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楼心神不定,快到中午了,前方还沒有人送來军报,这和战时的条例不符,延安发生些什么,一点也不知道,他让队伍停下來休息,派游骑出发打探消息,
轰隆隆的马蹄声,西方的天际升腾一团黄云,李运开率领一队游骑回來了,前面三名骑兵的马环上系着一颗人头,李运开的战马上也系着人头,队伍里还押着两个大活人,走近一瞧原來是二名女性,
“奶奶的,娘们也做游击队员啊,”队伍里的清军发出怪笑声,好奇的上前围观两名女性,好似鉴赏一件家俱,能否带回家去,就在一念之间,
“胡闹,行军途中,还搞这些,以后给我毙了,”李国楼摆出长官的气派,扔下一句狠话,就离开现场,接下來如何处理二名女战俘,他才不会去管,李国楼给自己定下基调,他只管军务,婆婆妈妈的烦心事,他才不会去理,
“是,李长官,”李运开高声回道,他才不要这种货色,女战俘是给队伍添麻烦,可手下人不让他杀,
“都给我闪开,让我看看,”饭大慧亮起大嗓门,喝令看热闹的战士,闪开一条道,驻足欣赏了一番,鼻腔里发出声音,说道:“嗯,还过得去,以战利品的条列,好生对待娘们,给我押在车上,”
饭大慧的话就是金口玉言,不算俘虏,而是战利品,这字上的游戏,国人玩了几千年,明白其中深意的军官,围在饭大慧身边,争讨战利品的名额,
饭大慧一点也不含糊,翻开账本,上面密密麻麻书写各项数据,以事实说话,战利品到底分给哪队,自有先來后到,除非哪名军官相中了,那另当别论,
“徐玉光小队一个名额,邓通小队一个名额,”饭大慧合上账本,麻烦事交给两位队长,一级又一级传承,接下來他也不管这种破事,饭大慧转身离去,动作矫健的翻身上马,去队伍的前方探视伤员徐飚,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烦恼,徐玉光、邓通两人被手下人围住了,他们手下还有伍长,到底分给哪伍,又有一番陈述,
军队里一级压一级,等级森严,除非长官点名赏赐,否则就论资排辈,岁数大的人率先照顾,洁身自好的人闪一边去,军队是一只大染缸,耳濡目染,军人杀人、放火、抢掠,样样在行,女性是回避不了的问題,过去的军队抢掠女性,把女性充作营妓,现在的清军把抢掠回來的女性,赏赐给战士做老婆,当然做女奴也有,
李国楼顺应潮流,沒有浪费资源,把女战俘赏赐给战士,他可以道貌岸然,不做这种苟且之事,把李字营打造成崇高的军队,但岂不便宜其他军队,整个军队的风气就是这样,顺应潮流才能发展壮大,一切以实际出发,不做伪君子,率性的真小人,才是堂堂正正的好男儿,
此时的清军军队,都以效忠某人为终极目标,军阀趋势已成,还有强烈的家族意识,李国楼同样把李字营打造成一个独立体系,义子、亲戚、同乡、家奴、门生,这些组成李字营骨干,只有他指挥得动,每一支军队都有区域性,这样的军队才会有凝聚力,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李国楼探视伤员徐飚,说了些过去生活的琐事,像老朋友一样畅谈,李国楼很感激身边的戈什哈,这些愿意为他挡子弹的亲随都是自愿跟随他來大西北,这么多人崇拜他,相信他能给大清带來希望,为了大清他要付出更大的努力,赏赐、封官许愿是小道,李国楼依靠个人魅力聚拢人心,把李字营打造成一支铁军,每一名战士都是敢死队员,
“李长官,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不回京师,”躺在马车里的徐飚被猎枪的铅弹击中胸口,铅弹已经取出來了,只要伤口不感染,皮外伤不算啥,他还想留在李国楼身边,尽到一名戈什哈的职责,
“徐飚好好养伤,别想太多,我们一起回京,很快就能生龙活虎了,”李国楼跳下马车,向队伍前方而行,心里有一个疙瘩,有些心神不定,
探路的游骑回來了,还带來一名乔装改扮成农夫的人,方志勇把一封鸡毛信递给李国楼,神色凝重,说道:“报,杨大娃子派人來了,十分火急,是鸡毛信,”
李国楼脑门嗡嗡炸响,急忙撕开信件,飞速的看信,脸色徒变,饭大慧急忙接过信件,发出惊恐的叫声:“啊,高连升死了,”
“开紧急会议,让李运开、李运捕、许岚、范晔快过來,吹作战军号,做好战斗准备,”李国楼下第一道军令,走向那名送信的清军,有些事要问得清楚一点,
万幸他善待投降派杨大娃子、穆三,让这两人敢于在危难关头,想到为大清再立新功,杨大娃子、穆三除了抢占两座粮仓,还准备向造反的雷恒所部开战,
饭大慧快步跟上,急道:“李长官,要不要通知巴特尔、成昆他们,”
李国楼摇手道:“不用,现在抢时间,储藏物资的仓库重中之重,给我找地图上离我们最近的弹药、粮食储存点,我们这就出发,”
饭大慧一鞠到底,打心底佩服李国楼心思缜密,果真被李国楼算到今天的场景,急忙转身去取藏匿在车上的秘密地图,
