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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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嘴一张便安了我们这样一个罪名,这是要置我们于死地么?我们跟娘子究竟有什么仇啊?”苏糖站了起来,看着孔心宜道:“娘子该不会是因为想讨要我们姐妹不得,怀恨在心,伺机报复罢?说起来,我们跟孔郎君有师徒之谊,见到面说说话本是正常,被娘子这样一说,这满园的人都像是有私情,教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孔心宜恨孔心镜恨得要死,这会抓住一点把柄,如何肯放过?只她不欲和苏糖斗嘴失了身份,只示意身边一个嘴利的丫头应话。那丫头便道:“你们要说话为何不在明处说,要躲到这暗处说呢,还说不是在勾搭?”

    苏糖见孔心宜不依不饶,不由皱眉,答道:“娘子也跟我们在这暗处说话了,莫非娘子跟我们也有私情?且我们国舅府的人作些什么,哪儿就轮到娘子来管了?”

    “嗬,不过一个宠物,居然自称起国舅府的人了,也不怕闪了舌头。”孔心宜的丫头嘲讽道。

    见孔心宜难为苏糖苏糕,早有丫头报到罗夫人跟前。罗夫人一听,似笑非笑道:“去,把这事报与国舅爷知道,我们且不掺和。”

    季中元听得禀报,略略皱眉,喊进季飞龙道:“喊苏氏姐妹进来,另外,警告一下王府那老匹夫,让他好好管教女儿。”

    季飞龙应了,自行下去,待他走到园子里,便见孔心宜一个丫头咄咄逼人,苏氏姐妹委屈地站着,有些无措。

    苏糖眼尖,已是见季飞龙过来了,她一拉苏糕,俯耳道:“姐姐待会晕倒在孔心镜怀里,让他抱着你。”

    苏糕虽不明白苏糖的意思,却也微点头,见孔心宜的丫头说着话,身子倾过来,便装作害怕,半闪到孔心镜身边,对着那丫头一瞪眼,骂道:“贱婢。”

    那丫头得了孔心宜的势,眼见苏氏姐妹无招架之力,正得意,不想苏糕突然蹦出这样两个字,一时大怒,扬手作势要打。

    苏糕见她扬手,马上尖叫一声,软软向后就倒,倒进孔心镜怀里。

    “你吓死我姐姐了,赔我姐姐的命来。”苏糖也跟着尖叫一声,冲了上去,运了运手掌力,借着向前冲的力道,一巴掌扇在那丫头脸上,不待那丫头反应,又大嚷道:“王府的人打人了,打人了。”

    季飞龙才走过来,就见孔心宜的丫头追着苏糖要打,苏糖正朝他跑来,他一时上前,喝道:“闹什么?”

    苏糖直扑向季飞龙怀中,晕倒在他的臂弯内。

    孔心宜的丫头挨了一巴掌,没打着苏糖,就见她晕倒了,不由嚷道:“她打了我。”

    季飞龙冷冷看着她,再抬眼看向孔心宜,哼道:“原来王府的人这样嚣张,在国舅府内就能纵容丫头打人了?”

    孔心宜见是季飞龙,一时有些怵,待要分辩几句,不想季飞龙不容她分辩,抱了苏糖就走。

    孔心镜犹豫一下,抱起苏糕跟了过去。

    季中元和心腹说完话,见季飞龙良久不回,便信步出了房间,走到小厅内,推窗向外看了看,这一看不由微皱眉。月色如洗,看得分明,季飞龙怀里抱着的,不正是苏氏姐妹其中一个么?再看他身后跟着的孔心镜,同样抱了一个女子,还似乎喊了女子一声。

    季飞龙抱着苏糖走到书房外不远处,突然觉得不妥,便摇了摇手臂,喊苏糖道:“喂,自己走吧!”

    苏糖继续装晕,就是不肯睁眼。

    季飞龙见她睫毛颤动,明明是装晕的,不由好笑,威胁道:“再不睁眼,我就把你扔地下了。”

    “再抱抱嘛!”苏糖只好睁开眼,奶声奶气相求,还抬起手臂环到季飞龙脖子上,小脸儿在季飞龙胸口蹭了蹭,软软道:“人家被吓破了胆,没力气走路。”

    季飞龙见苏糖这样央求,不知为何,却是心软,低头看了看她,对上她可怜巴巴的眼神,一时抱着她又走了几步。

    孔心镜抱着苏糕走到这边,心下也知道要避嫌,已是把苏糕放到地下,转头去瞧周围,见一个婆子经过,便让婆子代为抱起苏糕,嘱了几句,也不进去见季中元,转身就走了。

    季中元站在窗边看着这一切,脸色沉沉,扶在窗边的手隐现狰狞青筋,小侯爷夺去罗映雪为妾的事涌上心头,他突然一阵心悸,另一只手抚在心口,使劲揉了揉,这才缓过来,一时拂袖,转身进了房。

    待两个婆子抱了苏氏姐妹进房回话,季飞龙也跟了进来,季中元脸色已恢复了正常,口吻突然淡漠起来,挥手道:“也没什么了,你们都下去罢!”

