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走廊都是幽暗的,暗色的灯影里,递上铺着的猩红地毯显出诡谲之色来。一位老人家弓着后背缓缓走在地毯上,咳嗽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房间内,蔺洪涛眯着眼睛望手里的那枚卡地亚的钥匙扣,房门无声打开,走廊上那位老人家无声闪身而进,坐在蔺洪涛面前。蔺洪涛抬眼望了望那老翁的面孔,便笑起来,“做得不错,怪不得能骗过海关人员。现在国内的淘宝真是卧虎藏龙。”
“哈哈……”那老翁笑着将头上的硅胶头套扯下来,露出那张阳刚的脸。正是杜仲。
“我本来还想要费一番心思易容,倒是香港青年用硅胶头套化妆成老人,成功偷渡到加拿大的新闻提醒了我。哪里还用费心易容那么困难,只需要用个以假乱真的硅胶头套就好了。香港和加拿大的海关人员也都被轻易骗过。”(这新闻是真的哟,亲们可以在网上搜下。)
蔺洪涛也笑,特地瞅了瞅杜仲的手,“那个香港人是他的嫩手出卖了他,满脸皱纹的人怎么会有那样光滑的手。”
杜仲得意地连袖口都挽起来,“我同时配了硅胶的手套,皱纹程度与头套吻合。”
蔺洪涛点头,面上的笑意点点敛去,“老杜你也真大胆,山田组的杀手定然已经盯上了你!可能他们还以为你才是白虎团的首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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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杜仲轻轻摇摇头,“当年决定要吃这碗饭,已经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蔺洪涛叹息,“老杜,你是在给我当挡箭牌!”
杜仲也没否认,笑了笑,“我甘愿当这个人体盾牌,就让所有人都当我是白虎吧。不然怎么办?我拦着你,不让你来j国,你肯听我的么?山田组在s市的分支机构刚被我们端掉,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你!”
蔺洪涛依旧在玩着手里的钥匙扣,“我不放心。”
“我也一样。”杜仲正色望蔺洪涛,“虽然你不是女人,可是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留在j国,我也一样不放心,恨不得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你不是我情人,却是我杜仲这辈子最在乎的人!”
杜仲垂下头去,“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给的。如果没有你,二十年前我不过是古惑仔械斗里的一条孤魂野鬼,身子被西瓜刀斩成百八十段横尸街头!当年的港英政府是懒得管我们这些古惑仔的死活的,反正我们也没有英国的国籍!”
蔺洪涛摇头,“老杜,这么多年你也救过我无数次。尤其白虎团的事物一直是你在亲手处理,这才让我有空暇经商。”
杜仲笑起来,深受拍了拍蔺洪涛的肩膀,“你我比起来,本来就你比较像商人,我比较黑社会。这就是上天的安排,涛子,别说那些见外的话。”
蔺洪涛深深点头。
“涛子,我只怕这次要跟你正面对敌的人是靳兰泉。这会是梨本家族考验他的一道门槛,却也可能是他们故意看你们两个鹬蚌相争。”
蔺洪涛转了转钥匙扣,郑重抬眸,“老杜,所以你来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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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耸了耸肩膀,“我的心思向来骗不过你。”杜仲谨慎环视了下四周,“这里方便说话么?”
蔺洪涛扬了扬手里的钥匙扣,“没事。有两颗‘黑豆豆’,不过已经全都拆掉了。”
杜仲这才放松下来,“你这探测狗还真好用。如果卡地亚知道了你给他们的钥匙扣增加了这样的功能,一定会聘请你当设计师。”
“我太贵,他们请不起。”蔺洪涛愉快地笑了笑。
更让他觉得愉快的,是简桐。那晚简桐来他的房间,他只是将这个钥匙扣的功能含蓄地演示了下,随即就从简桐眼睛里看见顿悟的眼光。他知道简桐懂了,她定然想到了兰泉身上也有反监听的设备。
那晚与简桐说话,简桐依旧三句话不离兰泉。蔺洪涛看得出简桐的挣扎,简桐定然是不想为了兰泉的事情来拜托他,但是显然简桐没人可以依靠,所以还是跟他说了兰泉身边可能有危险的事情。可是蔺洪涛却知道,兰泉不是看起来那样简单。这已经是什么时代,窃听器都能满网络随便卖,兰泉又岂能不做任何的防范?
