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飞的速度快,气流急,使人口难张。艰难地喊了几声,再也张不开口。
两个肩膀,像被绳子紧紧捆绑着,高高吊在空中。想动动不得,耳边的风呼呼的叫。吃力的睁开眼睛,向下看看,离地面足有百尺高。小河、草地、树林、山坵,如同流水,从身下缓缓而过。
不多一时,宇童被放在一块大青石上。身上如压千斤,看看身边的石头,干固的血迹斑斑,草木上散挂着,飞禽走兽的皮毛。心想:“这块青石,就是大鸟选设的‘断头台,’‘宰杀场。’”想着叹道:“哎!没法,‘落在鬼手里,不怕见阎王。’”
扭头上看,一个鸟头大如碗,鸡蛋大的两只眼睛,蓝中有红,发出森人的凶光。嘴巴半尺多长,尖而有钩。
大鸟昂起头,伸长脖子,四下望了望,举起嘴巴看着宇童,好似说:“在这个星球上,想寻找到一个猎物,如‘大海捞针——没觅处。’你知道‘江心失船,一壶千金。’的含意吗?‘壶——瓠——葫芦。’是说,一个葫芦拴在腰上,在大水中能救一个人的性命。我自从会飞,就没有填饱肚子。今天得到你,是我的一根救命稻草。瞧你,肥肥的,胖胖的,细皮白嫩,一定好吃。”
见宇童大睁两眼看它,朝天“哈!哈!”冷笑几声,板起面孔,张开大嘴巴向宇童啄去。宇童吓得“哎哟!”一声,闭上了眼睛。
另一只大鸟,蹲在树枝上东张西望,见一只大鸟带着猎物,从头顶上空飞过,暗暗大喜。心想:“三、四天没有寻找到吃的,饿的味道真不好受,我得想办法,与它分点肉吃。”
‘人急生智,禽急耍野。’就在一只大鸟的嘴巴,将要啄到宇童的头皮时,另一只大鸟从上而下,猛冲过来。快如流星,一斤之物,千斤的冲击力。只听见,“呼!哧啦!”宇童滚落在小杂木树丛中。
猛禽不群。枭獍之毒。两鸟互不示弱,大摆战场。你一爪我一嘴,羽毛飞飞。‘两者相斗,必有一伤。’约战十几分钟,鲜血淋淋,一只鸟败下阵来。无力的扇动翅膀,落在半山腰,一快凸出的石头上。两眼怒视着在空中盘旋的敌方,好像在说:“世间毒夫。枭恶食母,獍恶吃父,你虽无吃母吃父,从别人口中夺食,足为一毒。”
树丛枝稠叶密,在空中盘旋的鸟。看看小树林,‘狗咬天爷——无处下口。’败兴而去。另一只鸟向树丛洒了一眼,也无恙飞走了。
宇童已被大鸟折磨半死,又从山石上掉下,軲軲轮轮一、二十尺远。三魂,一魂在阳两魂去阴。多亏航天服牢固,保住皮肉少烂几处。昏迷多个时辰,醒来已是夜半,只觉得浑身疼痛,四肢无力。心想:“人说,人死后百病皆除,我得看看我是死是活。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皮肉,一阵阵疼痛,高兴了,“嗨!我还活着。怪!眼看着鸟张开大嘴要啄我,怎么没有把我吃掉?倒把我放在了树下乱草里。”又一想:“定是大鸟现在不饿,把我藏起来,等到饿时再吃。不行!我得离开这里。”
南月透过树的枝叶空隙,把银色涂抹在地上,星星眨着珍珠般的眼睛。甘露送来湿润,夜风送来凉爽。“我得回家!”宇童想:“可能弟弟、妹妹在哭泣。”
伸手捡块石用力掷出,“呼呼啦啦!”一溜响声。细听一会,不见其他动静,又用力晃了晃身边的小树,仍不见动静,就爬出了矮树丛,宇童捡了根小木棍,想拄着走路。咬紧牙关立起身子,刚走两步,摔倒在地,只好爬着前进。身子重,石头硬,不久十指磨出了血,一路出生入死。
