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美茹看了我一眼,“你们不是收钱修路吗?”
塔码地这是从何说起,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没有去管这张名片,而是在网上搜到了到了山水律师事务所,奇怪的是网上的电话号码和名片上的不一样,这个律师肯定有问题,我立刻拨通了山水律师事务所的电话。
“山水律师事务所,请问您那里?”一个好听的女声从电话里传来。
“请问贵所有位赵显进大律师吗?”我客气地问道,其实心里已经想到了答案,肯定是没有,我们这里的这位是个西贝货。
不料这个悦耳的女生是这样回答的,“赵律师是我们事务所的主要律师之一,请问您哪位?”
这个回答让我猝不及防。下意识地问道:“他在吗?”后来我一直对这个回答骄傲不已。正是这句话,使得我们和山水律师事务所搭上了关系。
“在,我给你接过去。”很快,一个略显干涩的男声响了起来。“我是赵显进,请问您哪位?”
“您确认,您就是赵显进大律师吗?”我愚蠢地问道。也许我这个愚蠢的问题引起了他的兴趣,也许是他这个见多识广的律师意识到一定出了问题。
“呵呵,什么叫我确认我自己啊,你到底是谁?出了什么事情?”赵显进的语气不显得有多么着急,可是语速相当快。
我平静下来,组织了一下言辞:“我们是大学园区何李镇派出所的治安联防队,我们这样说是,因为这里也出现了一个赵显进大律师,也是你们山水律师事务所的,正在何李镇上做取证工作。”
“哦,我先问一下。”他把电话放下了。几分钟以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提高了八度。
“我们事务所没有接过这方面业务,这个人是骗子,请你们立刻把他控制起来。这是诈骗罪。”
赵大律师的话有些激动。你激动就好办了,我在心里暗暗高兴。不过还要把事情落实下来。
“不光是诈骗,还冒充上级政府的工作组吓唬镇上的商家。这件事情你们能出面吗?”
“那是一定的,只要你说的是事实,这个案子我们就是当事人,而不是辩护人了。”赵律师的话不容置疑。“我们马上就派人过去!”
这下好办了,我马上就站起来要去抓人。突然想到应该和金哥沟通一下,于是立刻打了他的手机。我还没来得及汇报,金哥先说话了:“小志吗?我正好要找你。你知道丁家山的人准备近期到市委上访吗?”
这个消息太雷人了,我马上想到金哥是从丁洪昇那里得到的消息,马上又否定了。金哥在何李镇工作多年,一定会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于是马上回答;
“这件事情我还不知道,不过这一两天发生了不少事情,正要向你汇报呢!”接着我就把罗杰挨打和今天出现假冒工作组的事情告诉了金哥。
金哥略一沉吟就对我说,“这件事情你就交给我。你现在应该办的事情是,好好想一想,能够用什么办法把他们的上访行动扼杀在摇篮里。”
这个题目真是太大了,可是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我觉得总会有办法的,特别是我还有红宝这条线呢。想通了这一点我才发现,金哥这样说无非是要转移我的注意力,生怕我带着人亲自上阵,把那个假赵显进打个好歹的。至于我是不是能想出办法来,反而倒不太重要。
想通这一点,刚要说什么,就听金哥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志啊,这次我们是真的遇到对手了,你想想,这两天来你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算计当中。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想起何支书说过对方有高人指点这句话,心里顿时一紧。再想想,昨天对方打了罗杰之后,他就算到我们今天早晨一定都不在何李镇,所以“孤苦伶仃”四个人才敢出来大造舆论,说我跟何支书都出了问题,利用这半天的时间来大做章。
不过我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那会不会是我们的人泄露了行踪呢?”