其实作为情敌,他真的不想再向简桐展示兰泉的一项优点;不过真没办法,兰泉那小子就是鬼精鬼灵,有时候连他都不得不佩服。
所以那晚简桐才那样开心地离去。从酒店房间,他都能看见那缩小了无数倍的身影,在酒店门口快乐地快步离去。
然后就看见了兰泉的黑色奔驰——那小子也真勇敢,明知道明里暗里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竟然还能不顾一切奔到简桐身边来。只为了确定她安好。
“那个人,你联络了么?杜仲沉吟着问蔺洪涛。
蔺洪涛一笑,“他潜伏了这么久殊为不易。我相信他知道该做什么。所以,非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启动他。”
杜仲点头。
蔺洪涛静静望着杜仲,“你来j国,听琴知道么?”
听见听琴的名字,杜仲粗犷的面容上浅浅漾起温柔的笑意,“她知道,为此还跟我一顿好吵。非说我是来找女人……”
“哈哈!”蔺洪涛愉快大笑,“听琴知道吃醋了,老杜,你好事不远了。”蔺洪涛握紧了指尖,“所以你必须活着,好好地回去,听见了么?!”
此时窗外早已夜幕低垂,房间里兰泉只点了案头的一盏羊皮台灯。台灯里用的不是电灯泡,而是传统的蜡烛。蜡烛里头定然还是掺着香料的,烧起来只觉有缭绕的清芬徐徐而来。
更让简桐凝眸的是,那羊皮台灯上也刻着花纹。四面侧面之上绘制的正是梅兰竹菊这花中四君子。
中日化一脉相承,东方人的审美倾向又是相似,所以梅兰竹菊花样的运用并不显得突兀。简桐却不由得凝视了兰泉一眼。岂会这样巧?
兰泉一笑,解释,“看过叶大鹰的《红樱桃》没?那里头的纳粹军官最大的嗜好就是在人皮上刺青,然后将那片人皮割下来做成人皮灯罩。”
“啊!”简桐听着便是一凛,伸脚踹了兰泉一脚。再回头去望案头上那盏灯影幽幽的羊皮台灯,吓得不敢动。
兰泉笑起来,“傻瓜,那是羊皮台灯。是用羊皮做的。”
简桐这才缓了口气,xiong脯上下起伏。她自己不知的是,她方才的恐惧和紧张,正好让兰泉绘在她双.乳间的莲花,在她急促的呼吸之间仿佛颤颤绽放。
简桐也察觉到兰泉眸光的异样,急忙垂首望自己的身上,隐隐看见大片的绿色与粉红色莲花,“这是什么?”
“绿度母。观世音菩萨的化身,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是与信众缘分很深,且感应最快的菩萨。”
简桐眯起眼睛来。度母应当是藏传佛教的说法,而弄棋又告诉过她,悉昙梵只有在藏传佛教流行的地域与日本佛教圈才被继续沿用;其余使用梵的国家和地区,早已经改用了天城体梵。
——那么兰泉此时特地画了藏传佛教的菩萨形象,是不是在暗示她什么!
简桐垂首望自己跟兰泉,忍不住笑起来。兰泉身上是刺青苍龙,那片形象也是以青碧颜色为主;而她身上是绿度母,自然也是绿色潋滟——他们两人如今倒是有夫妻相。
双双对对小青青。
当年许多明星身上都有“爱的纹身”:王菲与小谢,张柏芝也有爱的纹身。简桐笑起来,她此时跟兰泉也很像啊。
简桐微微闭了眼睛,含笑问兰泉,“小狗,对么?”
羊皮台灯幽暗的光晕里,兰泉展颜笑开。仿佛刚刚的疲惫终于得到回馈,他伸手去掐简桐脸蛋儿,“骂我是小狗,嗯?”
——真好,他的小老师果然明白他的心,一点即通。
“就是!”简桐红了脸,“谁让你又咬又舔的,你不是小狗,又是什么!”
“哦~~,原来怪我啊……”兰泉从榻榻米上支起身子来,用手肘撑着地面,红唇微挑邪气凝望简桐,“怪我只是又咬又舔,而没做最实质的事情……,是不是?”
