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练功,只感到腻味;去临江仙喝茶,淡而无味。心中空荡荡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如此恍忽了半天,刘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得找点事来做做。
“大好年华,岂能虚掷?振作!”刘向给自己鼓气。于是就去找张义峰,商议开武馆的事。
张义峰已经搬出镖局大院,在城东购了一栋大院居住,算是彻底脱离了长友镖局。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长庚星孤悬于西,丝丝寒风凉透体。刘向却跑得满头大汗,路程有些远,不抓紧点时间会打搅人家休息。
来到地头,递上名刺,自有管家领进堂屋,张义峰已经在屋内等候,两人分主宾入座。不一会,一女子端茶进屋。
刘向目光一瞥,发现端茶的人不是张嫂,而是个年轻丫头。一开始他还当是张义峰聘的粗布丫鬟,等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这女子绵罗玉带,粉面带俏,不像贫苦人家。
待人走后,刘向扭头看向张义峰,眨了眨眼道:“这位是……”
“哦,前几天纳的小妾。我在上余城也没几个朋友,老弟你又不在,就没大张旗鼓地āo办。”张义峰随意地说道,显得漫不经心,眉眼之间却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喜sè,“老弟见谅啊,改天补你一顿酒。”
“那必须叨扰一顿。”刘向拱手道贺,接着转口道,“张嫂没意见?”
“她?”张义峰一愣,接着一挥大手,“她能有什么意见?咱们爷们做事轮不到那些个婆娘来指手划脚,这家我说了算。”
刘向只有羡慕的份。
“老弟,那啥无定拳,你弄出来没有?”张义峰显然不太愿意说自家的私事,开始说正题。
“有点眉目了,不过还需要点时间。你那边呢?”
刘向到不是在说大话,而是确实有点思路。这次剿匪,时间虽然不长,刘向的体会却很深。尤其是跟唬虎卫斥候的两次战斗,他收获很大。以前他根本不会攻击技,就直通通的一拳鱼龙击,在这两次战斗中,他发现前世里那些电影中的招式同样有用,用好了威力还很可观,
那么,既然连电影中的花架子都能用,拳击、散打、武术、跆拳道……这一类竞技搏击的招数应该也没问题,威力只会大不会小。如果抽取一些经典招数,拼在一起的话,会是什么效果?
刘向以前不是习武之人,没涉及过这个领域,所知有限。但他看过不少格斗比赛,脑中有一些经典招数的印象,琢磨琢磨的话,用出这些招数没有任何问题。当然实不实用就是另一回事了,还需要慢慢探索。这个任务,他准备交给后人……
“我想过了,老弟你说的方法可行。”张义峰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大的。初步计划是先在齐州全境开武馆,天峻城和六郡郡治一起上马。然后再按你说的方法慢慢往外扩展,老弟你觉得如何?”
“七个地点一起开?”刘向皱了皱,“我们人手不够啊,也没有教头。”
“没事,这一点我考虑过了。”张义峰越说越有劲,就差眉飞sè舞了,“我可以请同门好手来帮忙,多不敢说,七八个好手还是能请到的。”
刘向却摇了摇头道:“恐怕不妥。一来请好手花费太大,我们没这么多银子。二来如果请来的都是大碑门的人,那他们是教大摔碑手,还是教无定拳?这跟我们的初衷不符。”
“那也简单。”张义峰毫不气馁,依然兴致盎然,“请凡阶的小辈过来就行了,有我们俩在,不怕他们不听话。”他有底气说这话,尽管断了一只胳膊,但他的修行境界并没有掉,凡阶灵武士可以轻松对付。
刘向沉吟片刻,点头道:“到是可行。”又转口问道:“会不会有人来踢馆,你考虑过没有?”
“考虑过了,不怕。咱们是什么人啦?咱们可是长友镖局的人。霸刀关天威名赫赫,只要咱们的武馆不出齐州境内,就没人敢动咱们。”
狐假虎威?
刘向一听眼睛就亮了,这个思路到是很妙,反正也没人会去找关总镖头核实情况。
“好,那就这么定了。”刘向干脆点头,“需要多少银子?”
