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养贼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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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元在这个世界上也算是个异类了,夫妻感情深厚,因此就没有小妾等分情,一直到现在,陈员外见自己女儿再不能生产所以有此一说。

    张元闻听不觉摇头,却没有半点勉强。“老岳父不要再说,我与翠莲从小亲厚,再放不下其他人了,就这样也好,等报了小儿大仇,我就与你女儿与一家相见地下团员。”

    ‘“贤婿不然。”陈员外打断自己的爱婿道;“自古圣人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今年不过40还可以延续张家香火,更何况你现在正是春秋鼎盛,怎么能轻易放弃?日子还长,你就当是娶个女人回来做个生儿育女的物件吧,但毕竟你还是可以把偌大家业有所传承不是?”陈员外痛心疾首道;“更何况张家与陈家下一代将以你马首前瞻,你就是领头羊带飞的雁,两个家族的兴旺发达就看你的了。”这才是陈员外最想说的事情。

    张元本就是商人本性,那就是八面玲珑的心思,这一刻才猜出了岳父的心思,还不是看见自己官场上飞黄腾达,有了大把的机会可以带着陈家宗族一起鸡犬升天?诸般关怀还不是为了他陈家家族兴旺,当下心中一冷,却不说话。

    “其实有句话不知道我该不该说,贤婿可不要怪罪。”陈员外看到女婿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淡漠,忙低声道。

    见老岳父低声询问,张元忙换上笑脸,恭敬的询问道“岳父请讲。”。

    “小子已经不再,为了一个死去的和我这样的即将死去的孤注一掷不值。延续家族并把家族在你手里发扬光大才是你的重任。大明病入膏肓了,不论是什么时候,要想家族立于不败之地,这实力才是正经。”

    张元抬眼看着自己的老岳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隐隐的又有点知音之感,因此只等着下文。

    陈员外见贤婿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再次低声道;“我来问你个不相干的事情,你要从实说来。”

    “小婿知无不言。”

    “我来问你,这次你打出为子为父报仇的旗号,先不说你的前程官位,谈谈你的开销几何?”

    张元低头沉吟一下,在自己心里暗暗算计一番,抬头道;“给两个卫所补发欠饷,再买些兵器甲仗还有一月粮食,副总兵那里前后一万两,巡抚那里到是不多,因为现在他们求着咱们爷们,但必要的打点还是有的,以免不需要咱们的时候过河拆桥,所以也打了两万,其实最省的倒是新募的签丁,虽然有满数三千,但一月下来吃穿用度还有甲帐兵器烧埋等等下来,却只是花费了一万多点,这是先期,等以后一月却不需要这些了,这样下来林林总总的也就七万不到。”

    “那你现在得到的各地巴结来的地主豪强的捐献是多少?还有你有意无意安排了多少对你忠心的子弟在千户和签丁乡勇之中?”

    这倒是让张元一愣,自从自己上任以来打出了围剿闯贼的旗子,倒是每天里都有骑墙的地主豪强来托自己,让想从军子弟带着银钱来投,但这些都交给了自己亲信的账房管理,这倒是真的没细算,现在按照账房零零落落的汇报,现在粗粗算来却是吓了一跳;“大约,大约是十五六万不止吧。”

    “那你自从当官之后经商可有什么盘剥和挤兑吗、。“

    张元想想也摇头道;“不曾,而且还比原先更是顺遂。好像今年这一个月就赚了往年辛辛苦苦一年还多。”

    “知道为什么吗?”陈员外神秘的问道。

    “小婿愚钝,请岳父教我。”张元一脸谦恭。

    陈员外探出头压低声音道;“无他而,你的今天都是闯贼所赐。”

    张元吃惊的看着岳父,但岳父的答案却与自己心里相通。

    于是两个人慢慢的一起说出了一句话;“养贼自重。”

    张元父子就这样一直谈到午夜方罢手,第二天天不亮张元就一身官衣的穿戴整齐,前去巡抚衙门求见岳和声。

    岳和声已经是病体缠身不能视事,大事小情都交由刚刚被三边总督杨鹤派回到自己身边,署理乡勇卫所协调的中军钱同打理。

    这钱师爷的确智计百出的人物,念着当初岳和生提拔的旧情,大加谋划,利用他手中的人脉和岳和生近士出身,再加上先前米脂一战的“大功,”不但在阉党一案中为他摆平了为魏忠贤修生词而受到的牵连,还把他变成了清流东林党之中的骨干,成了打到阉党的功臣,从而坐稳了这延绥巡抚的交椅。

    心情好了,感觉着病体也清爽了许多,这日岳和生歪在床榻之上,正与钱中军在二堂书房中叙话,研究怎么样再次派人上京寻了东林门路,把自己这多年的延绥巡抚调一调,离开这火药桶般的山陕之地,做个太平官员。