“喂!”简桐羞死了,捂住脸颊都不敢看他——这个家伙怎么什么事儿都能联系到那儿去啊啊啊!
兰泉却得寸进尺,伸了指尖去挠简桐的足底,“说啊,不许撒谎。”
简桐的身子上一丝不挂,又被他这样撩.拨,不反应才怪。
简桐喘息着转头去望窗子。夜色幽茫,染黑了每一扇窗棂,仿佛将两人独处的房间与窗外偌大的天地都切割分离开来。这个房间,就像世间的一座孤岛,或者是大洪水里仅存的诺亚方舟——总之这一方天地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相依相偎一般,再也不用去想外界的事情,再也不必去挂念被附加在身上的责任。
只有两个人。
灯光幽暗,兰泉忍耐着,眯着眼睛看着他身上的小老师。她娇小柔嫩的身子随着他的节奏剧烈地震颤着,丰盈的椒乳摇曳出粉嫩的波光,他绘在她身上的莲花与度母仿佛全都拥有了生命力,随着她身子的摇曳而轻轻舞动——她的长发濡湿,唇瓣红肿,双眸如雾……
兰泉哪里还能忍耐,猛地翻身将他的小老师压在榻榻米上,用力将所有的热烈全都冲击进去,大声嘶吼,“我、爱、你——”
简桐迷蒙里只能抓紧兰泉的手臂,看见他身上盘绕的那条苍龙再度生灵附体,狰狞凶猛地冲进她的身子,不肯放过!
简桐在狂喜里落下泪来,抱紧兰泉。她多希望,他身体里那条苍龙永远不要醒来;她多希望那条苍龙的狰狞只是体现在他对待她的态度上,而不是——鲜血与屠杀!
可是他是山田组的龙主啊,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怎么可能逃得过血腥与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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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榻米好硬……,他的身子,更硬……
晨光染亮了窗棂,便像是将两个人从独处的孤岛上又送回了人间。一睁眼,窗外都已是人间的碧树繁花。
简桐翻了个身,去望兰泉。
两个人昨晚彻夜翻滚在榻榻米上,最终雷到谁也没有力气去拿床褥,就这样在**的榻榻米上相拥睡熟。
兰泉连睡觉都一如既往地霸道,总是一只手盘着她的腰,另一手覆住她一边丰盈……桀骜地宣誓占有,而且让她根本没办法逃走。
所以她翻身一动,他自然就醒了。眨着依旧雾气阴云未散的眸子凝着她,沙哑地低喃,“在我怀里拱来拱去,我知道你是又想要了……”
“没有!”简桐忙排开兰泉的手,含羞指着窗外的一棵树,“那里有鬼哦。”
兰泉笑开,“又玩这个!那鬼救不了你。”那晚两人在游泳池里嬉闹,简桐就曾经指着那棵树跟兰泉说过。
简桐也没坚持,拍了拍兰泉的面颊,“那树正对着游泳池,又同样正对着窗子,位置很好。”
简桐站在蜗居门口的坡道上,目送兰泉的黑奔驰无声驶离。透过后头的玻璃,她隐约看得见兰泉的后脑,他在车子里坐的笔直,没有回头来望她。
可是简桐一点都不怪他。简桐知道,如果他回头来望,那便会失去坚持向前的动力,他甚至会折返回来,只想留在她身边。
可是靳兰泉永远不仅仅是属于她的男人,他更有重要的使命。女人可以只为爱情而生,爱情却只能是男人的一部分——这并非是男人不重视爱情,而是天地造化便是如此。
而她,也喜欢这样的兰泉。这才是真的男人。
简桐转身想走进院门去。昨晚彻夜不归,就算给司蔻打了电话,可是司蔻还是会着急。简桐拿钥匙开门,却下意识转头望围墙花丛处。j国的民居都很有特色,小而整洁的院落,却总不忘记在院内围墙下栽种花树,这样院墙外便能看见葳蕤艳丽的花朵,将居住空间的拥仄感减淡。
简桐跟司蔻租住的这个小蜗居其实已经很有年头了,院墙白色的涂料都已经斑驳,不过却反倒更衬院墙里爬出的绿叶红花,别有一番色彩跳跃的感觉,就像lomo相机拍出的那种效果。
此时,就在那花丛下站着一个人。长身玉立,穿银灰色的衬衫,仿佛骨有冷香。
简桐心一停,不敢置信地轻呼,“梅轩?”