    两个婆子闻言,自不敢放下苏氏姐妹,忙忙抱了她们就下去了。

    “义父!”季飞龙有些疑惑,一时喊了季中元一句。

    季中元摆手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我现下还有重要事待办。”

    季飞龙闻言不敢再多说,告辞出了门。

    苏氏姐妹和孔心宜争吵的事,前头赴宴的夫人们很快就听闻了,互相道:“虽是国舅府养着的宠物,也不是能任人欺负的,孔娘子这般咄咄逼人,只怕过后讨不了好去。”

    “可不是么?本是季郎君养大的糖人,捧在手心里护着的,一旦送到国舅府,反被人欺负了去,可不是笑话?”

    “孔心宜也不识趣,不知道这是什么地儿么?偏生惹事生非的,怪道今年十六岁了,还没人上门提亲呢?谁家府里想娶这样的惹事精?”

    众人悄悄讨论着,罗夫人也听了一个大概,她问得孔心宜不告而别了,不由摇头,一时吩咐罗婆子道:“既然是国舅爷喊了苏氏姐妹过去,不管如何,便慰问几句,再好生送回房去罢!”

    罗婆子应了,领着两个丫头过去找苏氏姐妹。

    尤嬷嬷也找了过去,眼见罗婆子过来了,几个人便安慰了苏糖苏糕几句,一道护送她们回糖人院。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又有丫头端了奶水过来给苏糕苏糖,笑道:“季府过来的奶娘已无恙了,今日里挤出来的奶却是能喝了,请两位小娘子用餐罢!”

    苏糖一点儿也不想喝奶,只道:“却是大夫说过,这几日须得喝白粥,不能喝奶,还是换了白粥来罢!”

    丫头去看罗婆子,见罗婆子点头,便端了奶出去了,转头换了两小碗白粥进来。

    苏糖和苏糕暗喜,用了白粥,打发人下去,洗漱一番这才准备上床。

    苏糖抚着肚子,犹自记着宋黑的米糊糊,跟苏糕道:“说要白粥,就真的只给咱们白粥,吃得嘴巴里淡苗苗,没一点儿味道。不知道阿黑会不会再给咱们端一点米糊糊过来?”

    她话音一落,窗边却有人轻叩,宋黑的声音道:“开窗!”

    “呀,来了!”苏糖掩嘴轻笑,下地去开窗,接过米糊糊一闻,惊喜道:“是芝麻糊。”

    宋黑轻叩手指道:“特意做的,你们尝尝合不合口味。”

    “这么客气!”苏糖笑道:“莫非又有什么要我们姐妹做的?可提前说啊,季庄的事我们还没头绪的,一时三刻也没法子可想。”

    宋黑轻笑道:“今晚的事,我们已听闻了。你们做得好,现这两碗芝麻糊,是赏你们的。”

    “今晚的事?”苏糕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在床上探出身子,轻声问了一句。

    宋黑以为苏氏姐妹想要他亲口承认她们的功劳,便道:“是的,你们今晚和孔心宜对上了,让国舅府和王府生了矛盾。且孔心镜和季飞龙分别抱着你们走了一段路的事,已落在季中元眼中。季中元要是舍得,自要把你们分别赏给孔心镜和季飞龙,如此一来,你们便有机会再为阿郎做事。若是季中元不舍得把你们赏给孔心镜和季飞龙,你们自可以找机会向这两人示好,暗示他们讨要你们,如此这般,季中元必不痛快。这三人的关系只要稍稍有变,你们便是大功一件。”

    苏糖趁着宋黑说话的功夫,已是尝了芝麻糊,又端去喂苏糕,两人毕竟吃了白粥没多久,芝麻糊虽美味,也不敢多吃,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宋黑待她们吃完,又递了一本小册子给她们道:“这本是让宫中最善于养生的御医写的养生诀,除去饮食应注意的事项外,还有一套五段锦养生舞,你们早晚照着比划一番,身子骨慢慢会硬起来的。”

    苏糖接过一看,见五段锦养生舞还配有图例,时而揉肚,时而扭腰,时而手脚舒展,知道是好东西,一时喜笑颜开,保证道:“阿黑放心,我们姐妹一定好好离间国舅爷和季飞龙的关系。”

    她们这里说话,季中元在书房禀烛看罗映雪的画,看得入神处,蜡烛滴在手中犹自不知道。待得醒觉,忙唤人找药膏进来涂上,一时又扬声吩咐管家进去,吩咐道:“传我的话,把苏氏姐妹送到飞龙房中,说是我赏给他的。让他今晚收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