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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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志坐火车去江城市,到江城,不是一次了,在车上总要遇到兜售东西的,那些小贩,在火车上做生意,常年在摇晃中过日子,也不容易。k"  ///

    一般来说,火车上卖的东西,德志都不敢恭维,总有一些禁不起小贩游说的人,买了东西回家,最后还是将东西丢弃,这种消费的冲动带来的后果,最好的解释是算是照顾那些为生活奔波的小贩了。这样的安慰就好比,买了彩票总也不中,就说是为了国家的慈善福利事业了,其实,这种惟一的国家卖彩票的行为,就是典型的赌博。

    没有一个赌徒愿意将自己腰包的钱用来做慈善,总要守护最后一个子儿,来购买筹码,押宝,凭运气,赢得更多的钱。事与愿违,总有一些富有经验的赌徒马失前蹄,赌输了,就愿赌服输,甘认倒霉,但只要还有机会,就绝不放过一次翻身的机会。

    惟有赌博才能给赌徒带来成就感和释放的快感,通过金钱的频繁易手,让人觉得人生就是这样。有时有,有时无,毫无定数,不必强求。德志并不认为赌徒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有两种人会金盆洗手,不再从事赌博。

    一种是赢的人,赢了还想赢更多;一种是输的人,输了还想翻身的,大有人在,可惜,真正能够通过赌博而翻身的却如凤毛麟角,非常稀少,非常难得。

    对于消费,德志一直比较节俭,但家里没什么积蓄,他对物质的渴望随着年岁的增加和知识面的扩展而递减,这种**很奇怪地在从他的脑海中去除。考虑的不单是自己的需要,更重要的是家人的需要。他就就像一个厨师,总想着食客的口味,尽量让食客满意。厨师看着别人吃得香,自己心里也会觉得香甜。

    德志追求一种简单的生活,一切从简,才有更多的时间用来读书,做一些喜欢做的事。如果被繁杂的生活缠累,最终将一事无成。

    车上人来人往,有上厕所的,有倒开水的,有去泡面的,车上飘着一股方便面的味道,夹杂着一些烟味。

    过道里总是很热闹,卖水果的推着小车一路叫卖,走过去,没多久再走回来,凭着他们的经验,有的乘客没考虑好,暂时不买,等小车推走了,他又后悔,想买,这时候小车回来,他准备买,被人阻止,或者想到不必要买,于是放弃。等小车走了后,又后悔想买;于是等小车过来。小车偏不过来,等了好一会儿,小车又过来,他才买。这样的人,犹豫不定,在德志身上也发生过。关键是兜里的钱不宽裕,总想着节省。

    还有卖烟卖酒卖纸巾扑克的,这类小车是供乘客消遣打发时间的。一般人不会去买。买这些的大多数是一些三四个同乡或朋友一起出门,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朋友义气,免得说自己小气,才买来玩的。坐一起的少,因票买的不是那么理想,于是央求别人换了座位,尽量坐在一起,吆五喝六地开始打牌。

    另一些人,则看报纸,头歪倒在窗户或后座上睡觉,或者钓鱼,随着车的行驶,头也做着有规律的运动。

    年轻人则埋头玩手机。那些手机控,从一上火车就开始玩,一直玩到终点站。没电了,就换电池。他们有办法,总之是要将手机玩到底。

    到达江城,还是很热,到处如同泼了火一样,连柏油沥青马路都被晒软了,有的地方被晒化,发出黑色的亮光,人走上去,甚至都担心那些晒化的沥青,粘着人的脚底,非常窝火。

    德志走到宿舍,宿舍在四楼。

    到了宿舍,听说遭贼了。

    怎么又遭贼了?可能贼已经清楚公安的办案能力,公然向那些人提出挑战,不断碰触这根底线。上次丢失的是一部电脑,留下了音箱,这次丢失的还是电脑,连音箱也“一锅端”了。

    贼胆够大的,宿舍有人还敢进来,悄悄地,来了,带着布袋,静静地走了,带走了所有云彩。这里的值钱的东西,一扫而光,包括小小的音箱。真是空空地来,满满地去,如同在自己家的客厅厨房。

    刘小姐已经报了警,警察来了,看了看,做了笔录,又走了。像这样的案件,太多了,登记一下就不错,根本破不了,也不会引起重视,除非刘小姐是日本人,或者是有特殊的高官背景,否则,就搁置一边,等着吧,等蟊贼自投罗网、自己坦白,即便坦白了,那些失窃的东西早已不在,还怎么追?

