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口喘着气,目光在人群中游移,并迅速锁定在陈乐身上,登时屏住了呼吸。
“……媳妇儿?”他木愣愣地看着那个被绑在正中间那张铁床上的人,才走两步,忽然冲了过去,“媳妇儿!”
旁边的人连忙拦住他不让靠近,但他此刻红了双眼,整个人的状态接近疯狂,哪能理会这些人,拼命挣扎着就要往陈乐方向扑。
陈乐满头满脸的汗,全身被捆绑住的他根本动弹不得,也只有一张嘴勉强能动了,眼见着乐夫进门,他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激动,连连挣扎起来,但又很快被旁边的人制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乐夫死命地挣,甚至张嘴咬人了,可那些人一人两手几下就抓住他,力道大得吓人,根本不给他丝毫脱逃的机会。
跟在乐夫后面一起进来的童超等人也愣住了,使了个眼色,让那些人把陈乐带下去。
陈乐被人从床上解下来扛走,乐夫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给人带走,却没有一点救人的办法。
他从未这样痛恨过自己的无力。
“你们要带他去哪里!回来——”他大声地喊着,只可惜这些平日里喊他少爷的人这会儿根本不理会他的话。
情急之下,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吃惊的举动。
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乐夫忽然伸手夺过旁边一个人腰间的手枪,那人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将那把枪牢牢握在手中。
将枪口对准几步远的童超,乐夫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停下,让他们停下!”
他不知道怎么把陈乐救回来,又想起前几堂课上那几个老师所教的内容——擒贼先擒王。
当初听课的时候还云里雾里的感觉,这会儿他却忽然明白了,醒悟了,虽然不知道童超是不是那个‘王’,却下意识地先对准了。
童超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成了乐夫的靶子,一脸错愕地怔在原地。
等终于确定面前这一幕并不是做梦后,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大骂一声:“操!”
接着冷笑,对着这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说:“有胆你就开枪,正好试试这几天的成效如何。”
他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乐夫的心更慌乱了,这反映与上课时老师讲的完全不一样,搞得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而刚刚因为他夺枪动作停了一停的几个人趁着现在的机会,已经扛着陈乐迈出了大门,眼看着身影就要消失在门边了。
乐夫心一急,再也顾不了许多,转了方向,朝着门就是一枪!
强猛的后座力使得他差点没拿稳手中的枪。
子弹很准确地打在了乐夫看中的那个点上,若是那些个教导他打枪的老师看见了,该会欣慰不已,因为那一枪,正中目标,不差一丝距离。
而包括童超在内的所有人,也给他这一枪给惊住了。
童超面色有些扭曲地看着他,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他没想到乐夫真会开枪!还以为这小子只是恐吓来着。
乐夫的手在颤抖,脚也有些哆嗦,心跳个不停,头一次独自在这种情况下开枪,这种背景下带来的余悸是一般人无法领会的。
他咽了口口水,勉强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在同一个高度:“把我媳妇儿放下!”
不知不觉间,这声音竟然已经带了些沙哑。
童超毕竟是童超,经历过的大场面多了去了,很快便回过神来,笑了笑,忽然一个猛扑上前。
乐夫根本没想到他下手这么快,急急忙忙后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童超一落地就顺势朝旁边一滚,扎眼的工夫就从地上掠起,又一招旋身,已经站在乐夫面前。
不等乐夫反应,他一手拍开乐夫持枪的手,趁着人吃疼松手的那一瞬间,脚向上一踢。
乐夫手中的枪飞上了天,他又一个侧踢,枪就掉到了好几米远外的地方,触手难及。
同时,他一手拉住乐夫的双手往后面压住,屈膝一弓就把乐夫压得跪倒在地动弹不得了。
整套制服人的动作,前后不过七八秒的时间,简直如行云流水般熟练。
确定这人的危险性被拔除,童超问:“服了吗?”
乐夫当然不服。
只是他现在受制于人,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力。
可当看到那几个人带着陈乐彻底从门口消失后,他心里‘咯噔’一声,一股凉意从脚窜到头,浑身说不出的发冷。
也不知怎么想的,他说:“我打不过你,但是我能赢你。”
正等着他求饶的童超又给愣住了,这小子今天带给他的意外实在多得要死,就连这些平日里听了后就该嗤笑不已的话都让他无意中升起戒备,搞得他头都有些发昏了。
他默默不做声,手上抓着乐夫的力气却加大了。
乐夫也不管他什么反应,抬眼就那么死死盯着刚刚陈乐离开的方向,一字一句说:“老师说,要是以后被别人抓到了,尽量咬舌头。”
童超脸一黑。
那些家伙都教的什么乱起八糟的!