常说,‘十指连心。’每向前爬一次,疼如乱箭穿心。加上饥饿与干渴,宇童一时头晕眼花,昏了过去。
马上,面前出现一条光明大道。四人抬着一顶红色小轿,轿顶四角,飘着四条庹长绿绸带,轿门大开,忽忽闪闪迎面走来。
来到面前,四人放下轿子,二话没说,拉拉扯扯把宇童摁在轿内,抬起就走。来到一个大门前落了轿,宇童举目看看,‘青山半抱树参天,绿水微波细潺潺。千紫万红春常在,鸣莺蝶舞一庄远。’
大门朝南。门前,两边站立着两只白鹤,大红冠,青黄嘴,细高腿,伸起长长的脖子,五尺来高。
大门有房样的顶,故曰门楼。门楼顶上,灰色小瓦似鱼鳞。楼脊两头翘,楼檐四角翘,像扬头的海鸥。翘的中间,安装着陶瓷小动物。楼檐外伸三尺有余,两扇大黑红门半闭。门上墙间,用薄青砖刻制,弯弯曲曲,如同趴在墙上的蛇。外凸一寸,围成一个,三尺宽,六尺长的正方型。中间雕刻着四个大字‘长乐世界’。宇童想:“有意思。常说,‘人生没有百年乐。’他弄了个‘长乐。’”
“唧溜!”大门开了,从门里走出来五、六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发生云一朵,秀秀远山眉。’‘灵灵杏子眼,面似二月桃。娉婷玉立身,细细小蜂腰。’
三个姑娘身着米黄衣裙,夹带蓝色花瓣红心小花。衣带轻飘,步健轻盈。宇童想:“好看,这可能是人说的黄绢幼妇。”
三个姑娘上着纷红衣,下系荷叶裙。犹如水上来,又要云中去。宇童看后想:“真是‘人艳似芙蓉,香浓飘飘来。’”
六个少女曲颈飘飘一拜,两女架起宇童,四女在后,推推拥拥进了大门。
院内,更是五彩缤纷,琳琅满目,琼楼玉宇,蓬壶瑶台。
两池相对,西是白莲,东是红荷。喷泉,下如柱上如伞,落如雨,溅如花。
池水如镜,清楚看到水下,块块彩石和细沙。红鱼东游去,黄鱼西游来,荷上蹲着小青蛙。
两湖间,有一青石小桥,桥洞似半月,白玉栏杆,精刻细雕。桥头坦平,青的是竹,红的是花,绿的是草。
向前不远横一花墙,起伏的墙头,如同波浪。阳光下的片片琉璃瓦,烁烁有光。一人多高的太阳门,开在正中央。
走进二道门。玉石路东边,一棵,‘美人柳垂发千丝,微风万里,轻轻摇。’树下放着,一个独腿精雕水晶石圆桌,八个鼓样细刻玉石凳。十个身着彩色少女,立着的载歌载舞,坐的弹、吹、敲、拉,响遏行云。
路西一棵老松柏,身粗如水缸,树干平伸,一向南,一向北,一向西,一向东。
树下,一石方桌几个石凳。七、八个少女,吟诗作画,备加用功。
路直通一楼下,楼门大开,人出人进,如梭穿行。宇童正在呆看,两个少女在前面一拉,身后的少女一推,进了楼门。宇童立稳身子抬头一看,对面坐着一个油头粉面,仪态万方。与自己年龄不差上下。小不过一岁,大不过一冬。左右立着两个待女,搔头弄姿。
少女见宇童进来,嫣然一笑,忙离黑红木摇椅,直起身子,面带笑容分咐道:“快!给宇童打座。”
宇童听见少女说自己的名子,感到奇怪。还没有来得及想,少女催着说:“给客人,上水果。”
话音未落,桌椅摆齐。六个花枝招展的少女,手持玉盘,红似脸蛋的苹果,抿嘴含笑的仙桃。婴儿模样的人参果,红珍珠似的大枣。开口笑的石榴,绿玛瑙样的葡萄,端上桌来。
少女含笑问道:“宇童,我们这里,从人到景,从吃到穿,好不好?”
“好!”宇童说:“太好了。人间看不到,只有画中有。”说着问道:“您,怎知道我的名子?”
