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前面的汉军忽然又轰然大乱——原来路东土岗上又冒出一大群莽军,从岗上冲下来向着汉军哗哗放箭。汉军又被射倒无数,连刘玄外甥谢躬也被射了一箭。谢躬本来和他舅舅在队伍的最后头,这会却跑在最前头。可谁想土岗上又射下箭来,将他和许多军士射中。圣公亏得身材矮小,又被他外甥挡着,才躲过一劫。谢躬虽被射中了肩膀头,好在箭射不深,两条腿也跑得快。于是舅甥俩杂在乱军之中,向着西南没命奔逃。刘稷在后面挡着岑彭,且战且走。岑彭见再拣不着什么便宜,只好收军不赶,与八百弓弩手扭回头来,高高兴兴地自回城中去了。
汉军败退七八里,停住军马。刘縯王匡陈牧等计点军士,约伤折七八百。众将聚在一起,都嗟叹这个岑彭是如此的厉害。王凤尤其叹说:“可惜俺绿林的猛将马武不在这儿。他要在这儿,岂容他岑彭如此逞凶?!”刘稷听了,气得又抄起大刀,要去城下与岑彭拼命。刘秀刘赐刘嘉邓晨李通等赶忙劝住。刘稷依然气得大叫:“我就是死在岑彭手里,也不愿听这话!”王凤自知没趣,嘴里却依然说:“咱这帮人就是打不过岑彭嘛,还说不得了?”李轶说:“说这些废话何用,还是赶快想办法对付岑彭吧!”刘稷喊:“想什么办法?我看还是派几员勇将去城下力并岑彭!你们要不去,我去,我非砍了他不可!”刘赐说:“你以为岑彭还会出来呀?我估计他要率军在里面死守了。”邓晨说:“那咱们就分兵四面围住棘阳攻打;他岑彭只能顾得了一头,还顾得了四面?”李通说:“不可。听说岑彭擅长飞石,百百中。他要在城上来回跑着飞石击打,咱们的弟兄不知要有多少死伤于他的石下。”王匡说:“要这么说,对这个岑彭还真没法了?”刘縯凝着眉沉默了半天,这会说:“我想了,岑彭英勇无敌,难以力并,咱们最好还是另想办法。”
另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啥好。
正这时,在人群边上,一个人缩手缩脚地从人缝中挤蹭进来,结结巴巴地对刘縯说:“伯、伯升,我、我有一个办、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大家一看,把下巴都快惊掉了——不是别人,正是刘玄刘圣公!
刘縯一看是圣公,也不免有点吃惊——没想到这个一向胆小懦弱的族兄竟然“有办法”,就连忙说:“圣公兄,您有什么好法,快给大家说说?”圣公说:“我和棘、棘阳县尉赵、赵萌有点拐、拐弯亲戚。不如我进城去见赵、赵萌,叫他做咱的内、内应,我想就能战、战胜岑、岑彭。”陈牧拿眼乜斜着圣公,笑谑地说:“就你还能说得动人家的县尉?你和那人啥关系,是你是他的亲爹还是他是你的亲爹?”王匡王凤廖湛等听罢皆大笑,连刘稷也笑。申屠建说:“就是哩圣公,你和那赵萌啥关系,能说动他吗?”圣公说:“赵、赵萌是我婶母娘家侄儿的小、小舅子,我和他从小就认、认识,后来还在一块读、读过书。”王匡陈牧刘稷等又笑:“这种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东西,也算‘亲戚’?”刘嘉说:“人家在一块读过书,这比亲戚更为熟悉。”王凤说:“那又怎样?人家现在是堂堂的县尉,岂能轻易做反贼?”连刘縯也说:“就是圣公兄,您怎么说动赵萌?”圣公说:“你们不、不知道,这个赵萌特别爱、爱财。要是多给他点金、金银,他可能就、就肯的。”王匡等又笑:“对,有钱能使鬼推磨。亲戚同学算个屁,还是金钱最管用。”刘縯听罢高兴地说:“好,圣公兄,你马上换装进城。我这就派人去传告朱祐,让他火速送五百两金子来,然后你带了金子进城见赵萌。这回您要说动赵萌做咱的内应,可是大功一件!”圣公说:“可、可是我见了赵萌咋、咋说呀?我不知道说、说啥好。再说,我一个人进城也害、害怕。”陈牧廖湛等又骂:“瞧你那胆子,能办点事不?”