梅轩带了点狼狈,耙了耙头发,“不请我进去喝杯茶么?”
简桐笑起来,“当然没问题。虽然跟我同住的是位美眉,不过她是最爱帅哥的,知道有帅哥来,不但不会感觉不自在,而且肯定会洒扫相迎。”
梅轩也笑起来,顺手接过简桐手里的包包,让简桐腾出手来开门。他永远都这样绅士,每个动作的小细节都透着完美和体贴。
简桐引梅轩进屋,梅轩站在榻榻米上就皱眉。他个子高,这个房间又矮小,他的头几乎顶在天花板上,“小桐,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简桐淡然一笑,“其实已经很好。心理学上说,窄小的房子会给人的心以安全感。”
梅轩心疼得攥紧手指。身在虎穴龙潭,面对着j国的黑道势力,不知未来如何……小桐她怎么能不害怕?虽然此时能看见她笑容明媚,可是他却能想到,多少个夜晚的睡梦里,她要以泪洗面。
兰泉毕竟是受训过的,眼前的一切对于普通百姓的简桐来说,该有多么难以承受……
简桐泡好了茶送到桌面上,“梅轩你怎么会到日本来?”
梅轩望着简桐。她不知不觉里,许多动作的细节已经有了日本女子的温婉模样,越发显得女人味十足,让他心颤,“东京动漫展,过来洽公。”
简桐点头微笑。梅轩说来洽公,可是要从东京特地拐到京都来,就只是为了她。她懂。
简桐深深吸了口气,“梅轩,最近好么?公司的事情可还顺利?”
梅轩点头,“终于合并了涅槃公司。之前在金莎莎那里受到很大阻力,不过终于克服了。”梅轩抬眸望简桐,“放心,涅槃不会垮掉,它会一直在。”
简桐的眼睛里一下子充满了眼泪。曾经一度,她以为梅轩是要乘人之危而吞并涅槃,此时却明白,这样的方式也正是保存下涅槃的最好办法。
简桐想了想,忽然问,“梅轩我问件事,当初菲尼克斯跟你的九天国际签约多久?还有,既然涅槃公司是因为菲尼克斯声名的无形资产入股而建立起来,那么涅槃公司既然并入了九天国际,那是不是菲尼克斯还有责任和义务为涅槃和九天继续画画?”
梅轩听着就是一愣,却也点头,“严格按照合同来说,是的。尤其涅槃公司并入九天国际,那么菲尼克斯声名的无形资产就也同时并入。既然他还没有要求清算退股,那么就等同于他默认合同的继续存在和有效。”
简桐笑起来,抬头凝望梅轩,“梅轩,去要求兰泉继续履约。就算他现在已经不在中国,可是以他如今的身份更不敢随便毁约。让他继续画画,不要让菲尼克斯折断了炫彩的翅膀。”
梅轩皱眉,“小桐你……”
简桐含泪笑开,“菲尼克斯永远是最炫目的凤凰,我不要他变做暗夜里飞行的乌鸦。”
“这件事我需要从长计议。”梅轩沉吟。
简桐懂,此时任何一个关系到兰泉的事情,梅轩都需要回去跟靳家长辈禀报,而不敢擅自做决定。简桐微笑,“拜托转达我的意见,这是我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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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蔻从外面回家来,发现院门没有锁。司蔻蹑手蹑脚想要吓简桐一跳,却在走近房门的时候惊住。
八月的京都热得让地皮都快成了烤盘,所以院内的房门没有关严大门,而是只落着纱窗门,隔着绿色的纱窗门,影影绰绰看得见里面的人影。
唔?竟然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男人……
司蔻转了转眼珠,小老鼠似的躲在院子里的花丛后头笑。从那侧影里,司蔻也能看出那男人既不是靳兰泉,也不是宋苇航,司蔻还想呢,难道小桐这样快又有浪漫的邂逅了?
