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只是一个人？这怎么可能…”下面有人问了起来。
“目前只是按照死者的死亡原因进行的大致推断，详细情况还要等待尸检报告结果…”张华没把话完全说死，又指着临时画出的厂子草图继续说道，“在库房的二层有个自己搭建出的办公间，我们赶到时在上面发现烧开的水还有温度，通过这水温和报案时间加以印证，说明案发时间就在零时左右。桌上有两套茶具，案发前估计是金明川和什么人在此位置喝茶，一边喝茶一边通过监控来观察厂内的状况，在这里、这里、这里等几个位置发现有监控摄像头，不过存储监控资料的硬盘全部丢失，应该是凶手所为…目前不确定凶手是怎么进的厂子，总之躲开了院内的几条狗后靠近了厂房，从两名安保人员开始展开了杀戮，也许金明川此时发现有外人进厂，立刻与同伙进入地下通道准备携毒品逃逸，在装车的过程中凶手追了进来，将金明川等人一一杀死…大致的案情就是这样的！现在有几个情况，第一，金明川的手下为了截杀来敌，动用了多种枪支武器，我不相信凶手有钢筋铁骨，冒着枪林弹雨也可以不伤分毫，也许哪里还有遗漏的蛛丝马迹，请大家一定要细致搜索；第二，在金明川的身上发现有张带有密码的资料光盘，内容现在无法了解，从地下通道所发现的毒品数量说明这光盘很有可能记录着金明川贩毒、制毒的一些资料，希望能尽快解密；第三，在库房里发现了一处不久前被炸毁的秘密通道，也许还另有涉案人员在案发期间通过这里逃出，还原这个通道目前有些难度，只好用笨方法了，请镇上了解厂子里人员情况的群众来辨认尸体…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了，希望各部门的同事能抓紧时间，尽量配合好在上午前完成分配的工作！”
分配好工作后，众警员各自忙碌了起来，陈德江和林永明惦记着金明川身上发现的那张光盘，陪着技术人员一起去解密，独把张华和刘红军剩了下来。
见刘红军有些无精打采的，估计是累了，张华提议道：“刘师傅，上二楼那里歇一会儿吧，那里还相对清静些…”
刘红军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不久前“金明川的喝茶处”坐了下来，这个地方早已查证完毕，倒也确实清静。
“刘师傅，你说这个凶手真的是一个人吗？我一直在想这个，要真是一个人的话这…究竟是何方神圣呀，能有这么好的身手…”张华说道。
刘红军未置可否地问道：“那你怎么看呢？”
“确实像是一个人动的手，可我真是想像不出来到底这凶手是怎么下的手，咱们先不说这边的火力问题，就把人都排开了随便打也不容易呀，一击必杀我个人是能办到的，可了不起也就打死三、四个，后面的就不敢保证了，这对力量的控制简直超人了，面对几十个人还能控制如一，可怕得很！这要是被咱们正好赶上，想抓捕凶手怕要有伤亡了…”张华给刘红军和自己各点上支烟，叹息着说道。
“真要抓人可就不容易了！”刘红军想了想，转移了话题道，“不知道你注意没注意，死的这些人在案发时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从有些人手里拿的武器来说，持有枪械的一定是后来仓促出去迎战的，根本就没有组织起有效的火力压制，否则就不会死得那么快喽！”
“是呀！估计是金明川开始不想动用枪械，怕动静大了被外面人听见，结果还是得开枪不是…咦，不会是凶手连这个情况都考虑了进去吧？”张华说道。
“呵呵，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呢！”刘红军笑着道。
抽了两支烟，说了会儿话，张华下去看具体的进度去了，刘红军独坐摆弄着手里的香烟，暗灭着的监视器屏幕在烟上火头的反映下，显示着忽明忽暗的光圈……
从凌晨一直忙到清晨，总算是进入到了认尸的环节，雨是早就停了，从拉有警戒线的厂子大门外找过报案人，张华客气地问道：“赵师傅，您对厂子里的人都还熟悉吗？”
这话得问得技巧些，要是直接请人认尸，普通老百姓谁愿意干这个。张华之前见过报案人，知道这个五十来岁外表忠厚的男人叫赵栋梁，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先问他吧。
“我还真不太熟！您也知道，同行是冤家，他们仗着厂子大就知道跟我们抢主顾了，报应呀！队长，里面出什么事了？”赵栋梁唠叨着，临了倒是问起张华来了。
敢情这街坊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张华实在没想到会扯出同行是冤家的问题，暗想幸亏这人不知道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要不兴许该鼓掌称快了。
