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到李家营还得走上半天,到了那也就快发车了。”柳志强说着来到东屋,从相框中抽出了一张小叶子的照片装进口袋,又往外走。
“我跟你去。”吴涛跟在他身后说道。
柳志强从门后拿出短刀插在腰带上,对吴涛说:“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帮我照顾着点我爸。”
吴涛知道拗不过他,就点了点头,把他送出了门口。看着柳志强的背影,吴涛大声说道:“找没找到都要先回来一趟。”柳志强头也没回,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李家营在村子东面三十里,柳志强出了村子,一直向着东方走了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柳志强渐渐开始觉得有些头晕,手脚也有些发软,心口咚咚直跳。这次想起来,这一天只顾找小叶子,一点饭都没吃,连水都没喝一口,现在终于支持不住了。他停了下来,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思考着去哪里弄点吃的。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没带着火铳,根本没办法弄到吃的。坐了一会儿,渐渐有了些力气,他站起来又继续赶路。
走出没多远,黑暗之中出现了几点幽绿的光亮,柳志强立刻站住了。他经常走山路,见到这种幽绿的光亮就知道是遇上狼了。他有些慌了,站在原地不敢动,他很清楚,只要一动那几匹狼立刻就会扑上来。绿光渐渐逼近,柳志强看到了几匹狼的影子。他悄悄的把手放在腰上,握住了短刀的刀柄。狼在他前面两三步的地方站住,用幽绿的眼睛盯着他,柳志强也盯着那双绿眼睛,努力和它对峙,心脏却早已经跳成了一团。过了很久很久,那几匹狼绕过柳志强,钻进了林子里。柳志强顿时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过了好半天,才站起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续往前走。这次他走的比较慢,一步一步慢慢的蹭到了李家营。天还没亮。
李家营不算大,但因为修了公路,大山里的人进城都要先到李家营,小小的李家营因此而开始繁荣了起来。走在李家营的大街上,看不见一个人,整个村子也是一片黑暗。柳志强模模糊糊看到一家门市前面砌着灶台,应该是一家卖饭的铺子。他走到门口,开始敲门。里面很快亮起了灯,一个粗糙的男人声音喊道:“谁啊?”
柳志强没说话,继续用力敲门。里面的灯又灭了。柳志强仍然使劲的敲门,过了五六分钟,灯又亮了起来,里面响起了脚步声,隔着门停了下来,哗啦响了一声,门开了一条缝。一只眼睛从门里看着柳志强说道:“你干什么的?”
“吃饭的。”
“还没做,等会儿再来。”说完,就想把门关上。柳志强把手伸进了门缝,卡住了门。
“昨天剩的也行;我不是坏人。”
那双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柳志强,把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脸上长满了胡子茬,把门打开之后,就进了里屋。柳志强进了门,往屋里看了一眼,里面摆了六七张桌子,凳子都倒着放在桌子上。柳志强把桌子上的凳子拿下来,坐下等着。
很快那个男人端出了一屉剩包子,柳志强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那个男人又进去给他提来了一壶茶水。吃完了,付了钱,柳志强站起来离开。外面天还没亮。
柳志强在大街上转悠了几圈,天渐渐放亮,街道两边的门市纷纷开了门。柳志强往大街的两头看了看,远远的看到马路西头停着一辆红色大巴车,应该就是它了。柳志强走过去,推了推车门,车门锁着没推动。他又凑到车窗跟前,往里面看了看,里面全是空荡荡的座位,最里面的座位上躺了一个人,里面光线太暗,看不清模样。柳志强使劲拍了拍玻璃,大声说道:“把门打开。”拍了几下,叫了几声,没有反应。柳志强又往里面看了看,那个人却不见了。看错了?他又仔细看了看,果然是没有人的。他只好在一边等着。
不多会儿,有个矮胖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到车门边,掏出钥匙把车门打开了。柳志强跟在矮胖子的身后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闭上了眼睛。
他醒来的时候车已经行驶在路上了,两边的树木不断的往后倒退。一个中年女人站在旁边的过道上,对柳志强说:“把票钱给了。”柳志强掏出钱了给了她。中年女人刚要走,柳志强又叫住了她,从口袋里掏出小叶子的照片给她看,问她:“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儿?”
中年女人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没印象,每天上下车的人很多,记不过来。”
柳志强有些失望地把照片揣了起来。
汽车飞速行驶在马路上,当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高楼了,周海快到了。
柳志强下了车,站在人来人往的客运大厅里,忽然意识到了问题:该怎么去找小叶子?大厅里的人进进出出,西面的售票口里排了几条长龙,东面休息区的长椅子零零散散的坐了几个人,当然看不到小叶子的影子。
柳志强看到大厅的出口站了两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腰里别着对讲机,正悠闲着聊着天。他走过去,从口袋取出小叶子的照片,问其中一个工作人员:“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小女孩儿?”
工作人员接过照片来仔细看了看:“昨天有个小姑娘和这个挺像,但衣服跟这个不一样。”
柳志强的心脏顿时狂跳了起来:“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那我哪儿知道。”
柳志强立刻失望了,那人却又接着说道:“当时那个小女孩儿好像是跟那个人在一起的。”说着话,伸手往休息区里指了指。柳志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坐在长椅上,穿着牛仔服,烫着波浪头,脸上架着一副太阳镜。
柳志强又看了看两个工作人员,弄死他们的心都有。最后还是跟他们道了句谢,到休息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那个女人在座位上不停的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什么人。一直到太阳下山,也不见她等的人来。最后那个女人站起,往出口走去,柳志强赶紧跟了上去。那个女人在外面打了一辆面的走了,柳志强也赶紧拦住一辆,吩咐司机:“跟上前面那辆。”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踩油门跟了上去。
那辆车在前面左拐右拐,穿过一个菜市场,在一个居民小区的门口停了下来。女人下了车,走进了小区。柳志强匆忙付了钱,也跟了进去。那个女人一边走着,一边哼着歌,一直穿过了小区。小区这面全是门市,女人走进了其中一间。柳志强在后面看着她走进去,却没跟进去,而是走了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柳志强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有三个男的,一个男的坐在桌子后面,把腿放在桌子上,嘴里叼着烟;一个坐在桌子旁边,正说着什么;一个侧身站着。那一瞬间,柳志强觉得那个侧身站着的男的很眼熟,因为时间太短,没看清楚。他穿过马路,来到对面,隔着马路往里面看。里面的四个人正说着话,柳志强认出了那个人,居然是叶一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