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飞扬跋扈甲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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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甲乙二人喏喏领命而去,青衫世子不顾一路风尘,连衣服都未换上一件便直向大厅而去

    厅门外,葛无道辰义廉堵在门口,葛无道冷眼见世子青衫上有征尘,横剑拦住,问道:“哪家的?军政情报给我,江湖消息给他。”世子不答话,青衫一摆将二人撞开。

    厅内置有两排椅子,一列六架。此时尚有半数空置。世子途径末座时,随手从椅子靠背上折下木棍一截,掂在右手,不时拍打着左掌心,冷冷扫视诸人。三皇子见世子归来,点头致意。沈飞霍然站起,神sè激动,想下去迎接,却被罩在了无形囚笼中,迈步不得,声音也透不出去。其余诸人并不认识侯府世子,见此人气度非凡,举止跋扈,一个个冷眼旁观。萱萱听葛无道读了半天密报,早已昏昏yù睡,正趴在阿呆腿上打盹。阿呆倒是知道沈府有一位大公子常年在外游历,已有好些年不曾回过dì dū了,见此人生着一双卧蚕眉,相貌和沈重阳依稀有几分相似,猜到可能是未来的大舅子,于是朝他傻呵呵的笑了一下,拍醒了萱萱。

    萱萱气呼呼的在阿呆腿上啃了一口,揉了揉眼睛,看到世子后,并没有阿呆想象中兄妹久别重逢的欣喜,反而撇了撇嘴,不咸不淡的喊了句:“哥!”

    世子看到妹妹,冷冽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暖sè。经年不见,昔rì只知调皮撒娇的豆芽菜已出落的体态轻盈,娇靥如花,宛若倾世一株莲。世子嘴角含笑,心道莲与芙蓉,真算是绝配呢。又见妹妹若无旁人,将一弯玉臂勾在旁边那个只知一味傻笑,愣里吧唧的青年男子身上,说不出的亲昵粘糊,于是那笑容便渐渐冷硬起来,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成何体统!”

    萱萱是无礼蛮横惯了的,逢人总要顶上几句,偏偏对这位大哥十分淡漠,只是抽起琼鼻哼了一声。世子再不看她,将目光转到了主座的沈飞身上。沈飞身不由己的扭来扭去,朝世子挤出一个难堪的讪笑。

    世子卧蚕眉一扬,颇有几分沈重阳当年的威严,阔步迈上主座的榻上,居高临下,扫视诸人,冷声道:“谁做的?”

    听到这句问话,阿呆破天荒的扭捏了起来,先是朝鹿霜青挤眉弄眼,示意他取出怀中的舍利定魂香。见鹿霜青完全不搭理自己,才不得已的转向世子,拍掉萱萱攀在自己胳膊上的爪子,缓缓站起身,很是心虚的道:“我在这边又没有长辈......不过这事儿嘛,总要讲究两情相悦对不对,知道侯府规矩大,非要有人做媒提亲的话......”阿呆指了指月照僧,又对世子道:“你看由这老和尚出面够不够体面?我和萱萱的事儿,都是对他讲过的......”

    见世子脸sè越来越冷,阿呆当机立断,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的事儿沈侯也知道,我估计他默许了......”

    这小子不但很愣,而且很啰嗦!世子斜眼瞟了瞟阿呆,越发的不顺眼。不过伸手不打笑面人,他也不好发作。只得扭过头,免得看见他闹心,对诸人道:“画地为牢,好大的手笔!”

    原来他刚才问“谁做的”,问的是谁出手囚禁了沈飞。原本打定主意要作壁上观,仔细品味一下侯府入赘女婿对大舅子的家庭伦理故事的月照僧登时尴尬起来,僧袍袖子一卷,shè出一道明光,解除了刚才施加在沈飞周围的“婆娑世界印”。

    沈飞顿觉周身一送,得了zì yóu,兴冲冲的给世子一个熊抱,张嘴想诉苦时却愕然发现自己依旧吐不出任何声音。阿呆反应过来,伸指朝沈飞虚弹了两下,解释道:“那个......大家都在谈正事儿,沈飞非要讲他的初恋,惹了众怒......”