张华没回答赵栋梁的问题，停了停才又问道：“那您知道谁和这厂子的人比较熟吗？”
“街尾小卖铺的老郑和他的伙计应该比较熟，老有人去他那里买东西的…”赵栋梁这次是没含糊，直接回答道。
嗯，有道理，小卖铺确实见的人杂！张华点了点头，谢过赵栋梁，叫人去请这老郑和他的伙计去了。
人是请过来了，可一提起这“认尸”，老郑当时就软了，凭谁说什么也不好使，趴在地上撒赖死活不去，没奈何下只好将老郑送走，让他那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但还勉强能挺住的伙计进去了。
这伙计二十多岁的样子，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没睡醒，眼睛一直睁不太开，可就是这样，愣还是从三十八具尸体里辨认出有三十三具是厂子里的人，没认出来的除了一个是被炸烂以外，其它四个是金明川及其手下，金明川等四个人陈德江和林永明早已指认了出来，也就是说“认尸”进行得相当顺利。
陪着这个叫阿水的伙计出了门，张华递给他一支烟，给他点上后问道：“阿水，你觉得厂里还有什么人没在这里面吗？”
“有啊！”阿水琢磨了一会儿，才说道，“厂子的老板张哥！对了，还有他的一个表弟，叫什么来着，哎呀，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我们一般见着也不叫名字的…对了，那个被炸的好像是小才，他右手食指少一个指节，您等下回去看看，应该是他，刚才我没敢细看，这才想起来…”
小地方的人名字简单，又为了方便，大多叫起来全用一个字来代替，也真难为这阿水居然能记那么清楚。推断显是然是正确的，果然从那处被炸毁的通道处跑出去了两个人，老板张哥和他的表弟，张华得了这个信息，心里挺高兴，谢过阿水后便急匆匆回到了厂子内。
正碰上同样急匆匆往外来的陈、林二人，陈德江一见张华，忙快步抢到身边，低声道：“张队，那个光盘的密码破出来了，上面除了有来往的货运记录外，还标出了一个我们那边的窝点位置！我们赶紧回去布置，也许还来得及…”
还没等他说完，张华就明白了：“那赶紧去吧，记得千万小心，如果有用到的地方随时打电话！”
陈、林二人不多言语，点了点头后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望着两人的背影，张华摇头轻叹，这金明川倒下了还不定要牵出多少后续的事情呢。
按下张华这边不提，离娃娃镇三十多公里处的一个小县城，一所普通的民宅内，张祥林紧握电话，脸色已是铁青：“你看清楚了？金叔真的搁那里了？”
“那还有错，大哥，我是亲眼看见的，都死光了…”
“都是怎么死的？除了咱们的人还有其他的人吗？”张祥林又问道。
“看不出来是怎么死的，都好好的，没什么外伤，也没血，全是咱们的人，三十四个呀，大哥！老板是得罪谁了，下这么狠的手！”
想起在监控画面中看到的，张祥林不寒而栗，那到底是人是鬼，怎么会如此凶狠，连杀人都不见血！
缓了缓后又想到多年的辛苦一朝付之东流，他不由叹息道：“唉，我也不知道呀！…阿水，你听我说，老老实实盯着，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有消息就联系我！等我把手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你再出来…”
“知道了，大哥！”
挂了电话，张祥林眉头紧锁，暗自庆幸自己下决心下得及时，否则怕是今天也要被人在尸体堆里辨认着玩了，可怜金叔一代枭雄，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还好当年留了小卖铺的一个暗桩，要不这一跑成睁眼瞎了，连什么时候会被通缉都猜测不出来。
看了看一脸紧张的阿海，张祥林长出了口气，缓缓说道：“金叔没跑了，咱们怕是得自己想办法活了！…阿海，你等会儿和阿苏交代一下，咱们就在他这里呆着，哪里也不去，让他注意些…”
“是，大哥！”阿海点头答应道。
同一时间，荀慧珍在酒店的套房中紧蹙着眉头，电话正握在耳边，她静静听了好久，才叹了口气道：“你千万小心些，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她在屋内踱了几步，忽然脚步加快直接推门而出，套房外一个秀气的年轻女子连忙站了起来：“夫人，是要出去吗？”
荀慧珍点了点头，道：“走，去市第六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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