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超面上有些尴尬,最后只能“嘿嘿”地笑:“这不是未来的少奶奶嘛,当然得好好关心关心。”
白老大笑了笑:“少奶奶,这词说得好,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本事真的坐到这位子上,咱白家的媳妇儿,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的。”
这话有些过于沉了,然而却是不争的事实,白家的身份背景摆在那里,没有一定的本事,还真不能安心当白家的人。
屋里正沉默间,房门忽然被撞,发出很响的声音。
白老大和童超的目光齐齐朝房门的方向看去。
“开门!白老大——”伴随着门响声,乐夫的声音传来,只是隔着门,有些轻——书房的隔音效果还是很好的。
“……”童超回头看白老大。
白老大皱着眉,嘴里模糊地嘟囔几句,才下指示:“把门打开,放他进来。”
童超点点头,走到门边,透过门上的猫眼能清楚地看到外面一个正在使劲踹门的小孩。
他眼皮一跳,在门边墙壁上的一个指示器上按下开门键。
“咯噔”一声响,门锁落下,童超打开门。
乐夫一身的怨气怒火没处发泄,正使劲踹门出气,忽然门就开了,他重心不稳向前倒去,童超赶紧往旁边闪开。
摔了,下巴着地,疼得他差点嚎出来,但最终也只是闷哼一声。
白老大摸下巴的动作一滞,顿了两秒忽然大笑起来。
童超摸了摸鼻子,偏过头不去看这对父子,嘴角也忍不住翘着。
乐夫猛然跌倒,疼得紧,听到耳边传来的笑声,只觉得脸上又红又热,一股怒意憋上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朝着白老大就是一声吼:“笑什么!”
白老大笑得更大声了,倒是童超,闻言看了他一眼。
这种明摆着的蔑视实在伤自尊,乐夫气得浑身发抖,几乎就要忍不住冲上前和他们拼了的时候,白老大终于停止嘲笑,向他招了招手:“乖儿子,过来。”
乐夫没有动,拳头握得死紧,白老大那唤猫一样的语气让他气不过却又奈何不得。
见他不动,白老大神色微微一变,声音也比刚刚低沉不少:“过来!”
乐夫还是没动,脚底像是生了根一样不挪位子了。
白老大猛然起身,童超一见不对,快步冲到乐夫面前踹了一脚,把他生生踹得往前摔了。
“哎呀,你爸喊你呢,小孩子脾气这么犟做啥,和你爸乖乖敬个礼道个歉就好了嘛。”童超伸出一只手扶起他,笑嘻嘻地说。
白老大难看的面色终于好了些,但依旧站在书桌前,盯着乐夫的动作。
看到伸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乐夫抬头,很有一种撕了童超的笑脸的冲动,尽管已经知道了不少事,但阅历有限的他还是无法理解童超刚刚将自己踹倒在地的行为。
他觉得这是童超在整他。
却丝毫没想到,这个一直都以不正经著称的男人是在救他。
最终他还是没拍开童超的手,借着对方的力气站起来。
“快快,赶紧喊爹啊,父子之间这么僵干啥呢,闹笑话不是?”童超在旁边催促道。
乐夫与白老大四目相对,那声‘爹’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白老大的脸又黑了,半晌哼了声,重新坐下,两□叉着跷在桌上,懒懒地说:“怎么忽然想到来我这儿了?”
这话一出来,就说明他现在的火气已经没那么大了。
屋里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童超悄悄退到一旁角落阴影处,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乐夫站在书桌前,听了他的话差点没蹦起来打人,最后只能阴着脸说:“你把我媳妇儿怎么了?”
语气颇为不客气。
白老大点了支烟,袅袅白烟升起来窜入乐夫鼻子里,呛得他咳嗽起来。
白老大好像没看见他的窘迫一样,只吸了一口烟,说:“什么怎么了?你那小媳妇不是好好的在着么?”
乐夫用手捂着鼻子,声音都有些模糊:“你别骗我,你们是把他带去调训了,还不让我知道!”
“调训?”白老大弹了弹烟灰,忍不住哼笑,“儿子,你知道什么是调训不?”
乐夫一噎,他还真不是特别清楚,但怎么听这两个字都不像是好字,尤其陈乐现在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昏睡样子,更让他觉得调训就是要人命的东西。
这么一想,他心头底气就上来了,也敢和白老大较劲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媳妇儿现在都不会说话了!”
