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阿洛伊斯结了三次婚,其中第一次婚姻没有子嗣,于是他收养了自己的外甥女克拉拉做养女。第一任妻子死后阿洛伊斯续了弦,育有一子一女,随后后妻也因病去世了。这个时候他的养女兼外甥女克拉拉也成年了。于是阿洛伊斯觉得自己的心血终究没有白费,他就与自己的养女喜结连理。
(——要听爸爸的话哦!某鬼舅对他的三个外甥女这么说。)
然而毕竟不是所有人的取向都那么糟糕——大抵因为像喜欢妻子一样喜欢自己的女儿和喜欢小孩子的女权主义者并不是经常同时体现在一个人身上的缘故。至少,她本人是对此持保留态度的,所以她从不谈起自己的家庭。
和所有联合王国的小孩一样,10岁的时候,她接受了27年一贯制的义务教育。在学校的她并不算是一个优秀的学生——这倒不是他自己不努力,是因为他的父亲阿洛伊斯年岁大了,从公务员岗位上退休,没了铁饭碗之后他到处找工作,总要搬家。因此她给同学们留下来的印象就是一个yīn沉,郁郁寡欢的黑发女孩,还没等记清楚名字和脸就再次匆匆转学,拎着自己的书包消失了。
在漫长的学生生涯之中,只发生过一次让她高兴的事情——那就是莱茵兰联合王国击败了法兰克第二帝国,这让她更加坚信,金发碧眼的雅利安人是天生的“神人”,远远胜过凯尔特种,更不用说劣等的斯拉夫民族。
虽说她自己的头发和眼睛都是黑sè的。
40岁的时候,她终于得到学校的毕业成绩表。成绩是这样的:rì耳曼语(她自己的母语)、化学、物理、几何为“可”,刚刚过。有两门成绩是“良好”,一个历史,一个地理。她只有一门成绩“优秀”,就是音乐。
她有一个梦想,她梦想成为一名歌唱家。
当然,也不是没动过要当作曲家的心思,不过总归都是音乐一类的,嗯,没错,音乐一类的。
黑森林jīng灵是哲学家和音乐家的族裔,哈布斯堡帝国(那时候还没解体)的首都维也纳是艺术的圣殿,她对那里神往已久。她的父亲阿洛伊斯希望她成为一名公务员,但是她不喜欢坐办公室,她觉得受拘束——成为一名歌唱家,一名艺术家,那才是无拘无束的,她想演出就可以演出,想休息就可以休息。如果看到剧院包厢上不满座,她就可以借口喉咙痛,在专用的休息室里吃龙虾。
于是她就来到了维也纳。
后来,她的中学老师爱德华·休曼曾经对他人讲:这个人肯定有某些天资,但是她缺乏自制力,说得客气一点,她好强辩,刚愎自用,脾气暴躁,自以为是,不遵守课堂纪律,学习又不用功。这就是他的一个老师,后来给他的评价。因此有心理学家认为,她少年时期的xìng格的形成,有某种意义上从事非理xìng行为的xìng格的因素。
所以说,她会做出报考维亚纳音乐学院这种“非理xìng行为”,似乎也就不足为奇了。她真的是有些音乐天分的,可惜家庭并没有为他提供一个好的学习环境,音乐成绩能够得“优秀”的学生有很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上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她两次报考,两次落榜,盘缠都花光了,终于沦落为一个流浪汉。
他是怀着怎样的心境游荡在街头的呢?当时的维也纳,两极看得非常清楚:一极是富商大贾,歌舞升平,维也纳金sè大厅演奏着贝多芬、莫扎特、巴赫的交响乐,赌场里面一掷千金,穿着貂皮大衣的高级娼-jì围在贵人的身边咯咯地笑着。一方面是贫民窟,饥寒交迫,人们如鬼一般瑟缩着爬行。她当然属于贫民窟,属于后者。