“不会,你想啊,丁家山的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搞出假工作组和假律师取证这么大的动作呢?肯定是事先策划好的,这说明你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算计当中。”
我不得不痛苦地承认,金哥的话是对的。我的确是太年轻了,不是他们的对手。眼前又浮现出丁洪昇那双正在挤眉弄眼的眼睛。大概是估摸着我已经理解消化的差不多了,金哥又说:
“他们能算准你,可是算不准我。所以你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全交给我。明白吗?就连山水律师事务所的事情也交给我。”
我把山水律师事务所的电话号码告诉了金哥,我明白了金哥的一片苦心,也明白了他的维护之情。这件事情毕竟由他们出面才名正言顺。
回到省立第一医院,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尽管我知道罗杰的手术情况良好,可不知怎么着,我还是放心不下。
我这次是白天进入这座八角形的城堡建筑,从地下负一层上来,电梯门一开又看见了那棵千年松,现在正是下午洒水的时候,只见从三楼和四楼的平台上伸出来许多浇水喷头,轻柔地舞动着,把细如雨丝的水珠妙曼地洒下,在八面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道道彩虹,一时间我看痴了。
千年松处于广场的中心,很显然这座建筑物就是以千年松为中心建立起来的。圆形广场很大,直径大约在五十米以上,中间用栏杆围了起来。因此洒水的时候并不会溅到人们身上。
向上望去,越过四周三四十层高楼的环绕,直径为五十米的圆形天空显得那样狭小,不由人想起坐井观天的成语来。上面的天是那么的蓝,那么的亮,整个空气都显得是透明的。但到了地上就显得光照不足了,一定要用灯光来辅助。
再看这棵千年松,远看在水雾的掩映下还是碧绿一片,近观却能发现,半数以上的松针当中都隐藏着一两根黄色。真让人不敢乐观。
我吐了一口气,回过头走向电梯径直上了八楼。在罗杰的病房外面我看到了小灵,我突然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放不下了,我实际是来看小灵的,昨天一晚上我都没睡好,烙了一夜的烧饼。
今天的小灵换了一套新衣服,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一双黑色的细带皮凉鞋,露出五个没有涂指甲油的圆润脚趾,一头烫成大花的长发波浪披在肩上。
一进病房走廊,花姨就拦住了小灵。“姑娘,使不得,不管怎么说你还是个没出阁的大闺女,哪能让你来给我们小杰……”花姨看见我没把话说下去。
小灵笑着说道:“没事的,照顾病人不分男女,护士不都是女的吗?”
看见她们在讨论这个问题,我兴起了开玩笑的念头,笑嘻嘻地问花姨:“怎么了花姨,你是怕小灵的婆家有意见,还是怕小灵的老公有意见?”
花姨笑了,她笑起来很好看,让人觉得很真诚。然后客气地跟我打招呼:“他凌哥来了,”然后嘴唇动了动想问什么又不敢问。
“花姨,您就放心吧,罗杰一定会好起来,有些话等我们回何李镇再说。”
我知道,她想问我和医院的任院长到底是什么关系,凭什么花人家二十万块钱。花姨这个人,说到底还是善良的老百姓,无功受禄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我又加了一句:“在这里说多了不好。”
何支书过来,我赶快把他拉到一边,把何李镇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他听了非常震惊:“小志,这下我们麻烦大了,这是个什么人哪,怎么我们的那些心思他都能算到?”
我两眼平视着前方不带感情地说道:“我估计是派出所的小丁。”
“嗯,我看也是。”何支书同意我的说法。
“可惜我没法亲手抓住那个冒充律师的混蛋了。”我非常遗憾,真想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何支书想了一下:“小金的考虑是对的,如果我们动手抓人,丁家山的人势必反抗,这样就会造成群死群伤的大规模械斗。一旦出现这种局面,小金要负很大责任,你也跑不了,这种事情总是要找一两个替罪羊。”
我想了一下,觉得何支书说的对,可又有些疑惑:“那隆庆帮呢?打了不也就打了吗?”
“隆庆帮不一样,他们是流窜犯,在本地没有根。”
说到根,我们两个都不吭气了。因为我们也没有根,我们的联防队和管委会都是山寨版的,不在政府的正式编制之内。就像那棵千年松,阳光不足,全靠人工照明。我出了一口长气,转移了话题。“便宜了那个冒充律师的小子。”
何支书笑了:“他跑不了,你忘了公安局是干什么吃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