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岗上,聘看着远处在灯火之中闪烁不断的点点黑影,直觉地感到事情有点不妙。49235
聘,南阳宛县人,是在当初太史慈夺回宛县以后,折服于太史慈的武艺和手段而开始跟随在太史慈身边的。
本来按理说像聘这种出身世家的子弟其家族是不会允许他跟随在太史慈身边的,哪怕太史慈在水淹二十万黄巾那一役已经尽显其军事上的天赋,但是可惜他是寒门出身,而且又不像叶成一样背后有一个有分量的家族在撑腰,也就是聘并非家族嫡长房一脉,而其本人也是庶出,又不好读书,只痴迷于学习武艺和兵法,所以哪怕他是家这一代人当中最出色的子弟,在他执拗地表示出从军的愿望时,家的家主才会没有过多的阻扰。
“司马!”黑夜中,一骑快马跑来,未及山坡上,便已是扯开了喉咙大声呼叫,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焦急。
“司马,大事不妙!叛军伏兵营门,都尉大人不察,现在已是陷入重围之中,形势危急!”骑士来到聘面前,也不落马,在马背上便急声把前方战况简明扼要地说了出来。
骑士话音一落,四周便传来一阵让人头脑发昏的嗡嗡声,一众军官都被侦骑所说给惊到了,一时间众人心里焦急暴躁不安交织,茫然四顾不知所措的有之,嚷嚷转身着就要带人上前增援太史慈的有之,马蹄踏地声,低声议论声,高喊咒骂声,小山岗上霎时间便响起了各种声响。
“安静!”
简单的两个字,从面沉如水的聘口中喊出,却是带着震慑众人的威严,还是一瞬之间,小山岗上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再度扫视全场一眼,所有人都被聘这位年纪轻轻就掌管着军中营律的军司马那冷漠扫视看得一阵头皮发麻,偏偏他们又不敢把头转开去,免得被聘抓住把柄说是不尊重他,事后给他小鞋穿,虽然聘本身并不是如此小气的人,但是无奈平时那铁面无情的印象实在太深入人心。
“把你探得的情况说出来,马上。”转回眼光,聘看着侦骑,语气沉着地问道。
情况紧急,侦骑也没有啰嗦,马上把太史慈如今的情况告诉了聘,聘听了,不禁低头皱眉,思考了片刻。
“只有万余人围攻都尉大人,那剩下的人呢?叛军大营里可是有好几万的人马啊。”
“回报司马,围攻都尉大人的确实只有万余叛军。”
“走,马上点齐兵马,我们去接应都尉大人!”
下令间,聘紧紧地注视着远处的大营,眼神闪烁不定,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很快,一众军官便把所有留作接应的一千人马集合了起来,聘一声令下,大队人马便向着远处的叛军营地奔去。
“司马,你这是要去哪里?”
跑着跑着,有人发现了情况有点不对,他们前进的方向不是直朝向太史慈和韩遂酣战不休的战场,反倒像是要绕过叛军的大营一般,看情况不对,一个都伯策马上前,大着胆子向聘大声问道。
“袭营。”
“袭营?”聘的回答让都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可记得之前斥候来报,说是叛军大营之中饮宴正欢,守备空虚?”
“我等记得。”都伯本来是想要点头的,但是看到聘喊话间压根连头都没有转一下,于是便开口答道。
“就是因为斥候的这个报告,所以都尉大人才临时决定夜袭敌营的,却不想叛军居然会有所埋伏,致令都尉大人陷入险境当中。”
微微一顿,聘喘了口气,在策马飞驰当中说话只能用喊的,实在有点累人,不等都伯接话,聘接着说下去,道:“一开始我以为那酒宴是叛军为了引诱我等上当而故意为之,若真是如此,那为何刚刚斥候回报时,围攻都尉大人的却只有万余叛军?”
