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怎么又皱着眉头,再皱着就和我这个老头子一样了。”來给钟离沫送药的毒王看到皱着眉沉思的钟离沫,嗔怨道,真是的,自己的徒弟本身就是个女子家,偏偏又生了个九曲玲珑的心,每日里见到都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怎生不让人心疼?
“淮儿?”接过了毒王手中的苦涩的药,钟离沫仰头一饮而尽,嫌弃似的连忙将药碗放在了桌子上,继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偏头看着南枫淮,一脸的正经,南枫淮畏缩的往殷若尘的身后躲了躲,自己的九嫂又想到什么了?
“带我师父进宫,给你父皇瞧瞧。”钟离沫终于展开了眉头,笑的一脸诡异,南枫淮一听就垮了脸,九嫂,你当皇宫是你家啊,不要把随便带个人进宫当成家常便饭啊???想是这么想,可是也只得闷闷的说了一声,“淮儿???”
“师父,是说的,我?”毒王愣愣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脸色有些郁闷,却被钟离沫直接忽略了,沒必要和这个老顽童磨蹭,去就去,不去,也得去。
“可是???”南枫淮还想说什么,却感到腰上一紧,只是一瞬便被殷若尘搂到了怀里。
“别闹腾了,既然答应了就赶紧去,忙完了我带你回家。”看出南枫淮的郁闷,殷若尘安抚性的拍了拍南枫淮的脑袋安慰道,南枫国的水过于浑浊,自己还不想让南枫淮过早的趟进來,不知钟离沫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看了殷若尘一眼,什么都沒说,殷若尘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回看了过去,脸上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于是,两个各怀心思的笑面虎及其短暂的对视了一眼。
可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这一眼,差点成了诀别。
???
“公子,落樱阁來信。”
白衣女子蹙眉接过了带着樱花瓣香味并且绣着樱花瓣的精致锦囊,掂量了一下并沒有什么玄机之后才放心打开,懒懒的取出之中精心包裹着的纸条,轻轻展开,只是转瞬之间就变了脸色。
十三皇子在本府上叨扰,不知何时带回,切勿让他人知。
“公子?”看着钟离沫瞬间难看的脸色,蝙蝠下意识的就想夺过钟离沫手中的纸条,沒成想却被钟离沫以更快的速度躲了过去,秀眉紧蹙,叱道,“越发的沒规矩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蝙蝠讷讷的小声道,将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不明白钟离沫怎么就突然发起脾气來了,往日里自己这个样子的话,也不会惹來这么大声的呵斥???
“下去吧,叫独孤前辈來。”钟离沫缓缓的坐在椅子上,一脸平静的执起自己惯用的兔毫,漠然的表情与刚刚那个惊慌的人儿,毫不相符,只是不多时,独孤柏便急匆匆的赶來,进门就笑骂道,“你个孩子,都快当娘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咋咋呼呼的,吓得蝙蝠不轻。”
“师父,关上门,我有事说。”见正主來了,钟离沫也不再啰嗦,独孤柏狐疑的关上了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让两人都安静下來,“出事了?”
“什么都别问,当今圣上恐怕是被歹人下了蛊毒,毒王毕竟还是专司毒学,医治的话,还是您更擅长一些。”钟离沫用平静的声音叙述着就连独孤柏都无法辩驳的事实。
“你是想去让老夫出手救那个害死了我的灵儿,逸儿的母亲的人?”独孤柏斜睨了钟离沫一眼,满脸的邪妄,看來南枫逸是像极了他的外祖父了,钟离沫抿唇,沒有辩驳,沒有反抗,只是淡淡的说,“那个人同时是天下苍生的期望,是南枫逸的父亲。”
语气波澜不惊,却让人一句话都说不出來。
本來是去救人,现在倒是成了若是不救,就是冒天下之大不讳了。
“知道了。”良久,独孤柏叹了一口气,“进宫的事情???”
“我会派人打点好的,师父按时去便是了,以师父的身手,区区大内侍卫能耐您如何?”钟离沫嫣然一笑,若是毒王的话,南枫阙还不一定配合,可若是独孤柏的话,那还,真不一定了???
如此,自己也就安心了???钟离沫笑笑,看着独孤柏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书房,那么,落樱阁,你又是想得到什么呢?
钟离沫失踪了,在独孤柏进宫之后,毫无根据的失踪了。轩阁派出了所有的人手,却是终究沒有找到钟离沫的下落,那个淡然若水的女子,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姑娘,里面请。”粉衣女子笑意盈盈的看着款款而來的钟离沫,脸上讽刺的笑容,是那般的刺眼。
钟离沫沉了沉眸子,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小路曲曲折折,路边全是樱花树,微风过处,樱花若微雨般落下,落在女子的肩上,眉心上,乌黑的发丝上,甚至,是心上。
“來了?”沙哑的声音出从漆黑的屋子中传來,粉衣女子识趣的弯了弯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钟离沫淡淡瞥了一眼那暗黑不见五指的屋子,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前辈。”钟离沫在门栏处站定,尽量保持着自己声音的平静,可是手指却在宽大的袖袍下微微颤抖。
“刺啦,”
刺耳的摩擦声传來,只消一会便有烛光在屋子内跳动,映出了安静的坐在了烛火之旁的,轮椅上的男人。
钟离沫看着男人,即便是残疾,可是脊背依旧挺直,脸上的冰冷面具在烛光的映衬下泛着耀眼的光泽。轻轻咬着嘴唇,钟离沫似乎是等待着什么,面具下的那双眸子,是那样的熟悉,让人觉得温暖,却又感到了彻骨的冰寒。
良久,男人终于开了口,第一次摘下了戴在自己脸上四年的面具,唤了一声。
“沫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