可是看着看着,司蔻的面颊就苍白下来——尽管隔着纱窗门只是影影绰绰,可是司蔻相信自己也绝对不会看错——小桐竟然跪坐在那男人的面前,宽衣解带,大方地向那男人敞开了她的衣裳!
而那个男人似乎也是身子巨震,开始还能正襟危坐,后来干脆伸出手去碰触简桐的身体,后来更是将整个头都伸进了简桐的衣襟里去!……
司蔻的头嗡嗡的响——简桐她,原来是这样随便的女人么!
司蔻再也忍不住,在门外咳嗽了声。门内的两个人这才似乎惊慌地分开。简桐颤着声音问,“小司,是你回来了?”
司蔻拉开纱窗门走进去,也是一愣——她没想到那个坐在简桐对面的男子竟然这样好看。银灰色的衬衫显得他宛如王子一般的高贵和优雅,更可爱的是面颊上两抹羞红,倒像是偷.情被捉到的毛头小子……
司蔻在心里就也原谅了简桐。这个男人果然又是绝色的,虽然比兰泉还差点,却绝对超过宋苇航太多去——如果简桐跟这样一个男人亲热,司蔻觉得自己是可以理解的。
她自己都差点不淡定地扑过去——真是太帅了嘛!
“你好。我是谭梅轩。打扰了。”梅轩起身主动跟司蔻打招呼,起来得猛了,他高个子的头差点没撞到头顶的房梁,笑得司蔻一点淑女的矜持都没了,“哈哈……谭先生请坐,不然我跟小桐还得付医药费。”
梅轩不好意思地赶紧坐下。
司蔻故意瞄了瞄简桐那狼狈裹好的衣裳,眼睛里没有了埋怨,反倒多了一丝促狭,“小桐,我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呀?不然我再假装出去转一圈?”
简桐将靠垫砸过来,“还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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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蔻是个热情好客的女孩儿,虽然刚开始对梅轩有所误会,不过还是亲手张罗着做了一桌子菜招待梅轩。梅轩捂着肚子走出简桐她们小小的蜗居,已经是天色黑透。
简桐陪着他一路向坡道下头走,没敢具体问靳家的情形,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g大的情形。
即将到坡道尾端,梅轩忽然停下脚步来,用力拉住简桐的手腕,将她紧紧抱进怀中,颤抖着去吻简桐的发顶,“我今天有点恨司蔻。不然我会甘心让你恨我,我也要强夺了你!小桐,你永远这样美……”
简桐颤抖,“梅轩!”
梅轩箍紧简桐的手臂,贪婪去吻简桐耳珠,“我强夺了你,你是不是就不必这样委屈自己,为了兰泉而留在这里?小桐,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那样去做,然后让你恨我一辈子——我会用一辈子来赎罪!”
简桐的泪落下来,“梅轩别说傻话。爱情是条不归路,打定主意爱上兰泉的那一天,我已经没有回头路。”
“爱情没有回头路……”梅轩呢喃,“小桐,我也这样想。蔺洪涛也为了你来了j国,是不是?小桐,我也不会走了。”
梅轩喘息着回望简桐的眼睛,大声说,“如果强夺你、禁锢你才可以得到你,那我不惜这样去做!小桐,请你有这个觉悟——曾经那个温吞的谭梅轩已经死掉,现在你面前的谭梅轩是要跟靳兰泉拼尽全力争夺你的野.兽!”
简桐带着疲惫走回蜗居去,司蔻抱着大靠垫暧昧地笑,“赶紧招供,那一只帅哥究竟什么身份?看样子你们是老相好啊!”
简桐红了脸,“我们曾经交往过三年。”
“啊!”司蔻兴奋地乐,“那一只肯定是贵家公子,是不是?啧啧,那份世家气度是暴发户学不来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你们闹了别扭之后,他这是浪子回头,更可贵,对不对!”
简桐再度庆幸司蔻是南方人,并不知道靳家的这些事,便也只能点头。
司蔻抓住简桐的手,“小桐,听我的劝。跟谭梅轩重修旧好,别再搭理靳兰泉——靳兰泉是罂粟,虽然迷人却有毒,他不适合你。”
简桐垂下头去。
司蔻叹息,“你昨晚上一晚上没回来,是不是跟靳兰泉在一起?你在j国和京都都没有认识的人,你整个晚上不回来肯定是被他抓去了!”
