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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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扬上高中的时候,正是网络刚刚兴起的年代,街机厅与黑网吧遍地开花。那时张扬就喜欢上网,而对网络的热爱程度远胜于对现实生活的留恋,所以说,张扬是地道的网虫。在上大学以后,因为少了父母的约束,张扬更加肆无忌惮地穿梭于网络与现实之间。那时,标榜自我个xìng的他,给自己取的网名是“十二指肠b”。

    很多通过各种渠道认识张扬并且和他十分熟悉的网友们都知道这样一个事实:2001年的下半年,大一开学不久,张扬曾经在网络里失踪过一段时间,大概有三个月之久。后来总有朋友问张扬,那三个月他究竟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一失踪就是彻底的音讯全无?张扬一直没有告诉他们那三个月的经历,只是用“我病了”这样的理由搪塞他们。

    而真相是:他被动地告别熟悉的环境,四处流浪去了。

    只因为,那个和他长得一摸一样的人。

    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是在沈阳市的繁华商业区——中街。

    当时,张扬正在和女友逛街,在女友浏览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时,张扬偶然回头,就看到了他——黑黑的眉毛、高高的个儿,对张扬yīn森的笑着——那竟然是另一个张扬!

    张扬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据科学而论,世界上没有绝对相同的两片树叶,那么可以推论,比树叶数目少得多的人类自然也不会有两个是完全一样的。可历史证明,某些时刻,所谓的科学也只是封建迷信的一个变称而已,所谓的真理更可能是谬论披着虚伪的外衣,那么,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的存在么?如果真的会有,那当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相遇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而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旁人是不是会觉得格外的诡异呢?就像你一个人照镜子,把镜子撤去以后,你却发现镜中的身影居然还在冲你微笑,而身边的人也在同时看到了两个完全相同的你,这情景真的是不可思议!

    等张扬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时,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女友拉着张扬的手要去吃麦当劳,张扬只好把自己的疑惑与不安压在心底,转而去珍惜那眼前的短暂欢娱。

    张扬没有想到,一件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即将在自己身上发生,而这件事情也将会彻底改变他的一生。

    我们常说什么事情改变了人的一生,其实,那只是一种变相的抱怨,一种对现有生活的不满;而张扬说的改变自己的一生,是指这件事情真真正正地改变了他的一生,彻彻底底的打破他原本平静的生活。

    几天后,大概是2001年10月26rì,星期五,第一节课是张扬最头痛的英语。早上寝室的哥们叫张扬起床时,张扬让他帮自己请假,说自己病了,然后继续蒙头大睡。

    中午,哥们回寝室时问张扬:“张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扬迷迷糊糊的说:“我压根儿就没出去,从哪儿回来?”

    “瞎掰,你不是去上英语课了嘛!老师点名时我刚要给你请假,你就从最后一排站起来了。既然你自己去上课,还让我请什么狗屁假!”

    一听这话,张扬顿时清醒,忙追问:“你看清楚了,那个人真的是我?”

    “怎么不是你!下课时我问你怎么又来了,你不是说什么今后要好好学习嘛,你怎么不记得了!”

    “你看他和我有什么不同?”张扬又追问。

    “什么你啊、他啊的,你怎么了?发烧烧糊涂了?”哥们伸手yù摸张扬的头,张扬粗暴的打开他的手,“我问你,刚才在课上,我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什么啊,就是特深沉,一句玩笑话也不说只知道闷头学习,和你说话你也不理我,我还以为你从今天往后要发奋了呢!你是不是感冒了,刚才我就觉得你脸sè发白。”

    “发白?你看我现在脸还白吗?”

    “白个屁!看你现在红光满面的,哪像有病!知道是这样的话,刚才就不浪费同情心给你了。”哥们说完转头不再理张扬。张扬的心里一片混乱:那个人来了,他已经开始侵入我的生活!他居然敢代替我去上课!他竟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他要做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是要取代我吗?