    阿呆有一门玄妙无双的功夫,忘记了叫什么名字。能封人眼耳鼻舌身意,能剥人声sè香味触法,是他压箱底的绝招,除了在萱萱闺房被逼喝洗澡水那次便从未在人前展露过。这时为了向未来的大舅子示好,也不再藏拙,讷讷道:“沈二别委屈嘛,要学就教你。”

    沈飞本来窝了一肚子火,正要大骂阿呆不厚道,居然伙同外人欺负自家人,听了阿呆这话,顿时眉开眼笑,碍于大哥威严,又不好立马跑过去同阿呆勾肩搭背,只是暗地里比划了个手势,意思是:“够义气!放心,我会在大哥面前替你将两句好话的。”

    这时,萱萱嚷了一句:“本来听故事好好的,一回来就搞的鸡飞狗跳。”她不知和这位多年不见的大哥之间有什么芥蒂,竟是片刻也不愿多呆,招呼了阿呆一句“忙完去后面找我”,就气呼呼的径回思萱阁了。

    萱萱不在,阿呆更没有底气,但还是得勇敢的承担起和稀泥打圆场的职责。他不想在世子面前表现的很怕很窝囊,于是故作老气横秋,悠悠说道:“这女人嘛,就是不能惯!”言下之意是大哥把妹妹交给我你放心,你看都刁蛮成这个样子了我都舍不得骂一声。世子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要你来惯?”,将沈飞撵到下面去坐,自己坐了主位,也不和大家寒暄客气,开门见山问道:“谁先开始的?讲到哪里了?”

    沈飞指着鹿霜青道:“南王殿下已经讲完,这位鹿兄才刚起了个头。”

    世子自小在dì dū就是天字第一号大纨绔,仗着有沈重阳撑腰,谁都不虚,连皇室宗亲荣王府云凡世子、和王府云诚小王爷、镇国公府萧霜世子这些帝国第一流的权贵子弟都被他一个人治的服服帖帖。那些年dì dū纨绔圈里有一则脍炙人口的顺口溜:“鲜衣怒马最凄凉,游hūn畏见沈氏郎。唯恨叶傅无子嗣,余人俯首小重阳。”这位世子号称家世第一、武力第一、跋扈第一,所以又有外号沈冠三。家世第一不是说武安侯府权柄天下最重,关键在于“世袭罔替”四字。寻常公侯爵位递世降格,也有殊勋如镇国公,爵位虽世袭不降,但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总难免变淡了。而武安侯世子能世袭罔替不仅仅是侯爵位,更有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开国百余年来,沈氏独掌天下兵,实在是前朝各国从未有的异事。武力第一是说世子骁勇,dì dū同辈无敌,无论是私下里斗殴打架还是大比时擂台竞技,从未输过。至于跋扈第一嘛,有前两项作底子,那他再不飞扬跋扈简直没有天理了。说跋扈,并不是寻常贵族纨绔子弟一味的嚣张霸道斗勇斗狠,对于世子来说,这是一种独特的气质。

    该气质的最典型表现便是说话直来直往,丝毫不虚与委蛇,不管对方是一品宗师还是南王监国。一品宗师嘛,待会少不得要动手掂量一下斤两,至于皇子殿下之流,小时候勾栏赌坊间就被打怕的怂包,还指望能给好脸sè看?

    世子瞄了瞄鹿霜青,见此人境界绝高,不是帝国十七名一品宗师中的任何一人,也不像是高唐碧城两座仙山的传人,一身戾气极重,更不会是大轮台寺某高僧的私生子。于是卧蚕眉扬起,盯紧了鹿霜青背后古意盎然的剑鞘,道:“既然刚开头,肯定还没讲到这把剑,待会过五十招,才有资格继续讲。”

    鹿霜青因为出身的原因,自卑又自傲。自傲于一身自学成才的功夫,不大瞧得起世俗武夫;自卑于下贱的鹿奴身份,所以于世子这种飞扬跋扈目无余子的派头分外艳羡,只可惜这种派头和武功不同,偷师不来。道:“好说,好说。”

    世子又对三皇子道:“殿下的故事不用听我也知道,无非就是一部卧薪尝胆的屈辱史。吓得住沈飞,吓不住我。虽说如今情势不同了,殿下开口前也莫要狮子大张嘴,先扪心自问一下,有没有超出我的底线。”

    三皇子扣指轻轻敲击茶几,淡淡道:“沈浩然呀沈浩然,武安侯给你取名浩然,希望你能养就浩然之气。放你外出游历几年,为的就是让你青出于蓝。没想到还是这般小气,岂不是让武安侯绝望?”

    三皇子用上“绝望”二字,明显是有什么依仗,已经对沈重阳不大恭敬了。世子沈浩然将手中拆自椅子的一截木头直挺挺的抛在三皇子跟前,冷道:“陛下给你取名宣仁,也没见你仁在何处嘛。最后说一次,我叫沈浩,不是浩然。再叫了可就立马翻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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