都伯和身旁的几位同僚对望了一眼,几人眼中俱是一片迷茫,最后还是都伯开口大声说道:“请司马明示。”
“如今叛军只有万余人伏击都尉大人,是因为那场宴会不是诱饵,叛军是真的在饮宴,只不过其中有人比较谨慎,留了一手,并没有让部下参与其中,所以当都尉大人的兵马袭来,叛军才会能够派出人马伏击大人,而剩下的数万人马即使自己的营门处激战不休依然没有动作,怕是如今还在酒醉当中,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吧?
“如果真是如此,那如今叛军大营后方应该是一片空虚,我等正好趁机袭营,这比直接上去接应都尉大人要好得多。”
“司马,你可有把握?”
面对都伯的喝问,聘沉默片刻,最后才下定了决心,如实答道:“赌一把!”
聘这一回答顿时令得身后的一众军官心里忐忑不已,有心想要劝聘几句,但是又不敢上前,再打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发现自己已经快要绕到叛军大营的后方了,在火光之间,那平地矗立而起的简陋营门已经依稀可见。
目的地近在眼前,一众军官更是闭嘴不言,既然都来到这里了,那便陪这聘去赌一把吧,就算赌输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当兵的难道还会怕死?
这么一想,众人即使心中依然忐忑,也都不再胡思乱想了,所有的心神全都牢牢地锁定在了叛军营地的后门处,不自觉地用力握了握手中长枪。
近了,近了,离叛军大营的后门越来越近了,突然,聘一拉缰绳,一拨战马方向,一人一骑便一头向右方扎去,身后汉军见状也连忙一拉缰绳,控制着胯下战马紧紧跟着聘的脚步,向叛军大营冲去。
一千汉军凝神以待,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一直到营门清晰可见,聘不禁眼睛一亮,眼中神光乍现,一声兴奋的呐喊脱口而出:“叛军竟然营门洞开,真是天助我也!随我冲啊!杀他个片甲不留!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如今的叛军后方营门实在不能说是防守空虚,更贴切地说,应该是根本就是不设防。
营地内篝火处处,即使前营出激战正酣,但是后营这里却还有许多羌人躺在地上,睡得一塌糊涂;零星几个羌人被前营的战斗惊醒,嚷嚷着要上前参战,却是刚站起身来,两脚便发软地颤了颤,然后一屁股跌坐会地上,引得一旁哄笑不断;还有的羌人在半梦半醒之间,不知是发了什么疯,一下子翻身上马,打马就在营地里横冲直撞,撞坏了不知多少帐篷以后,才体力不支地摔落马下,哈哈几声大笑,就又沉沉睡去。
而至于营门,早有十几个喝醉了的羌人说是要打些下酒菜,便合力推开了营门,可是等他们把吗牵了出来,他们却又一个个哈欠连天,一下子就扑到在地上呼呼大睡,也不管那些马匹四处乱跑到了哪里,直到门外杀声震天,这十几个醉酒发完酒疯后,倒在雪地上呼噜不断的羌人,才一下子被惊醒,半支起身子,却是迷迷糊糊地擦了擦眼睛,还没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汉军铁蹄便已踏到了他们身上,把他们踩成了肉酱。
“死来!”
当先冲入营中,拦路就是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羌人挡在了前头,聘抬手间,马槊一个向上斜撩,便把那羌人从腰肋直到胸前划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不但破开了羌人的骨肉,还挑出了他的肠子。
血红的肠子缠绕在槊锋之上,在夜色中看来,就像是几缕破布一般,看着那从自己身体里勾出的“破布”,羌人眼里有几许迷茫,然后身体颓然一倒,倒在雪地上没有了一点声息。
紧跟聘的步伐,一千汉骑杀入营寨之中,一路过处,长枪穿透了一个个叛军的身体,战马蹄脚落处是一滩滩看不出人样的难肉,被酒精麻痹了灵魂和身体的羌人没有组织起一点的反抗。
“把那些皮囊挑破,让里头的酒流出来,然后点火!”
