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各有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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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元战战兢兢地告别了巡抚大人.跟着钱赞画出來.两人直奔指挥使衙门.领取该有的物资器械.

    在路上.张元知道这钱中军是总督巡抚大人身边红人.拿出浑身解数极力巴结.那是好话高帽一堆堆的送过去.当然还得拿出实惠.还有几个小黄鱼.

    小黄鱼在手.钱中军掂量了掂量.却不纳入袖子.而只是在手中把玩.张元就嘿嘿笑着等着说话.

    那钱中军也投桃报李.把自己知道的闯贼和富县及其周边土匪情状给张元详细说了.两个人边走边说.但是.钱同绝对说的是沒营养的话.张元也绝对按照沒营养的听.

    钱同最后在一个街角里站下.突然郑重的对张元道;“刚才我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现在我却把掏心窝中的东西给你.不知道张大人可听吗.”

    张元立刻站定身形.给钱大人深施一礼.小心恭敬道:“大人一切为我.我这里言无不从.”说这话时候.仔细的往四周看看.对紧紧跟在身后的兄弟使了个眼色.

    身后的兄弟都明白.忙退后几步.但退后的不多.就在一个戒备的距离.

    钱同也不以为过.掂着手中的黄鱼笑着道:“张大人将要独领一军.张大人切记.那过天星不可怕.他不过是一个粗鲁厮杀汉子.可怕的是那个闯王.那人智计百出又深得带兵用兵之道.那过天星从原先不过是几千人的小小山寨.发展到今天如此规模.都是这个什么吕世的功劳.上次的米脂一战.本來我们都是机关算尽各逞计谋.无论我们官军.还是那老奸巨猾的不粘泥.都认为自己定然必胜无疑.最后却都入了那吕世的瓮中.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最后倒是让他几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县城.不粘泥自认为智计第一.老谋深算.却也吃了人家的洗脚水.白白替他做了嫁衣.我等自认为高了不粘泥不是一筹.却更是被玩弄的狼狈不堪.”每每想起当日米脂一战.钱同都深深懊恼.但对吕世在心中也深深钦佩.

    对于这个对手.钱同倒是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钱同站在街角.与张元推心置腹的述说米脂一战前后经过.着重介绍吕世其人.也希望张元不要在即将到來的大战里败的太惨.

    “这人更可怕的是后來的种种行径措施.进城时候先是命人高呼不劫掠不杀人.这就给那些百姓富户一个义师形象.更是联合几个杆子将一场火拼消弭.在这场让人眼花缭乱的大战里独得彩头.”

    “看來这个吕世的确难缠的很啊.”张元也不由的担心起來.

    “这不过是他的小小伸手.后來的更是让人应接不暇.”钱同背着手.在街角里继续给张元解释那一战的经过.

    “这吕世救了那些杆子之后.回到山寨竟然鼓捣出一套闻所未闻的练军之法.将原本一个乌合之众的小山寨.硬是打造成了一支强军.更有那宽广胸怀.对后加入的贼头予以重用.让上下归心.”

    “这事我倒是有所耳闻.原想他们來自各处.必定会出现派系之争.结果却沒有半点分歧.真的大出我等意料之外啊.”

    内斗.在他们看來.应该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在这大明.打建国伊始.便争斗不休.哪次争斗不是血光飞溅.你死我活.有多少政权.有多少团体不是亡于外.而是亡于内的.可就在这小小卧牛山.竟然在大家认为已经有了派系.却出乎意料的沒有出现这种情况.看來.吕世手段真的是高妙啊.

    “最要紧的.也最出乎我们意料的却是.这吕世训练出一支强军并不是为了在当地称王称霸.而是要南下渭南关中.这却大出我们的意料之外啊.”钱同说这话时候不是哀叹.反倒是一种悠然神往.

    “是啊.”张元也跟着感叹.虽然自己是商人.但渭南关中是历代帝王基业.这个常识还是有的.只要占据了那千里沃野.那就不再是小小杆子所能具备的野心了.“看來.这吕世所图很大啊.根本就不是一个个乌合之众.不是鼠目寸光的小子所能比拟的了.”

    “是啊.他的南下.让我措手不及.不得不匆忙上阵.最后虽然运用了种种手段计谋.但在延川.仍旧让他突出重围.这真是养虎遗患啊.”钱同不由得将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墙上.满脸都是悔恨的神情.

    张元也双手一砸.叹息不止.

    如果不是吕世狡猾.那自己的家仇早就报了.何苦有现在这般为难计较.

    “更可怕的是.他吕世一到富县.对几乎就是一座空城的富县不但不去掠夺.反倒是运用银钱大肆购买商人手中的物资.这样他先得了民心和商人的好感和暗中支持.以后就是官军围剿封锁.也看管不住那些无良商人与他的物资供应啦.”说到这里.不由看看尴尬的张元.

