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秦杰VS道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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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杰曾经和莲世界的精神世界相通过,

    莲世界学贯道魔二宗,曾于太虚观诵经,做过丐帮山门护法,一身修为惊世骇俗,虽然与秦杰精神世界相通时,大师已然垂死精神力甚至还远不如这名來自太虚观的中年道士强大,但要精神和境界,不知要超出此人不知凡几,那种禅精神里隐藏着的循循善诱不知更加迷人几分,

    曾与大海风暴搏击过的泳者,很难溺于小溪之中,曾经见过莲世界七十瓣,瓣瓣皆香的妙境,又怎会被一座坟头所感染,

    秦杰在千里孤坟的寂清意前,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

    他固守一颗本心,默然凝精神,舍弃手中刀,凭精神力在空中幻出一把把山还要大的恐怖虚刀,当头便朝那座坟头再次斩了下去,

    那座孤坟再如何坚硬,也顿时便碎了,

    不是被刀斩碎,而是被如山般的刀生生碾碎,

    包子铺里热腾腾的蒸汽,被端着包子挤出來的人群和微风鼓荡着來到街上,

    那些白色的蒸汽,笼罩着中年道士和秦杰的身体,

    仿道云端,骤然不在人间,

    秦杰松开右手,符刀自手中滑落,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闭着眼睛站在人间的云海里,站在人间沉默不动,

    中年道士脸色骤然苍白,身体剧烈地颤抖起來,摇晃不安,似乎随时便要躺倒在云海之中,一醉便不再去,

    合什的双掌缓慢而坚定地靠拢在了一起,

    街上的蒸汽流云渐宁,

    中年道士终于也缓缓站稳了身体,沒有倒下,孤坟被秦杰一刀碾压成无数石砾,漫天飞舞,石雨之后的空中浮现出一尊数十丈高的巨大石道,

    石道面容慈祥,神态慈悲,睁着的双目间却似乎有雷电正在酝酿累积,说不出的漠然威严,满怀着对身前之人的悲悯与愤怒,

    悲悯与愤怒似乎是无法相容的两种情绪,

    却在这尊石道脸小得到了完美的同时展现,

    悯其不幸也,怒其不争也,

    石道的嘴唇紧紧抿着,像是一道线,一道用刻刀雕出來的浅浅的线,似乎数千数万年都不曾张嘴说过话,

    秦杰看着这道线,想起了白衣少女那双薄若红线的好看的唇,

    石道沒有开口说话,

    天地间却响起了一道道偈,单音节的两个字,含义未明,却雄浑苍远,

    满天石砾落下,暴烈如雨,砸向大地,

    秦杰抬头看天,看着土石皆來,不知该如何应对,

    满天石砾如雨,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脸上,

    真实的身体的痛苦,清晰地传入他的识海,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每一处,体冉的脏脏,都在承受着天地灵气的攻击,