按说,让谢躬陪他舅舅进城最好。谢躬不但胆子大,还能说会道,不用教便知道怎么去说赵萌。可是谢躬刚负了箭伤,这会正吊着胳膊和众伤兵坐一块堆呻吟喊疼呢,怎么能派他去?于是刘縯就把三弟叔喊过来,说:“三弟,你一会陪着咱圣公兄进城,并由你来说赵萌。如果他被说动了,就让他今夜三更开城,咱们全部人马杀进城去,活捉岑彭。”刘秀说:“好,我陪圣公兄进城。”圣公见是刘秀陪着他进城,也高兴地说:“好,好。有叔弟陪、陪着,我、我愿意。”
于是两个立即换装,依旧是百姓穿着。又过一会,朱祐亲自飞马送来五百两的一包金子。刘縯将金子交给刘秀背着,对二人说:“你们不要直接向北去,就从这儿向东走四五里,然后折向北,从棘阳东门进城,免得城里怀疑。”二人答应一声,便带着金子径直向东去了。刘縯众将则命众军就地埋锅造饭,一边令医官抓紧给伤兵敷药,包扎伤口。
刘秀背着金子,搀着刘玄的胳膊向东走。刘秀说:“哥,等进城见了赵萌,他要问我是干啥的,您就说我是您家的佃户,专门给您种地的,姓金。”圣公疑惑地说:“咱姓刘,你怎么说姓金?”刘秀说:“‘卯金刀,名为劉’,金也在刘字之中嘛。”圣公笑说:“好。那我就说你姓金,给我种、种地的伙计。”
可是向东走了四五里,才向北拐,圣公忽然又站住脚,说:“叔,要不咱别、别去了?”“哥,怎么了?”“我、我还是有点害、害怕。”“哥,您怕什么呢?”“要是进城被人家认、出来,咱俩可就没、没命了呀。”刘秀不觉一笑:“噢,是这样呀。不过哥哥您不用怕,咱虽然是义军战士,可咱现在是百姓装束,谁会认出咱呢?再说,就这么回去,大伙肯定得笑话咱。”圣公一想,就是,就这么回去,陈牧廖湛那些家伙还不讥笑嘲骂死我呀!只好说:“那、那好,咱就听、听天由命吧。”
等来到棘阳东门外,只见城门紧闭,城上垛丫边站满了持枪的军士,正警惕地张望着城外。见有两个人来到城门下,城上军士便拿枪向下指着大喊:“呔,你们是干什么的?!”刘秀拿手圈在嘴上,仰脸向上喊:“赵县尉的故人前来拜访,请你们赶快转告!”军士们一听,都疑惑地说:怎么这个时候有人来走亲访友?可是人家说是赵县尉的故人,又不敢赶人家走,就喊:“你们先等着啊,这就给你们秉报去!”
说来也巧,赵萌正好分管东门,这会正坐在东城楼里。听说“故人来访”,也疑惑地说:哪个故人,怎么这个时候前来?于是便来城垛边上,探出身子向下喊:“谁找我呀?!”
圣公在城下向上招着手喊:“赵、赵兄,是、是我呀,我是圣、圣公!”
赵萌一看,果然是圣公,不觉万分惊讶:哟,怎么竟是圣公?!
赵萌与圣公不但有点亲戚关系,还在一块念过两年书;虽然算不上什么至亲厚友,但毕竟还算“故人”。所以赵萌一见是多年不见的圣公,竟突然间感觉到了点亲气儿,就向城下喊:“圣公,怎么是你呀?你等着啊,我下去给你开城门去!”
于是赵萌下城,到城门洞里命令门卒开门。门卒打开了一条缝儿,赵萌挤出半截身子,向外招着手喊:“圣公,来,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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