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钟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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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业和凤倾雪看着一直藏匿于雷云中的东西的真面目,心中震惊,不想竟然真能遇到传闻中的存在。

    “竟是一条黑龙,难怪有如此神威!”

    那巨龙虽然离楼船甚远,却耳目灵便,杨业自言自语,它也听地清楚,闻言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狂笑,说道:

    “黑龙?哈哈哈哈……!也罢,你等凡夫俗子,不识得本尊也是寻常,本尊也不与你等计较,你无须管本尊究竟是什么,只需告诉本尊这三枚珠子的来历便是。”

    杨业见它模样,分明是一条巨龙,心中虽疑惑它为何不承认自己是龙,惧于它的威能,怕激怒了它,便没有去问,将那三枚珠子的来历大致向它说了一遍。

    那黑色巨龙将身躯缩在雷云中,只露出硕大的头颅,静静聆听着,等杨业说完之后,又看向仍旧漂浮在空中的那三枚珠子,一双眸子,发出两道幽幽暗红光芒,直透那片暗金色物质。看了片刻之后,巨龙微微摇了摇头,又说道:

    “这么说来,你其实也不知道这珠子的来历和用处?”

    杨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那巨龙似乎是失去了耐性,或者是对那三枚珠子失去了兴趣,一声长吟,又甩尾向楼船抽来。此时那片暗金色的物质,已经又扩散了不少,几乎要覆盖整个楼船上空了,巨龙这一尾抽来,正好击在那片暗金色物质上,这一次,楼船却纹丝未动,反而是那巨龙,不知是受了反震之力,还是那暗金色物质有古怪,被弹开几十丈远,发出一声愤怒的长吟。

    那巨龙见一击无功,怒火攻心,竟然转过头来,头下尾上,自空中向着楼船撞来,就在巨龙头颅快要装上那层暗金色物质之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钟鼓,住手,带他们过来。”

    这声音浩瀚苍凉,回荡在整个永夜之地,也听不出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仿佛就是整个天地发出的这个声音。

    那巨龙愤怒之下全力一击,眼看就要撞到那层暗金色物质,闻听这句话,竟然及时止住如山岳般高速冲下的庞大身躯。

    这叫钟鼓的巨龙,回过头向北望去,目光之中,透漏出震惊,欣喜,疑惑等复杂神色,之后便一声轻吟,向着楼船低头俯冲而下,接近楼船之后,用头顶双角轻轻一顶,庞大的楼船就被顶离地面,高高地抛向了空中,之后钟鼓百丈多长的身躯贴着楼船翻滚缠绕,将整艘楼船缠住,带着向北飞去。

    钟鼓飞行的速度,比楼船不知快了多少倍,杨业眼见暂时脱离了危险,因为不知道这钟鼓要将他们带往何处,便拿出罗盘,一路上边看罗盘,边不时的通过窗户往下看,无奈钟鼓飞的实在太快,地面景色又太过单调,以杨业金丹境的修为,朝下望去,也只能看到一片白色一晃而逝,无奈之下,只得放弃记下沿途特征的打算,专心盯着罗盘指针。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杨业忽然发现罗盘指针不再指向北方,而是不停的乱转,似乎失灵了一般,正自疑惑,便听到舱外那钟鼓又是一声轻吟,接着楼船微微震动,被放到了地面。

    杨业和凤倾雪互相看了一眼,走出了船舱,发现周围景色已然大变,不再是永夜之地那一片冰雪的样子,举目四望,似乎没有丝毫光线,看不到头顶有天空,也看不清脚下是什么,四周都是沉甸甸的幽深黑色,就仿佛身处被封了口的罐子内,或者掉进了墨汁中一般,杨业觉得,比起这些天走过的地方,此地才真正称得上是永夜之地,就仿佛是这黑暗会亘古永存,永远不会有一丝光明一样。

    钟鼓放下楼船,看到杨业和凤倾雪走出来之后,轻轻哈了一口气,一团暗红色的火焰自它口中飘出,停留在它头顶三尺之处,静静地散发着幽暗的红光,给周围十多丈范围内带来了光亮,再远处,仍旧是一片幽深的黑色。

    钟鼓没在漂浮在空中,落到地面,低下头颅,轻声说道:

    “您醒过来了?”

    杨业和凤倾雪没有看到其余的存在,正在诧异间,之前那苍凉浩瀚,带着一股洪荒气息的声音,又忽然轻轻响起:

    “是啊,我在沉睡之中,忽然感觉到一丝它的气息,这令我疑惑,因此便醒了过来。”

    钟鼓双目中透出一丝疑惑:

    “它?是谁?”

    “呵呵,你想不出来吗?还是我这一觉,睡得太过久了,你已经不记得那些事情了?”

    “是它?难怪这珠子的气息,会给我带来一丝忌惮和敬畏的感觉。可是它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吗?”

    “终究还是遗留下来一些东西的。算起来,这是第三次有人类到我这里来,你们两个,却比我前两次见到的人类弱小了许多,那几个人类所拥有的力量,便是我,也有着三分忌惮的。”

    杨业从这声音之中,听不出有什么恶意,略微放下心来,想了想,问道:

    “你是谁?在哪里?这又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那个声音呢喃了一句,沉默片刻,方才说道:“我想起来了,这地方,你们人类似乎称之为‘九阴’。”

    “九阴?”