一待女向宇童笑着说:“你听说过,‘前算八百年,后算八百年。’吗?”
“听说过。”宇童说:“都是些‘莫须有’的神话,踏破铁鞋寻不到的事。”
“寻得到。”待女说:“周公呓语——梦话。”
“你们把我弄来干嘛?”宇童问。
对面的少女说:“居说你有才,我爱才,才把你请来。”说着看了看宇童。“常说,‘惜才常有能人在,惜木左右逢良材。’”
“满屋子金银,不如满肚子学问。”宇童说:“上从天,下到地理。远至三皇五帝,今到宇宙寻宝,我无不知晓。”
“星际握手——难得相会。”少女说:“‘眼见方为实,传言未必真。’公子锦心秀口,让人佩服。”
待女说:“这叫,‘茫茫大海一浮萍,不能相逢却相逢。’”
“才高八斗。”宇童得意的问:“您知晓吗?”
“晓得。”少女说:“李商隐诗,‘宓妃愁坐芝田馆,用尽陈王八斗才。’”
一待女说:“昔人谢灵运说,‘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说完又解释说:“‘石’是量词。十斗为一‘石’。”
宇童问:“您知道我占几斗吗?”
少女笑了笑说:“一斗六升五合。”
“不对。”宇童说:“小看人了。我才高八斗八升。差二升不足九斗。”
一待女瞟了宇童一眼,说:“爹种粮,妈养蚕,爷放羊,蓬门筚户,山村农家小院。‘井蛙见天小,夏虫不知冬。’能有多大的才?”
宇童说:“你不懂。‘寒门出才子。’”说完又说:“知道吗?杜牧诗说,‘谁人得似张公子,千首诗轻万户侯。’指的就是我。”
“笑话。”一待女说:“张公子,指的是张祜。”说着看了看宇童,又说:“你一不姓张,二不叫祜。”
宇童说:“不信?去阴朝地府,找阎王老子查一查‘生死簿’,我的上一辈子就是张祜。”
“蒸馍呀?——上一箅‘辈’下一箅‘辈’的。”少女笑着说:“人只有一辈子,没有第二辈子。”说完又说:“珍惜吧!”
另一待女说:“我们这里是,珠圆玉润,莺啼花红。‘琼枝玉叶帝家女,琼楼玉宇皇宫貌。’”
正面的少女说:“这里是,人上人,天上天,玉皇大帝羡三分,王母瑶池逊一色。若与蓬莱仙境比,它得八十分,我可得一百。”
宇童羡慕的说:“有句话叫‘珠联璧合——美好相聚。’可能就是说的你们。”
一待女说:“‘万般俱备,只欠东风。’公子若能留下来,才叫双全齐美。”说完又解释说:“杜甫说,‘使君自有妇,不学野鸳鸯。’我们言行,可是‘古佛的书——一本正经。’”
“卖花的说花好,卖瓜的说瓜甜。”宇童说:“古人谕,‘警惕毒蛇装美女,提防乌鸦装金鸡。’”
待女说:“我们可不是,‘鹦鹉舌头,画眉嘴,肚里装着鬼。’”说着瞅了宇童一眼。“身世沉浮雨打萍,有啥可炫耀,……。”
“说人莫揭短。”另一待女劝阻说:“‘话到舌头留半句,事到理上让三分。’公子现在是,‘良友远离别,各在天一方。’‘乌云有意遮明月,多半阴雨小半晴‘情’’”
“是呀。”宇童说:“‘马渴常望长江水,人到难处思亲朋。’”说着叹了句。“哎!‘撩乱春愁如柳絮,悠悠梦里无寻处。’”
待女劝着说:“愁有何用?愁一愁,白了头。我家姑娘梦梦有你,今日相会,你却心惨惨,闷闷不乐。”
少女说:“你眼前只是看到外景,室内摆设,更是一锦。”说着催道:“不然,你去看看?”
