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议事堂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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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对视时,不知为何,王二叔看着自己以往经常欺负的侄子竟然有些发怵,他觉得王破天的眼神像极了后山野林中的野狼,他几年前曾在后山碰到过一只,那一次差点丢了小命,他永远记得那只狼冷漠凶猛的眼神。

    不过这么多年的欺负总是有些余威的,他恶狠狠地说道:“破天,杀牛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他话尚未说完,王二婶已经开始动手搬墙角摆放着的牛肉了,眼前这小子如何能是身壮如牛的丈夫的对手。

    王破天抬头喝道:“你这泼妇,快将我的牛肉放下。还有,这牛是杀是剐,我自有打算。如今我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分家的时候了。”这是他在煮牛肉时一边往灶里丢柴草一边考虑的事,他已不愿再在这屋檐下继续苟活下去了。

    “老二,他骂我泼妇,他居然骂我泼妇,你可要给我做主!打,打死他!”王二嫂放下牛肉,哭丧着拉扯王二叔的衣衫。

    “好你个长了反骨的小兔崽子,你爹死得早,要不是我们费心费力把你拉扯长大,你早就饿死了!”王二叔没料到自己还没开口提分家,王破天倒先提出来了,不由得心下大怒,握着拳头就要上前打王破天。

    王破天见他握拳前来,赶紧站起身来怒目相对,但对方是一个身强力壮且长年劳作的大汉,况且多年来积威仍在,他的心中实在有些发虚,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练刀练拳不过一个时辰,恐怕他仍然不是眼前这二叔的对手。

    “刀,刀!”他右手潜意识地握住了灶台上的砍柴刀。

    正是他右手握刀,才让王二叔停住了步伐,眼睛紧紧盯住了王破天的右手,毕竟他只是庄稼汉,对方手里可有砍柴刀,村中的老人自小就教导村里的孩子“好汉不吃眼前亏”。

    “以前的事情不说也罢,你们如何对我你们自己心里知道。”王破天顿时明白,自己这位二叔心里怯了,怯的不是自己,而是这把黝黑卷刃的砍柴刀。

    明白了这个道理,王破天将手中的砍柴刀往上扬了扬,在王二叔眼中,仿佛是一头饿狼正在向自己展示獠牙一般恐怖,他双腿已然有些发颤。

    王二叔立刻退后一步,王二婶也不敢再将墙角的牛肉往屋外搬,到最后二人竟然退出了小屋,脸上显露出极其失望的神色,在外面乱骂了一通就悻悻离开了。

    王破天关上木门,继续往灶里丢送柴火,过了不久,一锅牛肉汤就煮好了。王破天捞出牛肉,盛了一大碗汤,也不顾烫热就狼吞虎咽了起来,唯一有些遗憾就是家里没有盐等佐料,汤的味道终究是差了些。他心中感慨唏嘘,多少年未曾吃一顿饱餐了。

    吃完牛肉,王破天身体有了些力气,又提起砍柴刀打开木门,乘着灶里遗留的微弱火光,在门前的平地上修炼起解牛刀法来。

    他不知道的是这解牛刀法乃老乞丐穷尽一生精力开创的神功,修为道行越深,所使出的刀法威力也就愈大。他昔年曾凭此刀法纵横天下,无往而不利,在砍柴刀下丧命的亡魂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刀下可谓尸山血海,所有仇敌望刀无不退避十万里。

    老乞丐在传刀法时,也曾故意放慢了招式动作让王破天细瞧,但更重要的是,他在杀牛时传送的是一股刀意,既有他年轻时的杀伐之气,也有年老后的平和之意。

    但王破天终究是年少,更何况之前并无一点修行根基,是故难以理解到那股既凌厉又平和的刀意,他现在只能不停地模仿所记住的招式。在狂练刀法十遍后,王破天终于感觉到极度疲惫,入屋躺在谷草堆中沉沉睡去。

    此后十日,王破天皆在鸡鸣前起床苦练。

    他不明解牛刀的刀意,唯有不停苦练招式,然正所谓“苦练千遍,其意自现”,他已然理解到了刀法中一丝杀伐之意,这杀伐之意逐渐腐蚀他的脑海,侵入他的骨髓,就连他看人的眼神也跟着有了几分凌厉。

    大风拳则是一门流传甚广的拳法,小山村外的亿万里江山有无数大门派古世家,他们的藏经阁里大都有该拳法的图谱精义,是大多数修炼者所推崇的一种拳术,然修炼者众,精通者却少。

    相传此拳是一位上古大贤于南疆无边沙漠中苦修百载,尝尽无边飓风的折磨后所创,正因为是在风中所创,风性不可捉摸,不知从哪里去,更不晓到何处去,是故此拳招无定招,为心意类拳法。只求所使拳式如微风般潇洒飘逸、捉摸不定,也如龙卷风般勇猛暴烈、肆无忌惮。