    其实张元在富县以及周边也有不少商铺.也沒少了给闯贼贩卖物资.在其间多赚了不少银子.钱同也是清楚.现在.在心里也很鄙夷了一下这个商人.难道他就不知道.卖给闯贼一两银子的物资就等于给自己剿匪设下一重阻碍.

    但尴尬的张元却在心中暗道:“我不卖闯贼物资.难道就挡住了其他商人不买了吗.我卖了他一两银子.不但消弱了闯贼的财力.反而在比别人多了两层利润里.多招募了一个乡勇.那这样算來.是用贼人的财力增强围剿贼人的力量.倒地是那个更划算.那就是见仁见智了吧.

    看着张元的尴尬和不以为然.钱同只能继续道:“最要命的也最能看出吕世野心的到不是他号称闯王.”

    “擅自称王.不正是反心毕露吗.怎么反倒是这个不是大问題.”张元迷糊的问道.

    在他一个还是商人的底子來看称王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别的都是小打小闹.

    钱同哈哈一笑.对这样的浅见也不意外.“他的野心暴漏在于.在这富县之地.开始建设.一个用减租减息收买人心.一个能够宽容地主豪强获得支持.一个四处放粮聚拢百姓的贼人.那还是贼人吗.或者说.那还是心甘情愿做个杆子的贼人吗.”这话问张元.同时好像也在问自己.

    张元默然.是啊.这样的贼人不正在做那些崛起于陇亩的枭雄帝王做的吗.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冷.

    “我夜静更深的时候从头想过.这些都是那吕世早就算计之中的事情.环环相扣一步不差.你说可怕不.”

    那张元闻听当事人之一的钱中军对他一番剖析也是倒吸冷气.心中不由忐忑.却听那钱赞画突然话锋一转大笑道;“饶恕那吕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个事情.若不是这一个事情.那么那个黑虎寨到现在依旧逍遥.等他再发展一段时间.以他吕世练兵之能.收买人心之手段.那就真的会成为官府朝廷的大患了.”

    “既然这吕世有算无遗策之力.却还有何沒有算到.”张元诱惑的问道.

    “本來什么都叫他算到了.但他却沒算道这环环之中多了一个变数.那就是你张元张之光.”

    “我.”张元纳闷的指着中军的鼻子.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对.就是你.如果沒有你这杀父杀子的仇人.那他吕世就真的要逍遥快活的发展几年了.到到那时候.这陕西上上下下官场.就真的沒人能与他办法了.哈哈哈.这叫天算不如人算了.”

    张元这才恍然大悟.的确.如果不是张元颇有家资.而黑虎寨为当初筹集粮草练兵杀了自己老父幼子.自己这些人怎么能去破家捐输了.太平日子那个不想做.还真是让那该死的吕世算漏了自己这一变故.想到这里对这钱赞画的计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当下又拿出五条黄鱼來眉头都不皱下就塞在他手里道;“张某为报家仇.也是为皇上尽忠才破家组织乡勇剿贼.也希望能在剿贼中立下功劳光宗耀祖.适才先生一番教诲.让张某获益匪浅.有醍醐灌顶之感.先生大才.可否求老公祖许可.暂时來我处教导愚钝的我一二.一旦剿灭了这闯贼贼寇.山寨财物及功劳定与先生平分.”

    钱中军拿眼睛死死的盯着张元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然后把那条小黄鱼塞回张元手中.张元就莫名其妙的的看着大笑不断的钱中军.不知道所以.

    “这钱财虽好.却不一定钱某有命來花.这军功虽大这钱某却不一定能担待的起啊.”

    “钱先生怎么如此说.”张元一头雾水的问道.

    “哈哈哈.好叫张大人知道.这必败无疑的事情哪里还有军功.那里还有什么财物分润.”

    张元闻听更是大出自己意料了.若不是先前那钱中军的种种言说透漏出來的智计高深.真开始怀疑这钱中军是在大放厥词了.当下忙邹眉请教原委.

    那钱赞画见张元诚意.又看了他半天才长叹一声道;“看在张大人诚意上.某就分剖一番与你听听.”言罢就拉着张元往墙角里靠了靠.在四处望了一眼.张元会意.忙挥手打发走跟在自己不愿的子侄.

    等那些侄子走远.再见四下无人.钱同才郑重开口道;“其实我说此话也是担着干系.望张大人不要传了出去才好.”

    “先生放心.出你口入我耳.绝无第三人知道.”商人的这种本分还是有的.

    “那好.某便信任你.说与你听.其实还有一事就更让我知道这吕世志不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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