简桐只能点头。
“他强.暴你了?”司蔻小脸苍白着,抓紧简桐的手。
简桐咬了咬唇,却坚定摇头,“他让我——很愉快。”
司蔻瞪着简桐,却也点了点头,“也难怪。那家伙那么帅,就算是被他强.暴也一定是有快感的。”
司蔻说着还叹了口气,“在早大,我经常听见那帮死女生说,‘二少他为什么不强.暴我啊?我真想自己脱了衣服奉献上我自己的肉.体’……虽然听着不要脸,却也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
司蔻说着还红了红脸,“我自己也有这种感觉。每次看菲尼克斯的画,尤其是那里头让人欲仙.欲死的工口桥段,我也都恨不得主动献身给菲尼克斯!”
司蔻说这话,俏生生咬着红唇,撕扯着靠垫,“只是可惜直到今天还都不知道菲尼克斯庐山真面目。我真的好怕他是个猥琐的大叔哦,那可怎么办……”
简桐本想平心静气的,可是还是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要死要活地咳嗽起来——原来在司蔻的眼里,菲尼克斯还有可能是猥琐大叔!哦,卖糕的!
司蔻看简桐那样咳嗽,也不好意思起来,拍着简桐的后背,“你要笑就笑嘛,干嘛把自己憋到都呛着了!唉,都是j国的孩子把我给害的,我现在说这些工口的事情也不觉得脸红了——你都不知道,我去年刚来j国的时候,教的班级里有两个高中女生,她们平时看着好美好乖的,结果有次听见她俩说话,吓死我了——她们两个竟然在课余时间去做援助交际,而且有天还是两个人一起援助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啊!”简桐震惊到。虽然援交这词儿也听过很多年了,不过乍一听说真实版的,还是让简桐惊了又惊。
司蔻看着简桐的样子便笑开,“告诉你个秘密哦,早大有的女老师晚上也靠这个出去赚钱。我听说过,不过她们并不以为忤,白天的教职与夜晚的兼职并不矛盾。听说还有男学生专门去找她服务,白天上学来两人依旧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并不见尴尬。”
简桐要疯了,捂着耳朵再也听不进去。
“所以靳兰泉这样对你,肯定也是跟j国男人学的bt了!”司蔻说着说着话题一转,“估计就是跟他身边那个死保镖西村学的——西村那家伙才是猥琐大叔,我亲眼看见他走进抚摸俱乐部去!”
简桐还没空去弄懂什么叫抚摸俱乐部,却先对司蔻笑开,“小司……,你怎么会这样留意西村大叔?嗯?是不是……”
“啊!哪有哪有!”司蔻尖叫起来,像是被揪住尾巴的小老鼠,“我只是恰巧看见他!”
司蔻咬牙对手指,“那天晚上,这个家伙在咱们家门口半个小时按一次门铃,我想不记住他那张老脸都做不到!”
“哈……”简桐大笑开,“其实西村大叔年纪并不大,他只是长得岁月风霜了点,我听兰泉说过,还不到三十五岁哟。正是男人最迷人的时候,小司你可以考虑啊。”
司蔻滚到地上,用大被子盖住了脸,“我嫁不出去了也不会找他!黑.社会的没有好东西!”
简桐望着司蔻那言不由衷的样子笑着,却笑着笑着便再也笑不出来。j国黑道的规矩,一日为组织成员,便要众生为组织成员。如果司蔻要是真的喜欢上了西村,倒是真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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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梦里,简桐辗转不安。
她将身上的画给梅轩看,梅轩能否记住?梅轩将手伸进她衣襟里,借着衣襟的遮挡用袖扣里的微型相机去拍摄那幅画,能不能拍全?
梦里,兰泉带她去的那座山间的老别墅,不断不断在她梦里旋转。门廊下的白秋千不断在风中摇曳、再摇曳。
j国比较重视传统,尤其被被他们视为神圣的明治维新期间的物更是被小心翼翼地保存。老房子后来虽然加装了电路和电灯,但是相信破坏度也是极小极小的。所以就算房子内部也可能有侦听的设备,也会极为有限——所以兰泉才带她去那间老别墅,是不是?
