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频传的捷报,已经让远朝堂的当今天子和群臣们了解了定安王的超强能力了!自古王者之位,能者居之。这样毫无保留的胜利,似乎是有意向世宣示着什么。
唔,他已经等不及了吧?急着向世宣布自己的能力,急着让这天下都知道,他比坐龙椅上的皇帝,更能领导好国家。
微微摇头:虽然能理解他多年隐忍、今朝突然有着力点的兴奋,然,终究还是太过了……急功近利,只怕与军不利。
果然,倭寇连输十多阵后,便不再应战,而是挖起深沟、建起高垒,坚守不出。
不管定安王如何派骂战,对方就是不出。不出就是不出。
看着定安王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连一直如美玉般的脸上都长出了几个火泡,暗自好笑。温言啊温言,看上的男,为何都将这些身外之物看得如此重要?这样的一个男,认为他会真的爱么?他要的,不过是父亲的权利与名望,期待有朝一日,因着的关系,他起兵造反之时,父可以倒戈一击啊。
其实,以定安王的心机,还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就自乱阵脚。这一点,只从他这些年不问世事韬光养晦上就可以看出。只是,哪,有时候远远得不到的时候,反能够淡定;而一旦感觉自己想要的近咫尺了,反而激动得躁动不安了。
所以,定安王此刻,是真的着急上火了。
于是,带上一盅凉茶,叩开了元帅大门。
定安王见是,自然是摆出一副畜无害的笑容:“苏夫,找下有何事?”
“给您送凉茶来了。”举了举手中的凉茶,含笑道。
“噢……不敢不敢,这等小事,让下做就可以。”他客套地起身来接过,“多谢夫了。”
空着手,站原地,一动不动。
“夫,还有什么事么?”终于,他见一直站着不动也不说话,好奇地问。
“王爷,您的凉茶……”
他一怔,看了看,又看了看手中的凉茶:“这凉茶,已经接过来了呀。”
笑看他:“这手中的凉茶王爷是接过了,可这脑中的凉茶方儿,王爷还未接啊……”
都是精明。此言一出,他自然知道意有所指。再度起身:“夫,不知所谓的脑中的凉茶,是……”
“自然是根治王爷上火的方儿。”意味深长地笑看他,“上火的根源不除,只怕是再好的凉茶,都难以解王爷之忧啊。”
他眯起眼睛,自然听懂了的弦外之音,半晌,方笑道:“不知夫有何法子可去除根源?”
“攻城。”肃然道。
“呵。”他似乎对的提议有些失望了,“自古攻城都需兵力三倍于敌军。如今方将士不足对方两倍,且长途而至,疲惫交加,只怕……攻而无功啊。”
“那是一般情形。”嗤然,“若小女子略用一计,以王爷之勇,两倍军力攻城,足以!”
“哦?”他似乎很有些不信任。毕竟,城池上的士兵居高临下,要强攻,自古至少都需三倍兵力。
却笑意不改,深深看着他:“王爷不相信?”
他沉吟不语。
“可是没有别的路可走了。”说的是实话。
若倭寇一直坚守不出,方兵力又久久不能大规模增加,就只能这样一直耗下去。因为倭寇所据守的城池占尽地势,不管是水攻还是火攻都很难凑效,而其后面就是他们自己的后方腹地,物产丰富,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所以,想截断其粮草也不可行……总之,对付他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强攻!而若兵力不足,就只能这样僵持。
届时,一心要此战中一战建功的定安王,将只能沦为长期驻守边关的戍边将军——远离朝堂,与天下无缘。
所以,除了试一试的办法,他无路可走。
“什么办法?”他问。
笑:“攻心。”
心为之灵,所以,自古,攻心为上。
是夜。
从中军帐回来,就招呼秋写意:该干活了。
秋写意也不含糊,一边给花晚晴画着眉,一边听的讲述。等最后一个字说完,她的眉笔也刚好花晚晴的眉梢扫完最后一笔。
“什么时候要?”她收起画笔,擦着手。
笑。就喜欢看她这样,自信起来帅气得无以复加。是的,她的确如她自己所说,是写词第一。
“越快越好。”道。
她沉吟了片刻,从桌上拿起一盏茶,轻啜一口,道:“后日清晨给吧。今晚写词,明日翻译。”
“好。”
微笑看着她。
看她端着茶,一小口一小口饮着,显然,她已经开始构思要的词。花晚晴乖巧地坐旁边,也不去打扰她,只一点点往唇上敷脂膏。对她们这一行来说,容颜就是一切。她们要让自己美得像一朵精雕细琢的水晶花,不论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容不下一点点瑕疵。
“干嘛?”秋写意发现站原地笑呵呵看着她们,皱眉,“怎么还没走?”
