕的机会。”
甘宁的条件只是让得傅巽一愣,随后他便是自作主张地一口答应了甘宁的要求,只要他帮助陶谦平定了黄巾军,那么他便保举甘宁成为刘表部下将领。
反正八百人搀和到万人级别的战场上,到最后甘宁能不能活下来,还有锦帆贼能有多少人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那么这个将军之职便当成是为甘宁的买路钱或者战死的锦帆贼的抚恤金,他傅巽倒也付得起此等代价。
两人谈妥了条件,算是各取所需,便也不再多话,傅巽是急着回去向刘表复命,甘宁也是点起人马上了水盗船,出发向徐州而去。
联军攻击虎牢关失败了,先锋公孙瓒受伤败退,乔瑁、张超兵力折损过半,要不是典韦赶到,拼了命地缠着了吕布,身后幽州军又奋力死战,联军的伤亡怕是还要再惨重上许多。
不过这不是叶成所要担心的,至少现在不用,因为如今的他还在意识模糊之中,根本无法管事。
“华神医,叶师兄伤势如何了?”休息到了大半夜,赵云总算是回过了气来,只是身体仍有几分虚弱,无法和人动武。
移开了搭在叶成脉门上的手,华佗为叶成掖好了被子,起身示意赵云借一步说话,两人出了后帐,华佗才说道:“老夫已为剑英止了血,又缝合了伤口,那断骨也是已经接好了,幸亏没有伤到脏腑,以剑英的体质,只需休养十来天便可下榻走动了。”
说到缝合伤口这还是当年叶成在高邑的时候,和华佗闲聊间无意提到的,当时华佗对此医治外伤之法大感兴趣,如今经过了几年的摸索研究,华佗也终是成功掌握了人体缝合这一医疗技术。
“幸好有华神医你在,否则师兄情况可就堪忧了。”听了华佗所言,赵云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的确,这汉升出手实在是太重了些。”对于赵云的话,华佗也是深有同感。
“嗯?汉升?”突然间,赵云敏锐地从华佗的话语之间捕捉到了些什么。
“哦,对了,这是老夫今晚前来的第二件事,给你们传话来了。”华佗附耳,小声地对着赵云说了些什么。
听完华佗所传之话,赵云眉头紧皱,半响方才脸上带着不悦地问道:“那孙策呢?”
摇了摇头,华佗也是一脸的遗憾:“华雄和孙策不在他的预料之内,那是一个意外。”
“意外?”赵云脸上的不悦更明显了。
“意外。他实未想到孙坚不幸身亡,其子居然刚猛如厮,继续领着士兵参与联军之中,所以当消息传回,孙策已是被华雄重伤。而老夫此次前来,除了看望剑英之外,也是受托前来为孙策诊治一番。”
“那结果如何?”
赵云追问,华佗却是叹了口气,不用说,赵云也知道孙策的情况时不容乐观了,“生不如死。”
结果华佗一开口,既在赵云预料之中,孙策情况不妙,可却也在赵云意料之外,孙策的情况竟是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华神医,此话怎讲?”
“孙策胸腑受创严重,连心脉也有所损伤,虽然老夫保住了他的性命,可他将来却是不能再动武了,甚至连是否还能站起来都不好说啊。”说完,华佗又是深深地一叹。
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却成为了废人,永远失去那傲人的力量,对武将来说,这正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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