    初始,王破天修炼时只着重拳形,一招一式间,可以说是一丝不苟,可如此修炼就只有强身健体的功效。直到一日平地里忽起大风,席卷万物,他于风中久久站立,方才领悟到了一丝拳意。

    苦修了这十日后,王破天已有了自信,就算不凭借手中的砍柴刀,他也能三拳两脚将二叔轻易打倒。

    就在这一天,村中老农李老五来到小屋,说是村长请王破天到村中议事堂叙事。这李老五是村长远亲,平时多听村长号令,倘若村议事堂议完事后,一般都是由他去代为传话。王破天问他何事,他说你二叔让村中老人做个见证,他要和你分家。

    村子很小,离城又远,村子里有村子的规矩,他同王二叔分家的事,按照惯例理应要到村中议事堂里,当着村长及村中老人的面将遗产分割清楚。

    他想了想后,就进了小屋将砍柴刀别在腰间,然后随着李老五到了议事堂。

    议事堂中,正对大门的主位坐着的长者正是村长,他年纪不小,头发胡须皆是银白。村长旁边站立的是他虎背熊腰的小儿子王百川,这王百川自幼习武,长得虎背熊腰,力大如牛,听说他还曾在县城里拜了一位帮派长老为师,虽说只是挂名弟子,但以一对铁拳对付村里的七八个农夫却不在话下。有这个好儿子常伴身侧,村长所讲的话在村中更为有分量。

    村长下面的几个座位坐的是辈分较高的长者,有些还是王二叔、王破天的近亲。

    王二叔夫妇早已站在议事堂正中,看见王破天来到,二叔用有些得意的眼神望着对方,王二婶则是装作很可怜的样子,仿佛她一直受到了王破天的欺负。

    王破天不理会叔婶,上前向众位长者弯腰行了一礼,以示尊敬。在村长的主持下,王二叔夫妇将死去大哥的物品分给了王破天,有筷子、瓷碗、衣柜等杂物。

    足足分了大半个时辰,村长方才停下,用浑浊的双眼环顾左右:“分家就此完结了,你们可有什么不服?”

    王二叔夫妇都点头说服气,王破天却觉得不对劲,问道:“村长大人,据我所知,我父亲大人当初留给我的财物,除了这些杂物外,还有八两银子和三间房屋呢!”

    村长却佯装不知,反问道:“什么房屋?”

    “我父亲弥留之际我就在他床前,诸位在座的长者有两三位当时也是在场的。我父亲说他有八两银子和三间大屋给我,因我当时年幼,这银子和三间大屋就一直由我二叔保管。”

    村长问诸位老者:“王老大死的时候,你们可有人在场?破天说的话是否属实?”

    几位老者都沉默不言,惟有一位老脸如褶子的老汉结结巴巴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情。”这位老汉姓王,是王二叔的隔房叔父,也是王破天的叔祖,他为人甚为正直。

    村长绷紧老脸,不悦道:“你这人糊涂得很,什么叫好像?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那位叔祖低下头闭上嘴不再说话,他不敢与村长顶撞,但也不愿违背本心说些假话,王老大生前本就和这位叔父关系极佳。

    “诸位既然不说话,那也就是破天说的话不属实。”村长铿锵有力地说道。

    若是换在以前,王破天必然不敢辩驳,逆来顺受。

    可此时他的心底的怒火升腾而起,心忖这村长定是收取了二叔一家给予的好处费,不由得冷哼一声,说道:“我父生前用毕生辛劳所获的血汗钱在村口不远处造了三间大屋,村中哪个不知哪个不晓?现被王二夫妇租给了刘老爷家的长工,村长如此说,却叫我如何心服?”

    王二叔咳嗽一声,辩解道:“你父亲也就是我大哥,他生前的确是在村口修建了三间大屋,本来这屋子是留给你将来娶媳妇用的。可他死前也曾向人借了些银子,在他死的那一年,就已经将这三间房屋当作借款抵还给了债主,这三间房屋早就不是我们家的了。你那时候年纪小,自然不晓得当年的这些事情。”

    王破天怒斥说你胡说八道,这些年你们不是一直还在收取刘地主家长工给的房租吗?

    王二婶说道:“我们没有收取什么房租,要不你去问问刘老爷和他的那些个长工,问清楚我和你二叔是否收取过他们的租金?哎,都怪你那杀千刀的死鬼老爹,他临死前没来得及告诉你这档子事。”

    王破天勃然大怒,伸出手指骂道:“你叫我爹什么,你有胆量就给我再说一遍?”他父亲虽然早死,却岂能容他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侮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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