“高守备是前天中午吃饭时被雷恒手下一名哨官开黑枪打死,二百多名副官、戈什哈被毒杀,我大哥、三哥早就对雷恒怀有戒心,但也无力回天,被雷恒所部挟持,只能假意跟随造反,大哥、三哥乘机占据两座粮草,和一座烽火台,大哥、三哥说了,为了表明心志,最晚后天清晨,他们就要对雷恒所部动手,李长官要快啊,雷恒已经在联络回军游击队,还在开仓招兵,他们一夜就能招收数千百姓,延安城里百姓都跟着反了,”报信的清军跪地陈述,眼睛湿润了,这些投降派回归大清之后,认高连升做主子,如今主子死了,只想着替主子报仇,
“杨大娃子、穆三手上有多少人马,”李国楼问道,
“禀李长官,原本是二营骑兵满员,约有五百多匹战马,不过现在给雷恒夺去三百匹战马,我们现在机动能力丧失,又沒有大炮,雷恒给了我们一千五百条哈乞开思枪,要我们自己招兵买马,大哥糊弄雷恒,人是在招,但不发子弹,如今大哥、三哥不敢进入延安城,守着粮仓和烽火台,”杨六语速飞快,像炮筒子一样说话,
“嗯,我知道杨大娃子、穆三在当时也无力回天,这件事我会向朝廷说清楚的,他们能在危难时刻站稳立场不容易,杨六,你也别急,我们还要开简短的军事会议,你先吃点东西,再把雷恒所部的位子给我画出來······”李国楼和颜悦色的说话,并沒有表露出急躁的心情,木已成舟,只能在危局中找寻解决方法,
延安城中囤积二百多万斤粮食,还有枪械、火炮、弹药等无数军用物资,那里就是清军打仗的中转站,连凶悍的杨大娃子、穆三两部人马也不敢惹雷恒的人马,知道炮兵厉害,攻打延安城,将会血本无归,
李运开、李运捕、许岚、范晔等人急冲冲赶來,大家一起坐在草地上,摊开地图诉说突发的情况,李国楼把高连升所部炸营的情况说了一遍,下达进攻作战命令,直抵延安城,消灭造反的雷恒所部,
许岚大惊失色,犹自不信的说:“李长官,就我们四百多人,里面还有一百多名长夫,要夺取延安城,连杨大娃子、穆三这么凶悍的队伍都不敢攻打延安城,我们这四百多人,打得过一千多名造反派吗,现在雷恒有可能已经上万人马了呀,”
李国楼看向西北的延安,用一种自信的口吻,说道:“许岚,你的想法只是数字上成立,雷恒真的有一千多人马吗,造反派以哥老会成员为骨干,但大多数清军战士是听军令行事,战士们心里尚有良知,他们就是雷恒部队里的不安定因素,我们要让他们调转枪口,至于新加入的数千造反者,只是乌合之众,连枪都瞄不准,我们一冲就散,至于杨大娃子、穆三现在还在观望,我们若是不打,时间一久被雷恒控制延安地区,说不定他们真的会反叛,巴特尔、成昆的五百名骑兵也会出动,我们一打,就是多路进攻,现在是国家考验我们的时刻,要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勇气,迅速拿下沿途的烽火台,用快速突进,摧毁造反派的意志,活捉雷恒,替死去的高连升报仇,”
“活捉雷恒,替死去的高连升报仇,”李运开、李运捕、许岚、范晔、饭大慧腾身而起,拔出藤扁刀,高呼口号,
“活捉雷恒,替死去的高连升报仇,”动员令一下,四百多名战士焕发昂扬的斗志,毫不犹豫的跨上战马,长夫赶着马车,挥鞭向延安进发,他们心里只有一团火,怒火熊熊的想要雷恒的命,
李运开抢得先锋官,带领二队游骑率先出动,那面李字大旗迎风招展,视死如归的李字营战士杀奔延安,对于义父李国楼,怀有敬佩之意,要以忠勇捍卫这面军旗,只要这面军旗向前,所有的战士义无反顾的杀奔前方,
一条小河挡住了去路,桥梁已经被烧毁,李国楼毫不犹豫的说:“命令部队趟过河前进,大炮扔下,带二天的干粮前进,”
四百多名战士,卸下货物,留下十名长夫看守车辆、大炮,伤员徐飚、婉娘和两名女俘虏也留下來了,
临走李国楼交代一句:“婉娘,照顾好徐飚,俘虏若是逃跑,给我毙了,”
“是,我不会把她们当人看,”婉娘异常凶狠,挥动皮鞭驱赶两名女俘虏,把两名女俘虏当做畜生一样,喝骂道:“敢瞪眼珠子,老娘抽死你,”
李国楼赞许的点头,调转马头向小河而行,做他的女人就要心狠手辣,能够为他赴死,他才不养废物,
其余大部队涉水过河,李字营马匹有五百多匹,有些是驮马,队伍在茫茫黄土高坡上前行,前方传來零星的枪声,那是前哨和回军游击队接上火了,
回军游击队得到延安清军造反的好消息,开始在广博的黄土地上阻击清军,想以游击战术,拖延清军前进的步伐,
此时李字营的铜炮发挥威力,两门铜炮架起,范晔调整炮口的角度,只用两颗炮弹,就把躲在山梁上开枪的回军游击队炸上天,
硝烟未散,一队战士已经冲上山梁,亮晃晃的刺刀迎向向回军游击队,一面李字军旗插在山头,从山梁下而过的清军战士,只用眼皮扫视一眼那面军旗,这种小胜连多看一眼也嫌碍眼,李字营战士需要更大的战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