    刘小姐是香港人,因为大姨妈和政府合作的,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要求公安破案,只能向香港办申报损失。这损失分开两部分,一部分属于公家东西的,则由办公室承担;属于私人部分,就由刘小姐承担,刘小姐看破案无望,只有自认倒霉了。

    刘小姐不知道欠发达地区,人们的生存状况并非像官方宣传的那样,许多农民工还是处于社会最底层,无良心的老板拖欠农民工工资的现象到处都有。

    这个案子不一定是农民工所为,只是说,农民工处境悲惨,如果真是饥寒起盗心,也有情可原。农民工因为身份特殊,在城里没有归属感和认同感,总是边缘人,干了活儿拿不到钱,家中亲人在盼着,只好铤而走险,弄点东西变卖,换点钱回家。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算了。但是,大姨妈有些生气,骂骂咧咧的,叫嚷开了,仿佛这东西是机构的工作人员偷的一样。众人都不敢吭声,听她大放厥词。

    对于小偷,如同老鼠,过街之时,人人痛恨。但是,恨过之后,又生怜悯心。

    一般来说,走上这条飞檐走壁之路的,不是穷极,就是富极,这两个极端都会刺激蟊贼铤而走险。穷极的是因为物质匮乏,富极的是因为精神匮乏,想满足一下看到让别人倒霉的那种幸灾乐祸,还有就是自己的成就感,不只是有钱,还有本事偷到东西,而且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偷,那多好啊,万一自己从富极变成穷极,也有一碗饭吃,一门技术,一门谋生的手段,那有多好!

    门窗完好无损,蟊贼如何进入,不得而知。难道是内贼?家贼?不知道,没有权威部门和权威人士发言,谁都有可能成为罪犯,对刘小姐来说,谁都可能成为怀疑对象。

    看到这一幕,大家都很小心了,德志心想,再也不敢把稍微值钱的东西放在这里,能带走了就带走了,别留给蟊贼作纪念,再说,也许这蟊贼相当熟悉,没准儿平时就给你一个笑脸,一个问候呢?谁知道呢,蟊贼就是光明的天使,内心里却有一颗撒但的心思呢?

    来自外界的偷窃还可以预防,无非加固篱笆,提高警惕,时刻守望,来自内部的窃贼,如果防备起来就难上加难了,很难分辨。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熟人心里在想什么呢?他/她不说,你就永远不知道。

    宿舍遭窃,大家心情不爽,但是,排解愤懑的方式之一就是吃饭。通过咀嚼,享受美食,说不定可以化解胸中闷气。

    当然,吃饭时,来的人就多了。不是这几位工作人员。德志心想,如果不是美食的吸引,大家可能都不会听话,如果不是工资的维系,大家都会作鸟兽散。吃饭增加人不奇怪,奇怪的是何时不增加人。或者快到吃饭的时候,悄悄地走人,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个事仿佛一千年的奇迹,从没有发生过。

    齐老师的儿子来了,一起来分享盛宴。他在吃饭时突然问到:“伊阿姨怎么没来了?”

    齐老师说:“她不适合做社会工作了,我们已经将其辞退。”

    她儿子说:“哦。那多可惜啊,她很聪明的,我觉得很适合做。”

    大家都沉默不语。

    其实,德志很清楚,是伊妹主动不干的,她来之前,就已经在北京做事,来到机构,是要看看这里的环境,行的话就留,不行的话就走,她是自由人,见不得一些人,一些事,选择离开,想避开是非,但是最后还是被人说是非。

    如果伊妹知道她是被机构开除的,她可能会更加愤怒或者失望。德志想,不会有人告诉她齐老师说的话,因为大部分人都会听齐老师的话,在机构里,齐老师还是说一不二的,刘小姐不会跟她计较,只想和谐,保持和她的关系,努力营造一个轻松的合作环境。虽然有钱,并且吸引钱进来,但是,在当地还是要依靠齐老师,否则,她认为会寸步难行。

    大家埋头吃饭,金莲和春燕很爱吃,但表面上装作不想吃,假让一番,还是挑好的吃,这些都是她们惯用的伎俩,大家见怪不怪。可能效仿领导,也可能是独家创新,德志看了只想笑。却又不敢笑,因为还是老百姓,笑了,就不行,不准笑,免得影响和同事的关系,将来在年终评估的时候,扣分,扣分意味着扣工资,永远不可能再翻身,对人的打击是终生的。这个制度到目前为止,德志没有发现有更改的迹象,因此要格外小心。

    吃完饭,还是要回到被贼光顾的宿舍,看到一片狼藉,德志就觉得不舒服。

    齐老师吩咐大家:“请大家把宿舍打扫一下吧。现在已经报案,警察也来了,做了登记,破案还需要时间。不能老是让宿舍成这个样子吧。”

    大家很听话,七手八脚地忙起来,谁叫你是被领导呢,不听话是不行的。

    德志很期望警察尽快查出谁是家贼。可是,这个看起来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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