张义峰显然全都考虑过,闻言立刻回答道:“天峻城的场地可以省下来,把我那座大院改一下就行。这样的话,前期估计需要一万二千两银子。后面就没多少了,我还有些薄田,收的租足够咱们支撑到武馆开始盈利。”
刘向一听,心中大定,一万二千两银子对两人来说不算什么,道:“我最近有点事,把现银都花了,你能不能先帮我垫上?过一段时间还你。”
齐王的赏赐很快就会到来,所以刘向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压力都没有。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张义峰一听这话直接傻眼,喏喏道:“我刚刚买了这座大院,还请了管家仆从,也没现银啊。本以为你那边有的,这……这下该怎么办?”
啊?
刘向跟着傻眼。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张义峰挠了挠头,提议道:“要不……我遣散家仆,再把这座院子拿去卖了?”
“那哪能行呢,卖了你住哪啊。”刘向想了没想,直接否决,思索片刻道,“银子的事我来解决吧,我还有点存货,可以卖了。不过这需要时间,你那边请教头要多久?”
“大概一个月时间。怎么样,来不来得及?”
“绰绰有余。”刘向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咱们分头行事。”
“好!就让咱们兄弟俩轰轰烈烈,干他娘的一场!”张义峰意气风发。
从张义峰处回去后,天sè已经全黑。刘向稍作收拾一番,直接上床睡觉,准备第二天去津亭城。
他的想法很简单,去找傅老修理坑坑洼洼的“暗矛”,随便再卖掉一部分铠钢。尽管刘向并不愿意卖铠钢,却也只能如此。时间只有一个月,齐王的赏赐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赏赐的是什么,不能指望这个。
他不知道齐王会赏赐什么,其实齐王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赏什么。
天峻城。
齐王府后院,月牙湖中。
一扁轻舟停在湖心,在微波荡漾的湖水中摇曳。船上的人却坐得极稳,一名紫袍老者,正在捻子长考,正是地阶念法师毕闲;与他对奕的则是一名英气逼人的剑眉青年,身穿蓝sè莽袍,头戴薰貂,腰佩长剑。
青年三十出头,正是金阙国当今圣上的第四位皇子——齐王殿下。此时他同样在蹙眉沉思,却不是在思考棋局,而是因为手中的一封信。
如果刘向在场的话,一定能认出来,这封信就是当rì杨婵交给他的引荐信。刘向已经忘了把这封信扔在哪个旮旯里,但它现在长了翅膀,飞到了齐王手中。
这封信齐王已经看过了,确实是杨婵的笔迹。问题是信的内容太简单,没有前因后果,也没有任何建议,只提了一句还请照拂一二,其它统统没有。这令他有些摸不准杨婵的意思,是随便打发就行了,还是可以委以重任呢?
“先生,这局不用再想了,我认输便是。”齐王随意伸手一拨,就把棋局弄了个乱七八糟。然后他扬了扬手中的信,问道:“先生以为,该怎么安置这个人?”
毕闲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边收拾棋局,一边回道:“殿下不是早就立有规矩么?该奖奖,该罚罚,何必再问?”
“若是其他人,这么做自无不可,可是……”齐王丢下手中的信,苦恼地摸了摸额头,“我那外甥女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不能令她满意,这府里还能安宁吗?”
“放心吧,殿下。婵儿已经长大了,没以前那么调皮。”毕闲捻起一枚白子,往棋筒里一扔,又捻起一枚黑子,同样扔进那个筒里。然后他把手伸了进去,问道:“殿下不妨猜猜,老臣捏住的是白子还是黑子?”
“不知道。”齐王想也没想,直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殿下不想知道么?”毕闲却不放弃,追问道。
“不想。”齐王摇头,然后一摊手,“先生,别打哑迷了,快说吧。”
毕闲笑了笑,把手收回:“殿下不想知道,是因为这件事不重要,是白是黑不用理会。同样的道理,婵儿满不满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觉得这个人如何?想不想用?又打算怎么用?”
“刘向么……”齐王沉吟片刻,一点头,“照目前来看,此人心xìng为人都还可以,也沉得住气,确实是个人才。只是身手差了一些,资历也浅,冒然提拔的话,会有人不服。”
“何不赏些银财?”毕闲悠悠然插了一口。
“那不行。”齐王毫不犹豫地摆手否决,“自磨砺出,生活太过安逸,会令人丧失进取心。这个年轻人是块璞玉,不能……”
说着说着他突然回过神,目光一瞥毕闲,无奈地说道:“先生,这些道理还是您教我的,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既然殿下怕镖局中有人不服,那么,何不这样?”毕闲说着再次将手伸进棋筒,把刚刚那枚黑子捏了出来,然后吧嗒一声掷进另一只棋筒中。
齐王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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