“哦。”笑着摊手,“看们。”
她眉头皱得更深:“们有什么好看的?”
笑,缓缓却认真吟道:“心花魂,掩映绝伦。”
说的是事实,一个以为心,一个以花为魂,都是仙般的物,却又偏偏相遇于红尘,于是谱奏了一曲又一曲的绝唱。可以说,没有秋写意的词,就没有蜀中第一花旦;同样,没有花晚晴的经典演绎,秋写意笔下的物也不会活起来。可以说,这两个联袂,不管是蜀中,还是这天下,戏台上都无能出其右!
然而,闻言的两个似乎并未对这样的赞美很自然地笑纳——花晚晴看了秋写意一眼,没有说什么,低下头去,眼里,是难得一见的失落;而秋写意闻言,先是一怔,继而瞪:“懂个屁!”眼里,竟写着隐隐的怒意。
一怔。以对感情的领悟,应该不会看错啊。这两个,不正是举世无双的难得一对佳偶么?
难道,以她们的见地,也会拘泥于男女形式?
心头有些莫名别扭,忍不住出口点破:“怎么懂屁?不说别的,就说现手中端着的茶,难道不是为她才喝的么?”
秋写意的手顿住。花晚晴不经意一抖。
“哼,不相信以秋写意的狂傲,会爱喝这清淡的茶而不是烈酒?之所以多年如一日只喝茶,不就是为了顾及晚晴的口味么?”一说出来,便收不住。索性点开。
要知道唱戏的是不能喝酒的,尤其是花晚晴这样的台柱,对嗓子的保护更是到了正常难以承受的程度,不止极少吃肉、从不吃火锅、杜绝辣椒,更是多年坚持滴酒不沾。而秋写意原本就是个放任洒脱之,她却一直保持着极其清淡的口味,最开始不解,后来她无意中透露是“为了一个”,就了然。
显然,她是陪花晚晴。
世间情花万种,每个都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爱。而其中有一种,就是陪吃喝清淡,永不沾酒肉。
此间种种,难道还值不得一个超脱世俗的一个承认?
“想不到,就连秋写意,也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苦笑,有些莫名的歇斯底里,“难道这世间,要承认自己喜欢同性,就真的这么难么?呵呵,明明就是喜欢啊,明明就是……有反应啊。”
“放屁!”秋写意将茶盏拍到桌子上,水花四溅,“谁告诉不敢承认喜欢同性?本来就喜欢同性!”
那么,为何不承认喜欢花晚晴?一怔,突然有些明白过来。
不过,已经迟了。花晚晴的脸已经苍白。
是的,这个状况里的真相已经很明显:秋写意喜欢女。但是,她喜欢的,并不是花晚晴。
而花晚晴……
“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原本也喜欢过晚晴。”秋写意挣扎着道。显然,她也看到了花晚晴苍白的脸,似乎挽回些伤害。
然而……喜欢“过”,便是结束了吧。
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喜欢过”还不如“从未喜欢”。因为,如果从未被喜欢,起码,未得到亦未失去;而如果被喜欢过,说明曾得到过自己向往的绝美爱情,然后,又将它失落某个不经意的角落。
其实,善变比冷漠更残忍。这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爱不爱,而是……爱过,却不再爱了,再也不爱了。
花晚晴没有再说话,而是低着头径自起身、出门。
“白痴!”秋写意看着已经渐渐消失走廊尽头的花晚晴的身影,对大骂了一句。
是的,白痴。这一次承认。
或许,如果没有今晚自作聪明的点破,两个会一直这样相安无事,假装美好。其实有时候假装美好没什么不好,相信秋写意多少还是对花晚晴有感情的,既然她说喜欢女但不再是花晚晴,而她身边也没有看见过别的女,可见她跟自己想爱的并未一起。而花晚晴,显然一直钟情着秋写意。那么,她们互相慰藉,秋写意不去刻意想自己还爱着谁,花晚晴就当作自己秋写意依然是爱着自己,不是挺好么?
世间已经如此艰难,有些假象,又何必要拆穿?
摇头,苦笑。摊手:“对不起。”
关于感情的推测,这一次,失手了。
秋写意沉默地看着,眼神很深很深,仿佛藏着太多的内容。然而,最终,她嘴动了动,只吐出两个字:“白痴。”
知道白痴。先前她已经说过一次了。
至于这一个白痴,是前面那个的重复,还是有新的内容?不敢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