    “不错,九阴之地,天地的最深处,吾自诞生便存在于此的栖身之地。”

    那声音说罢,杨业忽然看到不远处幽深的黑暗之中,一缕霞光骤然绽放,如同初升的朝阳放出的第一缕光芒刺破黑夜一般,紧接着,那一缕霞光瞬间化为千万缕,整个天地间所有的黑暗,尽被驱散一空,仿佛一瞬间从漆黑深夜化为了朗朗白日。

    杨业和凤倾雪在这永夜之地行进了不知多久,双目早已适应了黑暗,那万丈光芒骤然绽放,两人都下意识的紧闭双目,拿手遮住了眼睑,数息之后,才试着睁开了眼睛,向前面看去,只见远处一个如同山岳般巨大的龙首,正贴在地面上,睁着双眼看向这边,龙首之后的身躯,同样庞大无比,绵延犹如山脉,看不到尽头。如果不是那双巨大的眼睛,正透着慑人的光芒,一股苍莽古老的气息从那巨龙身上散发出来,杨业和凤倾雪几乎无法相信,这世间竟然能有身躯如此庞大的生物。

    杨业和凤倾雪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散发出似乎洪荒天地般气息的生物,却不知道,自从它睁开眼睛的一刹那,远在中洲之地的一些人,冥冥之中似乎也心有所感。

    其中无极魔宫的宫主凤百花,原本正在闭目打坐,却忽然睁开眼睛,望向北方,皱紧了秀眉,片刻之后,喊来一个弟子,吩咐道:

    “你去,告诉血散人,本座要见他。”

    那弟子闻言有些惊诧,犹豫了下,迟疑着说道:

    “血长老两百年来一直闭关不出……。”

    凤百花打断那名弟子的话,说道:

    “他适才应该已经醒了,你只需告诉他我要见他就是,他来是不来,你无须多管。”

    那弟子闻言点了点头,出了大殿,御空离去。

    而在天河剑宗,赤烈阳独自一人坐在后山洗剑台上,正轻轻抚摸着身前一把尺余长的断剑,此剑静静地漂浮在离地三尺的地方,尺余长,三指宽的剑身上,无数明亮的星点不停的闪烁游走,如同灿烂星河,说不出地玄妙神奇。赤烈阳正神色怔忡间,于那一瞬间,似乎也心有所感,身上忽然爆发出骇人威压,抬头朝东北方向看去,神情阴翳,手中神剑,也蓦然散发出淡淡清辉,犹星光一般。

    在中土楚国某地,一个学堂内,有个中年夫子,正手执一本书卷,摇头晃脑的念着,下面坐了二三十个孩童,扯着稚嫩的嗓音,跟着那夫子念诵。那中年夫子念着念着,忽然放下书卷,扭头向窗外望去,数息之后,面露疑惑之色,抬起左手,犹如江湖相师一般,掐指算了起来,算着算着,忽然脸色一白,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下面的学童听见夫子突然不念了,都好奇的抬头看向夫子,见夫子突然吐血,都吓坏了,几十个孩童哭喊声一片,其中有人喊道:

    “左丘先生你怎么了?”

    大衍山太清观,墨无伤仍然萎靡地躺在玉虚殿宽大的石椅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以虚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还是没有他们的消息吗?”

    下面坐着的是清河长老,闻言摇了摇头,回道:

    “从四方阁那里得到消息,杨业和程旺似乎是去了南疆,奇怪地是,与他们同行的,尚有两个女子,据四方阁的人说,这两个女子,应是无极魔宫之人,十有是凤百花的两个弟子。我派人去平凉城问过薄钊,薄钊说,那两个女子,是杨业他们在平凉城就遇到了的,杨业他们之所以会去南疆,这两个女子只怕有莫大干系。至于周子元,观中本来是让他去平凉城找杨业他们的,据薄钊说,周子元到了他府上,问了情况之后,就一路向南走了,这之后,就再也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了。虽然师兄推算过,说是这几人应无危险,可是有无极魔宫牵扯其中,又死活找不到人,总是叫人不放心的,说不得,是要走一趟无极魔宫,问他们要个交待了。”

    墨无伤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清旭之前告诉我说,无极魔宫那边似乎也慌了,也在派人往南疆跑,凤百花两个弟子都不见了踪影,生死不知,比我们还要着急,从他们的反应看,此事只怕与无极魔宫干系也不大。”

    墨无伤说着说着,忽然一怔,惊坐而起,掐指算了一会儿,却没有得出有用的东西,摇了摇头,拂尘一挥,面前空中忽然凭空出现一汪银汁一般的一潭水,那银镜似的水面上,不停地有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的画面快如闪电般的闪过,墨无伤则死死盯着那水面,皱眉不语。

    清河也于刹那间微微察觉天地气息有些微妙变化,疑惑地往东北面看了看,便皱着眉头看向墨无伤,等待他算出一个结果来。

    片刻之后,那汪银汁如同玉盘破碎,骤然碎裂,接着消散无形,墨无伤神色复杂,半晌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是个意外,与我们无碍,无须理会就是,把派出去的弟子都撤回来吧,不用再找了。”

    清河愣了愣,想问,张了张口,最终却没什么都没有说,点点头,出了玉虚殿。(去 读 读 .qududu.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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