“那可不成。”宇童说:“男女有别,我还是不去为好。”
一待女说:“男子大汉,像个小脚女人。‘行迈靡靡——中心摇摇,心神不安的样子。’”
“不太好吧?”宇童犹豫不定。
一待女说:“你不是寻花问柳男,我们也不是杨花水性女。用不着‘烟波江上使人愁。’”
“去吧。”又一待女劝道:“‘黄金房顶水晶墙,珍珠门帘白玉床。绿绸褥子黄缎被,双枕一对卧鸳鸯。银灯紧对梳妆台,彩蝶飞飞是罗帐。进门横放一屏风,四扇八面花草香。’世间稀有,机不可失。”
另一待女说:“人欢欢,舞翩翩,丝桐万语飘空间。此处无有冬、夏、秋,艳阳一片永春天。”说完又说:“你若留下来,穿得光,吃得香,花天酒地,醉死梦生,享受万年。”
“不行!”宇童摇晃着头说:“我留在这里,我的弟弟、妹妹怎么办?”
一待女说:“你就是想的多。‘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年犹。’”说着劝道:“有诗云,‘何人却忆穷愁日,日日随愁一线长。’你,‘身在天上神仙府,何去人间受劳苦?’”
立在对面的少女说:“你的弟弟、妹妹,想留就留,不愿意留可以走。如需要‘盘费’,我可以送些金银财宝。”
“路费不需要。”宇童说:“都有亲人都有家。我想,他们谁也不会留下来。”
一少女笑着说:“他们愿走他们去,我家小姐只留你。”说完又说:“‘愁多夜更长,’不如‘快刀斩乱麻。’留下来。我家姑娘与你,……诗中咋说的呢?……。”
说着想不起来了,另一待女接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可是,‘彩凤随鸦,鲜花插在牛粪上。’”第一个说话的待女,接道:“梦以难求的好事。”
宇童说:“瓜果我也不吃,水也不喝,情您把我送回去。”
“别‘**立在风雪里——装傲骨。’‘坐怀不乱——装作风正派。’”一待女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要知道,你现在不是,‘金榜挂名时。’眼前,你遍体鳞伤,腿断骨折。俗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眼下,你如‘行尸走肉——啥也不干。’也不能干。好似,‘花正开时遭霜打,月当明处被云遮。’‘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实一‘枯鱼’。”
“泥鳅难捉,人心难摸。”又一待女说:“不知公子咋想的,好言相劝,洗耳不听。”
宇童说:“我不想看到‘兰因絮果’。‘兰因——是美好的结合。’‘絮果——是分离和漂泊。’人生如‘浮光惊影——一惊而过。’何必,你我不是一个道上跑的车,非弄在一起?合而后离。”
立在宇童对面的少女,正面带笑容,面面相觑。听宇童说要走,忽然,怏怏不乐,瞠目相看,把脸一翻,红了黄,黄了白,嚎叫着说:“在天井院里,上一堆熊熊烈火,把这个不知好呆的木头人,扔到火里去。”说完,又怒气冲冲地,面对宇童说:“‘你有情,人有意。’‘你对人无情,人对你无义。’”
应声走进四个胖如熊的女人,四十出头,粗眉大眼。不动如塔,一动,身上的肉,如布兜中的凉粉,迈步乱忽闪。平身举起宇童,出门就走。
只听见房内一待女,惋惜的说:“‘来如春梦几多时,去是朝云无觅处。’”
另一待女接道:“没啥可惜的。你没有看见,宇童像,‘茅厕的石头——臭又硬。’‘来是是非人,去是是非者。’”说着,向门洒了一眼。“让他‘活为人首,死为鬼杰。’去吧。”
少女自惭的说:“我是,‘露多大的脸,丢多大的人。”
宇童睁眼看看,烈火炎炎,黑烟滚滚。心想:“我宇童算倒了八辈子霉,避坑落井。没有被大鸟吃掉,今又被火烧死。”想着想着,叹道:“哎!弟弟、妹妹,我们永别了。你们不要哭,快快离开此地,去宇生家。哥哥死后,**不能随你们去,魂也要跟你们去宇生家。……。”
宇童想着,气愤地说:“看着是‘绣天锦地人样美,一双瞳人剪秋水。’实是,‘漆夜鬼狼窝,毒蛇妖魔洞。’我不愿意在此,就应该送我回去,不能害人于死。”
一待女笑了笑说:“傻子!你听说过‘暗无天日’吗?‘一县官,夏天受热不过,想找个避暑的地方。
县官问:“夏日炎炎,身如火燎,什么地方荫凉?”