    甩甩头,张扬不敢再往下想,匆忙的下床穿上衣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平时,每到周末,老妈都会打电话过来让他回家,他却很不愿意,他宁可一个月回一次家也不愿意每周往回跑一次,像长不大的孩子。但现在却不是一般的情况,张扬必须回家,去问问老妈,看看是不是当初自己还有一个孪生的兄弟?如果真有的话,也就不用那么惊慌失措了;但如果没有的话,张扬不敢想象后果——那后果实在太过可怕。

    张扬收拾妥当,急冲冲的跑下楼,与一个人擦肩而过。那个人穿着一套雪白的运动服,一双白鞋,给人十分清爽的感觉,张扬不禁对他的背影多看了几眼,然后转过头回家。

    当张扬走进家门时,老妈抱怨道:“怎么上周刚回来过,这周又回来了?你不是说一个月就回来一次嘛。”什么!张扬的心又是一沉,上周?上周张扬去陪女友逛街了,怎么会回来,难道是他?

    “你的感冒好了吗?”老妈问张扬。

    “什么感冒?我什么时候感冒了?”

    “上次你回来时小脸煞白,我问你怎么了,你不是说你感冒了嘛!”

    “噢,好多了……”张扬有气无力的说:“妈,我问你件事情。”

    “说吧!”

    “当初,你生我的时候,是只有我一个还是另外还有个孪生兄弟什么的?”

    “瞎说!上周你就问我,说有没有孪生兄弟,你们这群孩子啊都是独生子女……”老妈自顾自的说着,张扬的心却越来越沉:上周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他的目的是什么?

    “对了!”老妈忽然问道:“上周你说你看到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后来就看不到了呗。你说会有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吗?”张扬没有想到,那个人会什么都跟老妈说,他是什么目的?他是在jǐng告自己么?如果把事情都和老妈说清楚,她是不是会更加担心自己呢?还是她会以为这又是儿子和她开的一个玩笑?她会相信吗?

    那个人居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家里,然后又出入学校,他想做些什么?如果连自己老妈都分辨不清,外人肯定更不分不清楚了!除了孪生兄弟,还会有别的解释吗?可自己老妈又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是独生子女,绝对没有别的兄弟姐妹——难道,老妈在说谎?

    苦恼的张扬在家里提心吊胆的住了两天,又收拾行装准备回校。跟老妈告别的时候张扬在心里暗自哭泣,一想到那个怀疑是自己孪生兄弟的小子乱来,可能会给自己增添无数的烦恼。甚至,严重的话,很可能逼迫自己要与熟悉的环境割裂开来,看着送行的老妈,张扬依稀有会与老妈永久分别的错觉。

    之所以会有永别的感觉,是因为张扬对未来有不好的预感?还是张扬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感到恐惧?张扬不知道自己将会有怎样的遭遇,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完好的回到这个生他养他二十多年家,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彼时的张扬不知道在自己脚下的是怎样的一条路,这条路又会通向哪里,是幸福的天堂?还是无间的地狱?抑或,是虚无的未来?

    回到学校已经是周rì的晚上了,刚进寝室,寝室里的哥们就说:“张扬,刚才你还说要出去吃晚饭,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换了一套衣服!”

    张扬已经不会再感到惊奇了,只是平静地问:“刚才我穿的哪件衣服?”

    “就是前天你回来时告诉我说是新买的那件纯白sè的运动服啊!”

    张扬眼前白影闪过,回忆起回家那天擦肩而过的那个人,是他?张扬又问:“这两天我在寝室都做什么了?”

    “你这两天做什么自己不知道啊?除了坐在那里看从前写的rì记和以前上网时在学网站写的小说你还能干什么!”哥们一脸鄙夷的说。

    张扬的心又是一沉,由于有写rì记的习惯,所以他从小学三年级起直到大学期间每天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出现在rì记里。如果那个人已经看过了张扬的rì记,那么可以想象得到,他已经对张扬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或许,他真的是要取代张扬,但他为什么要取代张扬?张扬的生活环境也不是十分的好,甚至可以说还有点窘迫,没有什么油水可以让他挥霍,难道那个人另有目的?

    此时,一片yīn霾笼罩在张扬的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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