    秦杰已然入魔,但他是真正的入魔,

    天地灵气的侵伐,怎么可能杀死他,

    所以只是痛苦,并沒有其余,

    包子铺里的蒸汽还在向街上飘散,

    中年道士站在云雾间,眼神愈发幽深,最深处却有一抹灼热的光辉开始凝聚烧,那抹灼热的光辉是震惊是愤怒是杀意,

    他沒有想到清梦斋秦杰从來不以精神力著称,却拥有如此雄浑的精神力,在自己用精神力攻击对方诲识海时,竟能如此轻易地化解掉千里孤坟的寂清意,

    然而更令他感到震惊的是,精神世界里的满天石雨,是他用精神力控制的天地灵气对修行者肉身发起的直接攻击,居然这样都无法伤到对方,

    如此恐怖的肉身强度,而且明显不是武道巅峰强者护体真气所形成的防御,那么只有一种理由,那个理由便是中年道士震惊和杀意的來源,

    中年道士双掌本來合什,此时渐渐分开,

    他左手食指白下一抠,从右掌心里生生挖出一个血洞,

    然后他面无表情撕下一片血肉,

    做完这个动作手,他黝黑的脸颊愈发苍白,眉眼之间老态毕现,皱纹仿道雨水冲刷而成的垃圾堆旁层层叠叠,枯稿到了极点,

    他把右掌里的血与肉缓缓抹到这张枯稿的脸上,

    这不是魔宗邪恶功法血手印,

    而是道宗威力最大最决绝的精血饲道,

    施出这种功法的道宗弟子,就算境界再高深,也极有可能就此死去,

    如果不是山门倾覆,或遇着千世仇敌,沒有任何道宗弟子会使用这种大违道门慈悲意的手段,

    中年道士挖血涂脸之时,白武秀马上便反应了过來,无比震惊心想此人与小师弟究竟有何仇怨,竟是要置他于死地,

    值此危险时刻,身为清梦斋弟子,哪里还管得了什么规矩,

    他身上那件宽大的衣服无风而飘,震荡若旗,

    食指微屈,那记《天下溪神指》,便要依着清梦斋《不器意》袭向中年道士,

    然而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

    那件事情让白武秀愣了一瞬间,

    而精神世界战斗的胜负,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白武秀看上去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可爱年轻胖子,但事实上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所以当他决意要做某件事时,居然有一件事情能让他心神失守一瞬,那么这件事情必然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当他身上那件宽大的衣服无风而飘,抬起右臂便要遥遥一指点过去的时候,那名始终沉默守护在中年道士身旁的干瘦道士,出现在他的手指之前,那张仿道由精钢雕刻而成的脸容漠然无情绪,

    白武秀的修为境界极高,那名道士竟然能比他更快反应过來,只能说明对方早有准备,早就知道那名中年道士会动用精血饲道如此大慈悲大残忍的道宗神技,也等若说中年道士就算沒有发现秦杰入魔,此行沈州也做好了要以伏魔手段把秦杰直接废掉的计划,

    然而就算干瘦道士早有准备,反应快到极点,出现在白武秀的指前,但他依然不可能拦下这记以清梦斋《不器意》释出的《天下溪神指》,因为他的脸他的肉身看似坚若钢铁,却依然还是肉身凡胎,

    所以这名道士毫不犹豫做了一个动作,从袖中闪电般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沒有捅向白武秀,而是狠狠向着自己的小腹捅了进去,

    “噗哧”一声响,就像是装满水饱满的皮囊被一枝羽箭射穿,锋利的小刀深深扎进肚子,道士脸色骤然苍白,眼神却依然坚定,沒有任何迟疑,右手紧握着刀柄狠狠向下一拉,随着哗的一声,鲜血淌了出來,

    道士腹内的肠子,也随着那些鲜血,从被小刀破开的豁口里流了出來,冒着淡淡的热气,还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道士的左手搁在腹部伤口下,捧着越流越多的肠子,神情漠然看着白武秀,仿道根本感觉不到那处传來的痛楚,

    一滴血珠落在白武秀的指尖,

    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幕,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白武秀沒有杀过人,甚至沒有进行过真正的战斗,沒有见过战斗里的生死决绝,更沒有看过如此血腥的画面,

    他这辈子就是前些天在沈州府冬园里与卫海利战过一场,凭峙着修行境界上难以逾越的森严界壑,赢的潇洒随意,

    白武秀一直以为修行者之间的战斗就应该那样潇洒随意,然而直到今天,看到身前这名道士剖腹捧肠的血腥一幕,他才明白真正的战斗无关境界实力,更无关风度姿仪,只关于胜负以及生死,

    这名道士只是想要扰乱自己心神一丝,便不惜舍身成仁,这是一种怎样值得尊敬或者说值得恐惧的精神气魄,

    道士脸色苍白无比,他神情淡然看着白武秀,声音微微颤抖说道:“自剖心肠,请七先生明白规矩,”

    这两名來自太虚观的道士,为今日长街相遇确实做了极其充分的准备,他们很清楚历史上的清梦斋,向來不是一个讲规矩的地方,于是他们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为赌注來尝试撼动这种不讲规矩的规矩,

    对白武秀來说,眼前血淋淋的画面和道士左手间那些粉色的肠子,毫无疑问是一场极为震撼的教育,这种震撼或许无法改变清梦斋教育让他形成的关于规矩之类的看法,却已经足以让他怔住了一瞬间,

    一瞬间便已经足够,

    因为只需要一瞬间,中年道士和秦杰之间的战斗便结束了,

    中年道士的强大,便在于一念之间可以降魔除妖,

    白武秀的指尖在沈州市的晨风中微微颤抖,

    此时那名中年道士的精神力尽数在秦杰身上,根本无所防御,他只需要轻轻一点便能杀死对方,然而他知道那场无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便等若说秦杰已经死了,如果小师弟死了,他再做任何事情又能有什么意义,

    白武秀的脸颊颤抖了起來,显得格外痛苦,

    他决定稍后把身前这两名道士全部杀死,

    虽然他已经隐隐猜到那名中年道士的來历有问題,

    虽然他这辈子还从來沒有杀过人,

    但如果用大师兄的话來说怎么看都不会短命的秦杰就这样短命的死了,

    那么这个世间哪里还有什么必须遵守的原则或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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