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偶尔杀些无辜百姓,坑点边军将领,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眼前这傻大汉,看上去年纪不大,竟然敢管王公公的闲事,莫非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杀的,就是他自己么?
全宣府镇都知道,王国泰王公公,那是魏忠贤魏公公身边的干孙子红人,若不是年纪轻了点,恐怕连魏公公的干儿子都当上了,在宣府这一亩三分地里,还有谁不服王公公?
一声喊完了,李信这才想起,三人眼下只是逛街的平常人,既没有带长弓,也没有带沾血大砍刀,甚至连把护身的小刀都没带!
宣府是大明国的军事重镇,岂有让他们带着利器上街的道理?
“既然他想先死,咱家也就成全了他,”王国泰笑道,“小的们,给我先砍了这个女真小鞑子!”
三个“女真探子”的功绩就在眼前,不,应该还有一群“女真细作”,那黄老爷一家,也不得放过,须知无毒不丈夫,不能让这些人有翻本的机会。
只是可惜了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不过王国泰王公公不是男人,倒也没有惜花之情,可以达到视美女如浮云的极高境界。
那群青衣人果然放下了掌柜,带着狞笑,朝李信三人围了过来。
怎么办?这该死的贱奴!谁不好惹,偏要去惹一个太监,大明国谁敢惹太监了,他以为他是东林党那群伪君子么?范程一时也心乱如麻。
驱马逃走?不行,出不了城门。
寻城中的细作探子们?不行,自己还没有那个权力,再说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在范程寻思计策时,叶赫娜早就从店铺的货架上取出一块水晶,约莫砖头大小,朝那王国泰扔去!
果然是个蛮夷女子,敢打太监,完了,完了!
范程心中一片死灰,没曾想被誉为女真三杰的自己,居然会以这么一个可笑的方式来结束生命!
死就死吧,他心一横,从柜台旁捡起两根门栓,一根拿在手里,一根扔给李信,吼道:“杀了这群祸国殃民的阉党!”
老范人材出众,仪表堂堂,这声大吼,不仅让王公公吓了一跳,以为遇到了东林党那群jiān贼,也引来了几个路人围观。
李信持门栓在手,心中顿时大定,他对自己的武艺很有信心。
这群青衣人看似人多,实际上每个人都脚步轻浮,四肢孱弱,拿来欺负弱小百姓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跟那群察哈尔士兵比起来,恐怕五个人也打不过对方一个。
至于跟自己比,李信完全有自信将这群人一一打倒!
长门栓一顿,将一个青衣人的脚背砸断,李信手上不停,又是一扫,“咯”的一声,打折了另一个青衣人的腿骨,大脚一踢,将第三个青衣人踹到柜台的后面!
短短一个照面的功夫,就有三个青衣人被他打得半死不活。
王国泰避开袭来的水晶,心中不由大惊,这他娘的哪里是人,这分明是个蚩尤降世啊!
跟着他的这群青衣人,平时欺负的都是平民百姓,压根就没带长弓短弩,甚至连盔甲都没披,哪里是李信等人的对手。
叶赫娜一击不成,又拿起许多水晶、玛瑙、琥珀,朝那群青衣人扔去。
跟她这种sāo扰型的游斗不同,老范的门栓跟李信一样,下手绝不容情,神勇非凡,将两个青衣人打得躺倒在地。
他一边打,一边还高喊:“阉党误国,栽赃无辜!”
眼下围观的路人们原本还兴高采烈地看大戏,听到这句话,立即作鸟兽散,须知眼下魏公公如rì中天,人称九千岁!
天下有谁敢在大街上呼阉党?
范程见门外空出了地方,只有两个青年书生还站着没动,心中顿时大定,打的主意,便是一会儿扔下李信和叶赫娜,独自逃亡。
大金国的细作探子遍及整个大明边关,他在奴尔哈赤身边一直是负责处理谍报事务的,手中有无数可以潜逃出关的暗线,只要扔了这两个猪一样的同伴,便有很大的机会逃出生天!
“好一个阉党误国!”
门外传来一声高喊,范程寻声望去,正是那两个青年书生中的一个,手按剑柄,似乎有冲进屋来助架的意思。
王国泰王公公不由得大怒,他娘的,必定又是东林党那些余孽,老子这才几天没有收拾他们,就要上房撒野了。
一会儿倒要城中的东林党们瞧瞧,这宣府,是谁家之天下!
“对面那人敢为天下先,赤胆可惊天阶,”另一个青年书生笑道,“建斗兄,看来今rì这事,你我兄弟是管定了!”
“建斗兄”也笑道:“惭愧惭愧,没想这边关之地,竟然还有如此义士!”
“给咱家狠狠地打,”王国泰王公公怒道,“还有门外那两个东林党的杂碎,都给咱家一并打杀了!”
他嘴上这么吼,脚步却快速移向了门边,他明白,李信和范程勇武过人,再加上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恐怕自己这群手下挡不了多久。
去军营里带队人马过来,他娘的,敢在宣府跟咱家这个监军对抗,他们以为自己是刀枪不入的神人么?
就在他想逃出门之际,眼前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定睛一看,却是一把雪亮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王公公嘴里喃喃,似乎有一堆话想说,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半靠在门板上,再也不敢动弹。
“宜兴卢象升在此!”那拿着长剑的青年书生大吼道,“都给我住手,不然就斩了这个阉贼!”
“你敢杀我?”王公公听得宜兴两字,顿时来了底气,怒吼道,“你个东林党的余孽,你敢杀我?”
他最怕这个书生是个没有来历的傻小子,这种愣头青可不管什么监军贵人,一剑下去,王公公再大的势力,肉身也得报销。
不过敢报来历的就不同了,宜兴,那是南直隶的大县,虽然没有听过这姓卢的名字,但那儿的书生,十个出来,有十一个都是东林党的。
东林党敢来惹咱们阉党?呸,是咱们魏公公,难道这几年还没把他们杀怕么?
他顿时不怕了,颈子往前一扳,就要朝卢象升撞去。
忽然颈中一凉,巨痛传来,低头一看,一股鲜血涌出,竟然是被那剑割了条大口子!
“你……”
“小小阉党,居然还敢猖狂,”卢象升手中丝毫不松,冷笑道,“宣府监军王国泰,你深受皇恩,竟然残杀无辜、陷害忠良,知罪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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