那棵树上有“鬼”……女人有很敏锐的直觉,甚至那直觉会来的毫无理由——尤其是被人注视的只觉……那棵树上,一定有摄像头,简桐始终觉得自己被一种目光笼罩着。她这样提醒兰泉,兰泉是否会听懂?
还有那个玉子——兰泉情动之时,的确是不怕被人看见的,因为他根本就忘了身边还有外人的存在,整个身心都集中在她身上。可是兰泉会格外在乎她的感受,兰泉不会刻意去违拗她的心愿,而公然当着一个女仆的面来亲热……那么那天他故意在玉子面前与她亲热,便只因为一件事……
兰泉身边的所有人,司机、保镖、仆人,甚至同学、老师,怎么会是毫无来头的?梨本家族的人就算会用窃听设备来掌控兰泉的行踪,但是却又怎么会笨到只相信电子设备?——电子设备是人创造的,那么人自然有办法来对付,所以梨本家族安排在兰泉身边的人,定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好在玉子也同样是东方女子,当面看着两个人在浴桶里戏水,玉子也会觉得失礼和害羞——兰泉用厚脸皮逼走玉子,而不能主动赶走玉子……
太多的话,兰泉不能跟她明说;太多的深意,需要她深深去思考。
就像色空与她说:“身在娑婆世界里,必须有慧心明眼,才能找到归岸。正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当年那英的歌儿里也唱,“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其实雾里看花,要的不是形于外的这双眼睛,要的是心灵的眼睛。
她与兰泉之间,更是要心心相印、心有灵犀才行。否则只会被表面的假象蒙蔽。
她知道自己不是聪明绝顶的女子,有时候也会被兰泉故作的假象伤到,可是她相信自己的坚韧与勇敢。她会一直守在兰泉身旁,哪怕只如他身畔那盏羊皮台灯,只要有微末的光芒能照亮他周遭一尺一寸的世界,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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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白虎团如今已经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毁了我们在s市多年培育的分支机构,如今那首领又来了我国……这是明白的叫板,二少你不会坐视不管吧?”
山田组总部,偌大的和室里摆放着黑檀的长长会议桌和椅子。本来房间内的光线就显幽暗,因为大面积的黑颜色的运用,就越发显得房间内的空气都沉重压抑着,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两旁座位上的男子,不论老少、美丑,清一色黑西装、白衬衫、黑领带。他们若走出这个屋子,走到阳光下面去,还会戴上黑墨镜,坐进黑奔驰。果然是黑道,将黑色贯彻得那叫一个彻底,就仿佛怕任何人不知道他们是混黑道的似的。
也难怪,当今社会,仿佛混黑道的比较酷。
“是么?”兰泉坐在首位上,纵然会场气氛肃穆,他却一直不改吊儿郎当的做派。仿佛故意跟大家唱反调一般地穿了件白西服。真是众黑从中一点白,越发显得他气度不凡。
“各位前辈有什么看法,不妨摆在案头说说。”兰泉挑起薄薄的红唇笑了笑,将手肘撑在桌子上,带了点天真无邪地杵着自己的下巴颏儿,“我虽然坐在这个位子上,可是我清楚自己资历浅,所以我会综合大家的意见来做决定。”
两列黑道大佬面面相觑,便纷纷说出自己的看法。
“直接派人冲进银座酒店去,做了他!”
“不行!政府刚刚颁布《暴力社团法》,你这样公开造下血案,警视厅正好抓到把柄打击我们!”
“那制造车祸吧,人不知鬼不觉地让白虎死掉!”
“我看还是稍安勿躁,观察这个白虎究竟来我国是做什么……”
兰泉笑起来。真是没让他失望,黑道就是黑道,大家都很有想法,不过谁都说服不了谁。好好一个征求意见的会议,很快变成了彼此争执不休的菜市场。
兰泉好整以暇地身子向后靠去——经商的人都知道,跟日本商人谈判,最忌惮他们的谈判方式:那是扯皮战术,连着几天几夜地跟你谈,谈着谈着你一旦放松警惕,就被他们拐沟里去了……
所以兰泉现在一点都不着急做决定,显然大佬们彼此扯皮个几天几夜吧。但愿,大佬们还没扯皮完,蔺洪涛已经安然离开j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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