一边说着,聘一边挑过了一个皮囊,把里头剩下的烈酒泼洒到一旁的帐篷之上,然后对着脚边的一处篝火用力一挥马槊,“蓬”一声,好几条还着火焰的木条凌空飞起,落到了帐篷之上,火星沾染到了尚在滴淌的烈酒之上,只听“轰”的一声,烈火熊熊起,瞬间便在帐篷上蔓延起冲天的大火。
其他骑士见状,继杀入之后又是被放火激得他们肾上腺素一阵激增,纷纷有样学样,嗷嗷叫着一把挑过随处散落的酒囊,把里头的烈酒泼洒到一旁的营帐之上,而有一些自恃骑射高明的,更是拿出弓箭,瞄准着一个个皮囊一箭射去,让里头的酒水洒落地面。
前头的骑兵把酒水泼得四处都是,后头的骑兵便负责把一根根着火的木条挑落四方,四处引起火头,接着酒精的浓烈,一下子,这处营地便化为了一处火海。
也是在这时候,一个个原本在营帐之中熟睡的羌人被大火烧身,哀嚎惨叫着从营帐里冲出,那巨大的动静这才引起了各处营地的注意,纷纷出营查看,等他们发现是汉军杀来,想要拿起武器抵抗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现在浑身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要不就是头痛欲裂,看什么都是一片金星缠绕,别说抵抗,就是想逃也逃不动。
“啊啊啊!”
“噗嗤”
看着汉军的刀锋落下,许多羌人只能惊恐地高声喊叫着,宣泄着心中的绝望和恐惧,然后无能为力地躺倒在雪地上,任凭自己的鲜血染红大地,直到投入死神的怀抱为止。
聘带着人马在叛军后营出冲杀往来,如入无人之境,直把后营处搅得是七零八落,转头四顾,看着后方连绵的火海,还有四周惊恐无助地乱喊乱叫,狼狈四窜的羌人,聘心想是时候了,于是一声令下,带着一群杀人杀得意犹未尽的汉军一转马头,向着叛军前营杀去。
从天而起的大火,鼎沸嘈杂的叫喊,后营的混乱终于是引起了韩遂的注意,可是等到他回过头来,搞清楚了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一飙黑影突然从斜刺里冲杀而出,聘已经带着人马杀到了。
“该死!那些家伙都在干什么!?”
“哈哈哈,聘来得好!”
看着这队仿佛从天而降,气势汹涌杀来如入无人之境的敌人,韩遂的脸上是一片铁青,而太史慈则是截然相反,兴奋地放声大笑。
“你们马上给我把那队汉军拦下来!”
韩遂举手一指快速杀来的聘所部,一声令下,身旁拱卫着他的两千亲兵马上拨转马头一涌而出,而韩遂却是看也不看他们,领着十几名亲卫打马前冲,躲到了前方的大军阵势之中。
“哼,找死。全军,举矛,杀!”
“汉军威武!!”
“聘在前接应我们,大家冲啊!”
“杀!”
一前一后,太史慈和聘所部兵马都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喊,士气提振,一催胯下战马,马速再提三分,向着叛军大阵冲杀而去。
在这阵轰然喊杀声之中,韩遂部下终于是回过了神来,也是纷纷一抽马缰,刀兵高举着上前应战。只可惜,他们人马虽多,却是错失了发起冲锋的时机,被太史慈和聘压缩了战马起动的空间。
只见叛军骑兵的战马刚刚迈开四蹄,马上的骑士却是惊恐地发现敌人已经冲到了面前,马速未提,阵型也在起动瞬间变得松散,面对着汉骑的冲锋,叛军只能咬紧牙关,拼命挥舞起手中兵器,然后心中绝望地不断祈求着那一点点救命的运气降临。
只是,把战场上的生死交托于上苍,不觉得太过虚无缥缈了一些吗?
两处战列几乎同时相撞,就在这交锋的刹那间,汉军毫无悬念地轻易把叛军的阵势撕开了两个巨大的缺口,然后杀入阵中,横扫直刺,引起一片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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