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福服侍尚家几十年,究竟是你听尚福的,还是尚福听你的?”
苏玉涛一番冰冷的发言,叫她登时呆立原地。
尚福服侍尚家几十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自是做不出这等越轨之举的,所以苏玉涛的话中之意便是——
你、说、谎。
苏玉涛见她未予解释就当她承认了。也难怪,诈死的法子都能使出来的小姐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他晃了晃疼得越发厉害的头,越过她的身边径直向大门走去。
两人的衣袖彼此相擦而过,碰撞出的微小气流却能让尚皓嘉感觉到从指尖迅速蔓延全身的寒冷。
她想拉住他,她想解释,但又不知道拉住他后说什么能让他相信自己。
说薇娘么?尚皓嘉自己都想笑了。她若是真的这样说了,玉涛会不会说她赖不到尚福头上就假借怪力乱神。
当一个人被贴上不被信任的标签,她说什么都是枉然。
尚皓嘉别过脸去,任由苏玉涛再次与她擦肩。
合起的眼帘下,湿润的液体在翻涌。不再温热,而是啃食躯体般的凉意。
“尚小姐,”苏玉涛已经表明了立场,苏焕只是一个下人,人微言轻,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见她衣着单薄便好言相劝。“夜里风大,还是尽早回去吧。”
“苏焕,”眼中湿意未退,尚皓嘉仍闭着双眼,只是唇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好生照顾你家少爷,若是有难处——”
“苏焕!”苏玉涛单脚已迈过门槛,见苏焕没有跟上来,有点火大。
“来了!”苏焕赶忙回了一声,同时朝尚皓嘉颔了颔首,疾步跑了回去。
漆黑而厚重的大门缓缓闭合,阻断了两个无限拉长几近相交的背影。
门内人驻足,门外人未走。
然,月色凄清,无人回首。
“少爷?”苏焕轻声唤了唤呆立原地的自家少爷。
苏玉涛虽血丝满眼,但神志一直清明。
他没答苏焕的话,仅是昂起头对着天上明月,嘴唇微微阖动。
“走吧。”苏玉涛的步履间不见轻快,也未再蹒跚。
“少爷,等等我啊!”苏焕挥舞着手臂高叫着追了上去。
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能够心死,即是解脱。
那天之后,不晓得过了多久,久到尚皓嘉只记得白天黑夜的交替,晴天和雨天的更迭。
尚家与苏家的合作照旧,只不过那对于她而言,仅仅是账本上的数字变化。
不变的是与苏玉涛的关系,见面的一个客气的微笑,而后擦肩。
秋天,在蝉鸣的消失后陡然到来。
尚皓嘉例行巡视商铺,却意外的遇到了久违的苏焕。
你们少爷可好?她朝他笑笑,一出口却变成了稍带戏谑的,“呀,你长秋膘了。”
苏焕颇感难为情的抿嘴一笑。“尚小姐谬赞了。”
苏焕此行,是来替他家老爷送拜帖的。
苏家是城中首屈一指的商贾大家,此次却“屈尊”拜访,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尚父则是镇定许多,阅过拜帖后嘴角扯起,唇上的那撇胡子也随之颤了颤。
高兴归高兴,只是在尚皓嘉看来,父亲的笑容里不尽然是只有喜悦而已。
更多的是得意,以及不出所料的成就感。
“尚家这会算得上是阴沟里翻船,哎呀,可惜,真是可惜……”尚父一撩袍裾,摇摇头,执起桌上的他专用紫砂茶壶,对着壶嘴啜上一口。
苏家的危机不是已经完结了么?尚皓嘉不太明白父亲此时提起这事的初衷,以及与苏静哲上门拜访一事的联系。
“你这丫头啊……”尚父瞧出她脸上的不解,赶巧今日没什么事,他便放下手中茶壶,跟她多讲上两句。
“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的不和为父说?”尚父的话语间对女儿多有不满。“苏尚两家合作多时,遇到事儿了就该能帮衬就帮衬些,你倒好,居然在这时候解约。”
“此事不是女儿做的……”尚皓嘉心觉委屈,但又不想与父亲争执,只好小声嘀咕着。
“若不是尚福送了急信过来,你还想瞒爹到何时?”尚父手指点点桌面,神情严肃。
“好啦……”尚母见夫君越说越气,又见女儿满脸委屈,赶忙打圆场。“尚福同我请罪了,解约之事是他一人所为,那时候皓嘉尚在病中,实属不知。”
“哼,”尚父仍旧不大满意。“若非为父及时出资出力的拉他苏静哲一把,怕苏家的事了不了这么快。你都这么大了,有些话就算为父不说你也该明白,尚福虽是老人,但是你听他的还是他听你的?他在经商方面确有些见地,可最后拍板的还得是你自己……”
尚父述说了很多自己在经商方面的经验,可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不是心有排斥,而是父亲不经意的一句话令她的思绪又回到那晚——
“尚福服侍尚家几十年,究竟是你听尚福的,还是尚福听你的?”
她以为自己忘了,她以为自己能忘得了;可是,今日,方才,它又毫无征兆的从心底蹦了出来,鲜活,蓬勃。
那随意投射过来的冰冷眼神,足以令彼时和现今的她都若堕冰窟,就连换上的厚实秋衣也抵挡不住由心而散发出的寒冷。
连苏焕都知道怕她会冷,可他呢?尚皓嘉苦涩一笑。
她忍不住为他找理由。什么他喝醉了、他忙过头了,但没有一条能解释得了他不相信她的问题。
既然他不信就算了吧。她不止一次让自己洒脱,可每当双目闭起,就知道那不过是在骗自己。
苏玉涛的一言一行、一举手一投足,甚至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表情,都清晰的重现在眼前。
想着他念着他,可自尊却又令她一次次地在见到他时穿上疏离的伪装。
若是她能失去理智,若是她可以不再顾忌,那么她一早就疯了。
为只为那个名叫苏玉涛的人,为只为那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初见。
悠然的蝉鸣声中,一位公子有礼地做着自我介绍,却不知对方男装下的一颗女儿心,已然开始为他萌动。
从父亲那里出来,尚皓嘉径直回了房,做起准备。
不是为苏静哲的来访,而是为那一日的逃离。
每见他一回,心中的感情就涨一分;每想他一次,心里的爱恋就深一层。
如今,她已是快要抑制不住了。
没带一人,尚皓嘉自己独身上路。
其实这次不过是将新品送到临近城的客户处,一早出发,晌午就能回,可她愣是拖拉到宵禁时分才溜达着回来。
本该是凉爽的秋季,今夜平白气闷得很。
原想着前门人多,避免不必要碰面,尚皓嘉特地绕到后门去;可谁知,刚一转弯,就见后门处早有人在等着她了。
是尚福。“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他面有急色,似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急难事。
“怎的了?”尚皓嘉从未见过他如此焦急,不由疑惑。
“方才苏焕来说,苏少爷他……”尚福一脸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玉涛他怎么了?!”本来苏玉涛的安危就是尚皓嘉的心头所系,尚福这番言语支吾神色闪烁,更是叫她急上加急。
“苏少爷方才吐了血,碰巧老奴经过,可他不让老奴声张……”
吐血……吐血……
方一听见这两个字,尚皓嘉的脑中就是轰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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