白老大笑起来:“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了?他不就是太累了睡着了,也值得你大惊小怪,这么多天的书白读了,恁地还是这副德行。”
“那、那他脚上那道口子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白老大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童超。
童超适时站出来解释:“那是不小心磕的,你知道,你那媳妇儿不老实,左碰右撞的很容易受伤。”
直觉告诉乐夫,童超说的那些话完全就是狗屁,但现在除了这个理由他还真想不出是怎么弄的。
于是又不说话了。
白老大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把手中还剩一半的烟头往乐夫身上一丢。
乐夫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躲开都来不及,肩膀上的衣服给烧出了个小洞。
“你干什么!”小孩炸毛了。
“我没干啥啊。”白老大耸了耸肩,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就开始赶人了,“还有事不?没事就走吧,我和阿超还有话要说。”
乐夫张口就要讲,结果童超走上来,一手把他拎出门:“得了啊,赶紧回去陪你媳妇儿,回头人要是真不行了,你可没地哭去。”
还来不及说话,大门关上,乐夫给丢出去了。
瞪着房门半天,乐夫突地用脚狠踹了几下,蹭蹭跑回去了。
听着那咚咚的闷响,白老大额头青筋抖了抖,看了眼童超,哼了声:“你刚刚的表现倒是不错,挺给那小子面子啊。”
童超只顾笑,不说话。
白老大默了会儿,声音忽然冷下来:“明天的调训继续,药也照打,既然小狗子成了我白家的少爷,只要他不撒手,这小子就注定得呆在他身边,逃都没处逃。”
他神色稍敛,眼底布上层阴冷:“就算脑傻了腿残了人废了,也一样!”
童超低下头,只恭谨地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乐夫跑回屋子,陈乐还是没醒,睡得死沉,一点也没有醒过来的趋势。
他把光溜溜的小孩抱在怀里,心跳得飞快。
半晌,才把头埋在陈乐胸口上,轻轻说了声:“媳妇儿,我对不起你……”
陈乐昏睡的情形一直持续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乐夫起床的时候,还没瞧见人醒过来。
他心里急,但没有一点办法,昨天那趟之后,他就知道白老大肯定不会帮忙解决陈乐的事情,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有人敲门,方刚走进来,喊他去上课。
他不想去,但方刚的语气和神色,分明就是不容抗拒的意思。
他还没有能够抗拒的本事。
所以即便再不甘愿,他也去了。
他出门后不久,昏睡当中的陈乐也被另一拨人扛走了。
当天晚上乐夫带着一身疲惫回来,陈乐早就被送回来了,躺在床上安然熟睡的样子就好像根本没有动过一样。
然而整天贴在他身上的乐夫只看一眼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陈乐被人动过了,说不定还醒过了。
可他却不知道。
他爬上床,对着陈乐苍白的脸摸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二次去了白老大那里。
他走进书房,无视了其他所有人,只对坐在书桌前的白老大说了一句:“我有事情要单独和你说。”
他的样子,出人意表地认真。
白老大看了他两秒,把房里其他人都赶出去了。
书房门重重锁上的那一刻,白老大好整以暇地看他:“你可以说了。”
没人知道乐夫和白老大说了些什么,只是这一夜,书房的灯亮了好久,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紧闭多时的房门才重新打开。
乐夫率先从书房出来,他脸上有些憔悴,只看了眼守在门边的几人,就走了。
白老大在他之后走出来,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看他离开,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一样地说:“这儿子果然没认错,够聪明。”
凑到他身前的方刚和童超互看一眼,似是了然地点点头。
接下来两天,乐夫没有去参加训练,光是在屋子里守着陈乐了,陈乐期间醒过来一次,迷迷糊糊地呜咽几声又睡过去了。
又过去一天,乐夫背着陈乐带着福娃和毛球,上了之前坐过的那架小型直升机,目的地是山里。
飞机速度很快,两个小时不到就放下云梯把人一个个送下去,然后飞走了。
重新踏上地面的那一瞬间,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涌上,传遍全身,乐夫紧绷了多时的脸也稍微舒缓了下。
就连福娃和毛球都开心得跑起来。
然而乐夫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熟练地在跑进树林里,在山道上穿梭,向着熟悉的村庄方向赶去,两个小孩也在后面紧紧跟上不敢落下。
好不容易跑进村子,却看不见一个人影,乐夫大声呼喊着一些村人的名字,还是不见有人出来。
难道都去地里干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要努力加快进度,赶紧逃出去赶紧长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