乐夫一身的汗,手也给抓得发白发疼,但嘴上的话一点也不让人舒坦:“要是舌头咬断了就不能说话了,要是不治疗的话,流血太多,人也会死掉的。”
这些话说得浅显易懂,其中蕴藏的意思却需要人好好琢磨。
莫非这小子想用咬舌自尽来威胁他?
童超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乐夫仰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我要咬舌头了。”
童超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赶紧制住他动作,又觉得不放心,狠狠心干脆把他下巴卸了。
那一瞬间的疼痛让乐夫的眼泪憋出来了,挠心的痛过去后,他已经说不出清楚的话,只能用一双眼瞪着童超。
童超看也不看他,直接对着旁边人吩咐:“把枪捡回来,收好你们的家伙,连个小娃娃都能两下把你们卖命的家伙给卸了,干什么吃的?平时都在吃屎吗!”
他又看了看两个人:“你们,把少爷扶回房,动作轻些,别把人给我伤着了,顺便把阿布喊来,下巴一直吊着也不是回事儿。”
一群人连连点头。
正要走出去,童超又回来两步,低头看着满脸愤恨的乐夫,“啧啧”两声:“小子,你还嫩着哪,毛都没长全就敢和我叫板了?胆子倒是挺大。”
他又想起了什么,凑近乐夫耳边轻声说:“你回去慢慢养伤,我去看看你那小媳妇儿怎么样了,晚上给你送回去?哈哈……”
说着就走了,独留乐夫死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差点没用眼神给人背后烧出个洞来。
下巴被卸,行动受制的乐夫最终是被人押回房间的,等到阿布赶来给他仔细看过弄好,他已经被整得身心俱疲头脑发晕了。
就在昏昏欲睡的档口,陈乐也被人扛回房间了。
乐夫的睡意瞬间消散了。
也不管自己刚刚装好还有些疼的下巴了,他一把冲上去把人抢回来:“媳妇儿,媳妇儿?”
陈乐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整个人都是汗,脸色惨白得吓人,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乐夫都要以为他被人杀掉了。
他黑了一张脸,搂着陈乐不吭声了。
送人回来的几个人一看形势不对,拔腿就跑,连个问话的时间都没给乐夫留。
他只好自己来看。
陈乐身上耳朵衣服并没有穿很多,他三两下就把人扒光了,接着开始紧锣密鼓地查找伤口血痕,仔仔细细,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地找。
结果找遍了全身,甚至连小**都没有放过,也只找到脚腕上一块指甲大的口子,伤口已经停止流血结痂了,淡灰色的一块突兀般出现在陈乐向来很白的皮肤上,很显眼也很丑陋。
“媳妇儿……”乐夫的眼睛瞬间红了,抱着陈乐就不撒手了。
他家媳妇儿,他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好。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
陈乐静静地躺在那里任由他摆弄,没有一点儿反应,只是在他的手碰到那块伤口的时候,脸扭成一团。
一定很疼。
乐夫看着心疼得不得了,也不敢碰了,只快速而小心地把被子给他盖好,接着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发起呆来。
他想起了在山里的日子,又苦又累吃得差睡得差,跟在这里的生活简直天差地别,没有可比性。
可至少在那里,没什么人能伤到陈乐,陈乐可以呆在他的小房子里,偶尔使使小性子,所有的表情只给他一个人看。
他想回去了。
这个结论得出来的刹那,乐夫猛地站起来,朝着陈乐深深地看了一眼,蹭地跑出门去了。
此刻白老大正坐在书房,童超站在桌前向他说着今天乐夫的一举一动:
“疯了似的冲进去……竟然还开枪了,拿自杀要挟我放人……让我卸了下巴丢回去了。”
白老大摸着刚刚剃掉胡子清爽不少的下巴,听着他的报告,停止了两条腿的晃动,抬头问:“那小孩呢?他那小媳妇儿弄得怎么样了?药打了?”
童超点点头,又皱着眉说:“下这药会不会太狠了?怎么说还是个小娃娃……”
作者有话要说:白老大是坏人→_→苦逼的小陈乐……
好晚了,睡觉去鸟,大家晚安=3=~~~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