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鸡腿不?”蒲松龄问道。
“吃吃吃。”楚兄高兴得跟个小孩子一样。
我心里就“咯噔”一下,不会又从骨灰盒里面拿出来吧?晚上拿出来就会诡异了,大白天的搞这动作人家还以为我们脑子有问题呢。
“江兄,吃不吃?”蒲松龄问了问我。
“算了,我啃馒头就行了。”我汗毛都立起来了,赶紧拒绝。
“随便你。”蒲松龄并没有过多热情,强力邀请,他在背后的包袱里摸索了下,拿出了另外一个小包袱,打开,把鸡腿拿出来分给了楚兄,宁采臣各一个,自己也拿起一个啃了起来。
“咦~”我不禁问道:“骨灰盒呢?”
“扔了。”蒲松龄满嘴鸡肉,口齿不清地说道。
“这么说,宁兄的病是好了咯?”昨天在药王谷确实没见过宁兄发病,难道他好了。
“怎么说呢?”蒲松龄给宁采臣使了个眼色,宁采臣心领神会,在自己的包袱里摸索着,摸出了一个灵位。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药王,不,晴川姐说他这是心病,说服他就可以了。”蒲松龄说道。
“什么意思?”楚兄含糊不清地插嘴道。
“爱情这玩意我也不懂,”蒲松龄咽了咽嘴里的鸡肉,说道:“我把我哥的情况说给晴川姐听了,晴川姐说这是心病,要根治最终还是要靠本人。开始她有给我哥哥服药,不过更多的是跟我哥哥聊天,后来,药慢慢停了,可是聊天还是经常的事。也不知道怎么的,渐渐的,我哥哥他就不再拿着骨灰盒了。”
蒲松龄看了看宁采臣一眼,叹了口气:“反正现在这样也不错,人正常了,没什么问题,唯一的就是喜欢带着个灵位在身边,不过也没有拿出来,就收了起来而已。也罢,区区一个灵位,占不了多少地方。”
“‘反正总要有个念想,’晴川姐当时是这么说。我哥哥只是过于悲伤,所有的一切也就是这悲伤的情绪影响到他而已,我本来想跟晴川姐拿忘忧草的,听人们说着忘忧草可以忘记过去的事,但是晴川姐死都不肯,因为上次她给一个家伙忘忧草之后,那家伙连药费都忘了给了,还把她打了一趟。她不想再这么被坑一次,而且,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她希望我哥永远记住这份回忆,记住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女人。当然,如果是我,我宁愿忘记一个曾经我爱过的人,也不愿记得一个我不可以爱的人。”
“喂,大哥。”楚兄把他手上的鸡腿啃了个精光,一边吮吸着肥腻腻的手指头一边问道:“我们就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用灵位代替了骨灰盒?”
宁采臣听着我们的说话,笑着,也不反驳也不激动,显得很宁静。
蒲松龄歉意地望着宁采臣,悠悠地笑道:“呵呵,都怪我,我偷偷去採了晴川姐的忘忧草给我哥哥吃,可是这忘忧草有功效的仅仅只是最尖端的叶子,我不清楚,稀里糊涂地就把整棵都熬成药水了,结果就变成这样了。他的记忆没有一点点的丧失,呃。。。怎么说呢?反正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就只是第二天他就换成了灵位。”
“这个。。。。”我和楚兄面面相觑,感觉像在听神话一样。
“有些事情是怎么都解释不清楚的。”宁采臣终于说了一句话:“人生难得糊涂,你们又何必较真。”说完他自顾自地躺在大树旁,打起了盹。
蒲松龄尴尬地看着我们,说道:“我哥是个有化的人。”
我和楚兄笑了笑,懒得跟他争辩。
回去的路上相安无事,宁采臣真的就像蒲松龄说的一般,仅仅是把灵位放在包袱里面而已,其他表现跟一般人没两样。
毕竟头七是必须得赶回去的,所以我们加快了脚步。
可是,当来到神剑山庄山脚下的时候,我却见不到办白事时要挂的白幡。
没想到宁采臣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并及时地说了出来。。
楚兄丝毫不放在心上:“这没什么,毕竟这山这么大,从山上整下来可是很费功夫很费银子的。”
“神剑山庄应该不缺这几个钱吧?”说这话的是蒲松龄。
“嗨!”我终于想通:“毕竟你这么大张旗鼓的,不是要告诉周围的人你妈死了吗?你妈死了这没什么好炫耀的吧?”
楚兄默默地捅了捅我的胳膊,我注意到蒲松龄和宁采臣的脸色很不好看。
该死,我又说错话了。
“呵呵,呵呵!”我尴尬一笑,发现笑完之后更尴尬了。
在我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楚兄伸出了援手:“兄弟你不懂了,现在都这样的,丧事办得特别隆重。上次我在一个地方,一大早听到街上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好不热闹,打开窗一看,还以为是谁家娶媳妇嫁新娘的,结果竟然是出殡。”
“为什么?”我赶紧继续这个话题,悄无声息地抹掉我脸上渗出的汗水。
“因为老人活着的时候孝顺可能只有老人知道,而死后大操大办老人的丧事会有很多人去看。看到他们是多么的在乎老人,多么的孝顺,这是人们的虚荣心在作怪。”楚兄此时显得如同西方大佛一样,绽放出异常的金色光彩,让我感到异常的温暖。
“对对对。”我点头如同鸡啄米:“楚兄说的极是,现在的年轻人,在父母健在的时候不在身边伺候,就喜欢在父母死后装成很懊悔的样子,这是这个时代的通病。”——我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但是蒲松龄和宁采臣两个人此时的面色更凝重了。
“那是,但总比什么都没做强吧。现在生活节奏这么快,很多事其实身不由己,比如说人们常说的‘父母在,不远游,’但生活所迫你不得不漂泊四方啊。所以,真的很难区分什么是真正的孝子了。不过,就我的看法,蒲兄和宁兄就是名副其实的孝子,千里奔丧,这感情让人为之动容啊。”
“两位。”蒲松龄发话了:“妈妈就在眼前了,其实我们就想见我们妈妈一眼,什么都不在乎,你们能不能安静些呢?”
我才明白我和楚兄想太多了。
我们一步一步地上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