    岳和声和钱师爷对望一眼,钱赞画,不,应该叫钱中军了,笑着道;“看来那张元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是请求您答应出兵了。”

    岳和声道;“这年也过完了,也是该出兵了,这闯贼也闹腾的过了,闹什么减租减息的,地方大户乡绅稍有不从就要毁庄灭寨,先前灭了张家,这次更是灭了赵家,闹得地方乡绅人心惶惶,有点钱的主纷纷躲到府城来,每天在这巡抚衙门前呱噪不休,也不是个事情。”

    说着,连连咳嗽,钱同赶紧给他捶打,等喘息过劲了。继续道:“前几天那富县县令来报说,这闯贼还派人截杀了县里派出收缴皇粮国税的胥吏帮闲,现在的富县政令已经不出城门,再无无半点进项了,也请求大军围剿,看来这闯贼已经不再是流贼了,还真有了造反的意思了,虽然咱们上下压着朝廷还不知道,但万一他再闹出点大动静,就不是咱们能捂得住的了,到那时候上面一个欺上瞒下之情不报还有就是治理地方无能的罪过下来,咱们就要丢官罢职的下场了。”

    钱同点头赞同道:“我被总督派来时候,总督大人那里也是无兵无粮,更被四处流窜的高迎祥搅拌的没有半点能力,因此上,对下官是谆谆教导,希望我们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办妥了这件事情。”

    岳和生看看钱同,将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由衷的赞道:“还是先生办法好啊,给个张元空弦就解了咱们无兵无饷的窘境,还凭白的得了不少的好处孝敬,真是一举多得啊。”

    “这些那里是属下之功,都是总督大人光宗耀祖,老公祖筹划得力,学生不过是尽了中军赞画的本分,做些拾遗补缺的事情罢了。”钱同赶紧谦逊。

    别看这个岳和生已经病入膏肓,按照自己的观察,再难活到夏天,但这人贪恋官位钱财之心不减,自己还要依靠他再做些大事,得罪不得。

    两人正在这互相吹捧,那张元已经随着小厮进来,在门外报了门,岳和声艰难的叫他进来,笑着给他个座位,看他战战兢兢的坐下之后才慢声问道;“不知道张镇抚签丁之事交办的如何了?可否有了一战之力?”

    “回大人的话,大人交办的事情属下怎敢敷衍,已经签了三千足额丁壮,也交由一班得力人手训练二月有余,可以上阵杀敌了。”

    “那就好,张镇抚此次破家为国,我一定会上奏万岁为你的义举表功,到时封赏下来不要忘记本府提携之功呕,呵呵呵。”

    张元马上翻身跪下,连连叩头表白道;“张元一个微末商人,得老公祖相信提携,您就是属下的再造父母,无论何时,属下都不敢忘老公祖大恩大德。”

    “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就不要老是这些虚礼了。”看到张元如此恭敬,岳和生心中满意,就在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虚扶了下道。

    “谢老公祖。”张元再次恭恭敬敬的叩头后,坐回座位上。然后拱手道;“属下虽然有签丁三千,粮草也还宽裕,但是在军械上却多有不足,也寻了匠户营里打造了些刀枪,但是其他如盔甲弓箭帐篷等等,由于有朝廷法度在,却是不能自己筹备,所以还要老公祖手谕有司给拨付一些。”

    言罢站起来在袖口里拿出一个物资清单来,恭恭敬敬的递上,岳和声不动声色的接了过来,扫了一眼上面罗列的物资。

    岳和声是个文官,哪里懂得这军事上的东西?更是老眼昏花,也看不明白,但他却懂得和看的明白这清单下面的一个给出的孝敬银钱的数目,当下心怀大畅,将这一个小单子掖到被角里,将那申请单子递给坐在床头的钱同,眉开眼笑地叫着张元的字道;“之光辛苦了,这行军打仗却是要兵戈齐备才能有胜算的,你开列的这些军械,我马上让钱中军带着我的手谕,与你一同去都指挥使司仓库如数调派。”

    回头对钱中军道;“钱大人,你辛苦一趟,与之光同去,一定要指挥使不要克扣,也把本该的漂没给补上,这次上阵关乎大家的身家利益,差池不得。”

    “属下知道了。”钱同站起抄手道。

    “没有什么事情,之光就去吧,好好的准备,尽快整军出战,为皇上剿灭了这可恶的闯贼杆子,出兵时候我还要亲自为壮士践行。”言罢,嘘嘘气喘一阵,慢慢的闭上眼睛。

    “谢老公祖多方回护,属下定当戮力杀敌,替老公祖解忧,替万岁效命。”

    岳和生也不说话,就在被窝里伸出手来,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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