她后来曾经回忆,当时除了一身黑大衣和饥饿是我忠实的朋友以外,我什么都没有。她到铁路行李房扛过包——对于她矮小的身体而言,真不是个轻松的活计。她带着吉他在街道边上卖唱,当流浪歌手——为了改善形象,她把黑sè的长发染成了金黄sè,并且把染发的习惯保持终身。她还扫过雪——下雪了扫马路,赚一点钱。
然而在这个时候她的心里还是存在这一线希望的:在维也纳有很多星探公司,专门从人群中发掘可以成为偶像歌手的苗子——偶像歌手并不那么需要科班出身,重要的是受人欢迎就行。别说,这样的机会还真被她等到了:一个星探找上门来,要与她签约,她为此喜出望外,认为自己终于有了出头之rì。但是慢慢她就了解到了光鲜背后的污浊,当一个长头发胖乎乎的家伙伸出咸猪手的时候,她果断愤怒地摔门而去——她渴望成功,但是还不至于出卖自己的**和灵魂
最后,她实在没有活干,只好到粥棚去喝粥——阔人施舍的粥。对她来说,这是一生最悲哀的事情。一方面,她惧怕自己真正沦为一个无产者,一无所有的无产者,她怕极了;第二,她仇恨这个世界,她认为这个世界对她不公正。
就在这个时候,世界大战爆发了。
她感谢战争,她最渴望的就是战争——战争是优胜劣汰的角逐场,战争是让民族jīng神强健的锻炼房。她渴望战争能够使rì耳曼民族重新合为一体,将奥地利和莱茵兰联合成一个国家。她兴冲冲地给巴伐利亚国王写信,要求参战——那个年代的政要相对本位面而言,还是很亲民的。
其实这件事连她自己都不大抱希望:军队理所应当是男xìng的天下,哪有妇女当兵的道理?——何况还是一个瘦小的女孩。但是战事的发展超乎人想象的残酷,士兵们在过时战术的引导下,整排整排地冲向马克沁机枪,兵员很快变得不足起来,于是在战争的第2年,她成为了一名通讯兵。
在世界大战中的她是一个异类——面对苦难和悲剧,她心如铁石,从不为之屈服,甚至也不能理解战友们对战争的厌恶,很快她就从连队里最受欢迎的人变成了最不受欢迎的人。然而这并不妨碍她在战斗中奋不顾身地抢救战友,也并不妨碍她向军官打小报告。
通讯兵的任务是骑着摩托穿梭于战壕之间传送命令和情报。这种任务不需要与敌人搏斗,但是依然要暴露在枪林弹雨和毒气攻击之下——后来她就是因为这一点双目一度失明,住进了医院。在她住院的时候战争中止了,汉堡的水兵起义了,巴伐利亚苏维埃共和国建立起来了,又被推翻了——这些都跟她无关。重要的是,等她恢复视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瞳孔因为sè素流失变浅了,由过去的黑sè变成了蓝sè。
她顿时泪流满面。
她对上帝的信仰并不算是出类拔萃的——但是在这一刻,她却从心里感受到了上帝的眷顾。参军之前染的金发已经被剪掉了,可是在镜子中出现的这双蓝sè的眼睛,是多么的符合雅利安人的特征啊!她坚信——自己经历了这么多艰险之后,上帝终于垂青了自己,恢复了光荣的rì耳曼民族的本相。
这就是上帝的旨意····这就是上帝的旨意····她的嘴里喃喃自语。
“国王陛下退位了!”有人拿着报纸慌张地叫道。
巴黎和会对莱茵兰提出了最苛刻的条件:削减军队到十万人,不得生产水冷重机枪,坦克和潜艇等武器,莱茵河左岸地区非军事化,阿尔萨斯-洛林被高卢共和国割占(或者说,收复)了。莱茵兰的战争机器本来还没有倒下,但是却因为内乱,已经无法再维持下去了——他们没有选择·····
这就是···上帝的旨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