一衙役说:“山上树木茂盛,一定荫凉。”
另一个衙役说:“寺院幽静,一定荫凉。”
又一个衙役说:“叫我看,哪里也没有这个大堂上荫凉。”
县官问:“为什么?”
衙役说:“因为这个堂上,总是有天无日。”’”
又一个待女说:“井蛙,你知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由来吗?‘从前,有个名叫田登的人,做了郡守,便要满城的人,避讳他的名子。
因‘登’与‘灯’同音,一律,把‘灯’改为‘火’。点‘灯’就叫点‘火’,有谁不慬违犯了,就要受到处罚。
元宵之夜,全城放灯,以示庆祝。为了避讳,官府的告示赫然写到:“本州官依照俗例,‘放火三天。’”
一个胖女人冷冷一笑,说:“哈!哈!要知道,鼻子大了压嘴巴。‘顺我者昌,逆我者忘。’例来如此。”
“三寸舌不慬,能害六尺身。”又一胖女人说:“常说,‘软过关,硬过河。’嘴巴硬,**吃亏。你一个外来汉,要是顺从我家小姐,也免引火烧身。”
“你们不要,‘冷言冷语冷冰冰。’”另一个胖女人说:“‘人爱家乡马爱草,喜鹊只爱自己巢。’一个孩子身在异乡,怎能不思念亲人?”说着停了停,又说:“这就是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又一悲剧。”最后一个胖女人说:“你们没有看见,孩子悲切切,汗淋淋,怯生怯气。”说完又说:“‘满目荣华不是贵,一家平安值千金。’远离家乡,浑身是伤,搁在谁身上也心酸。”
“日头没有长正午,晚落西山早出东。”一胖女人说:“‘不知短发能多少,一滴秋霖白一茎。’夏扇与冬炉,都有下岗时。”说着自叹道:“哎!‘人情未道春光好,只怕秋来有冷时。’”
一胖女人不耐烦的说:“‘责人没好言,打人没好拳。’‘容情不起手,起手不容情。’快!让他到火堆里做梦去吧。”说着,向前一举一松手,“扑嗵!”一声,把宇童扔进了火里。
宇童从昏迷中醒来,见自己趴在小树下的乱草里,知道是做了一个梦。细细一想,回味无穷,腹中甜蜜。犹如词人王伯成的《别情》:“‘多情去后香留枕,好梦回时冷透衾。闷愁山重海来深。独自寝,夜雨百年心。’”
只觉得口干舌燥,饿得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响。用力向前又爬了七、八步,眼前布满了星星。心想:“爬的这样慢,何月何日才能到‘飞船’?我真的要死在这里?”又一想:“我决不能死!我死了,爷爷、妈妈、爸爸怎么办?”
舌燥,就舔一舔草叶上的露水。口干,就掐个草叶放嘴里。忽然阵风吹过,“扑扑嗒嗒!”一些东西从树上掉落下来。有几个砸在宇童的身上,一阵火烧的痛。摸到一个,小心放在嘴里尝尝,酸里带甜,甜中有香。摸着几个吃了下去,肚内舒服许多。怕野果有毒,不敢多吃。
鸟啼三遍天大亮,阳光如扇面,从东边的小山展开。黄里有红,十分鲜艳。
一点、一点,又一点,太阳渐渐露出,红红胖胖的大圆脸。眼前的山石,由暗变明,由红变黄,再有黄变白。
蟋蟀可能是累了,一夜“嘘!嘘!嘘!”的叫,现在闭上了嘴巴。花蝴蝶却来了神,用前脚理了理长须,用后腿理了理翅膀。轻轻扇了两三下翅膀,飞离了草叶。
‘上当只有一次,下回一定注意。’为了躲避大鸟,宇童夜里爬行,白天躲在稠密的矮树下。度日如年的时间,一天,两天,艰难地过去了,宇童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疲乏、疼痛、饥饿,像群螞蜂一齐袭来。
嘴唇干裂,十个手指肿得犯明发光,又直又硬,像根小琉璃棍。触物,钻心疼。心想:“我要活着回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