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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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针迈长腿一圈一圈追那只矮胖子时针,谁把闹钟报时定下午三点,令静止图像猛然震动,似放映员晃动胶片,银幕旧电影震颤如老指头。

    握不住的除却时间,还有胸腔之中,一颗心跳动节奏,它几时快,几时慢,几时骤停,几时猛冲,不肯给蛛丝马迹。

    春山站的脚软,温玉看得无聊,而陆显独自沉浸一克一两金的白粉中,怀抱他的春秋绮梦,祭奠他的起伏生,多么飘飘然,几乎就要突破屋顶飞起来。

    忽然间他坐起,负伤的上半身向前探,宽阔饱满的额头离温玉不过咫尺间距。他眉间紧锁,面露疑惑,眯着一双狭长的眼,观察温玉,教授讲学一般认真,等一等,他目不转睛,却无神,不能确定他研究的究竟是是物。

    地下室里烟与酒的气味混杂,带着一股腐烂酸臭,挑拨她本就拉扯到极致紧紧的神经。

    他还敢笑,瞳孔松散,嘴角上翘,白痴智障一类笑容,呵呵呵,嘿嘿嘿——

    简直找死。

    温玉指使春山扛一桶水来,发挥神力,哗啦啦倾倒陆显身上,从头到脚,连带弹簧床上脏兮兮皱巴巴床单都被井水浸湿,滴滴嗒嗒流着水。

    这一刻陆显如梦初醒,傻呆呆抬头看向提个桶喘气的温玉,难以置信。

    一抹脸低吼,“吃错药?知不知道今天几度?发神经也要有限度!”

    他凸眼横眉,索命鬼一般凶神恶煞,只可惜吓不住温玉,温玉娇柔外皮下装载一颗女金刚的心。

    她扬起下巴抬起眼,明明高不出他几公分,却武装出斗士精神,要同他决战到底。

    “抱歉了陆生,算不出要high到几时,又没时间没心情等下去,只好用特殊方法叫醒。”红色塑料桶递给小跟班春山,她转过脸来,不咸不淡问话,“听说死透透,没生还可能,排位都立好,怎么,陆生也玩诈死脱身这一套?十几年前的剧本,现来演未免太俗。”

    “见没死,很失望?”陆显没尊严没脸皮,啪嗒啪嗒滴水的床单床垫他照样横躺,长腿架横栏上,吊儿郎当恬不知耻。“没办法,陆显有九条命,重伤扔进海里,游过太平洋照样能活。不过温玉,们真是有缘,躲到西江来还能遇到来做什么?千里迢迢过关,专程探望?”

    “海洛因的劲头还没过,陆生还做白日梦,异想天开。命硬,更敬佩死过一回还能无耻到这种程度。自己想吸毒、嗑药、玩刺激都没所谓,拜托不要指派春山去替买白粉,劳睁大眼,保留最后一点点良知,春山未成年,他甚至都不懂每日吸食的是海洛因还是白面粉。”她顿一顿,稳住心神,盯住陆显渐渐紧绷的侧脸,继续说:“再敢叫他替拿货,一定去找公安,举报藏毒贩毒,陆生,这里不是红港,海洛因同可卡因,五十克就够叛死刑。想等女王特赦?等到走黄泉路都没消息。”

    温玉的尖利言辞是一根利刺,猛然刺中他腰腹未愈合伤口,疼痛难耐。他坐起身,凶恶可怕的表情对住她,胸中怒火翻涌,杀气腾腾。

    不过片刻,他又换成阴恻恻的笑,恍然了悟姿态,“家说落难无亲朋,陆显现沦落到这个地步,没钱没势没帮,当然受不起温小姐关心。想走就走,想骂就骂,不是还有一包粉才买来?等吸完它再说。”

    没有错,这原来就是男嘴脸。相安无事成日吹水,一间房讲成一幢楼,一辆尼桑讲成四轮宝马,月薪七千讲成百万家财,听他吹,吹得天上有地下无,他是铮铮铁骨硬汉,足够撑一个家,天塌下来有他扛。

    一转眼到落魄时,怎样?忍住不吭声他嫌带衰,大胆多讲几句,他话嫌贫爱富。总之千错万错,他一个堂堂男子汉绝不会错。

    啧啧,都怪不旺夫呀小姐。

    温玉没时间同他怄气,且怄气最没意义。只淡淡瞥他一眼,轻鄙不屑姿态,“说的没错,确实失望,现看,倒宁愿海底喂鱼,多多少少对肚饿的鱼虾还有效用。”

    她的一个眼神已足够重伤他,陆显面黑,假装无所谓,反唇相讥,“不好意思,活得好好,令大失所望,要不要吃参补补神?免得气闷,吃不好睡不着。”

    唇边牵一丝冷笑,温玉道:“活得好好?一条野狗一样垃圾堆里捡食,见到白粉立刻摇尾转圈,只要有粉吸,杀父仇也能拜干爹。哪一日断药,杀放火抢劫强*奸无恶不作,毒瘾上泛,可以为三十块杀全家。那些瘾君子见得比多,几时是,几时变鬼,要看白粉足不足量。”

    最后她强调,“陆生,换,宁愿死也不要像狗一样活一辈子。但或许,们的一生并不长,也许三五年后就抱住海洛因去填垃圾场。”

    她向他挥手道别,“陆生,不知有多轻松,同大d哥周旋好费脑,但对一条死狗,有什么可担心?以后读书结婚,买房生子,都要多谢陆生死前赠十万英镑。”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的容忍已达极限,大约陆显也是。

    陆显被她最后一句话气到内伤吐血,谁是狗?谁是?她才是世上最不要脸的女,竟然敢他面前叫嚣,要拿他的钱嫁生子,过她的安稳生?

    难怪家讲,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他脑子进水才去对她好。

    好歹,他总算彻头彻尾醒过来,只是浑身湿答答又没力气,躺床上记忆回访,一想起温玉冷冰冰没感情的脸孔,他便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当即掐死她。

    自始至终,春山都跟温玉身后。

    她一路闷头向前走,叔伯长辈喊“穗穗、穗穗”她只当听不见。憋一口气终于抵达礁石林立的海岸边,看浪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拍打坚硬突兀岩石,静默无言。

    海风如此冷,带走身体每一分热量。

    春山坐高高礁石上思考生,许久才等来足够勇气,开口问:“穗穗,同大佬认识的?”

    温玉下意识否认,“谁认识他?瘾君子一个,迟早吸白粉吸送命。”说完就后悔,一句话拆开说,她矫情做作得令反胃。

    “春山,他不是好不要理他。”

    春山说:“可是大佬对…………”

    “不想谈他。”

    温玉尚不能做到铁石心肠,不动如山,她陆显面前假装出的冷静自持一转眼都破功,她此时同虚无缥缈的情感生闷气。

    傍晚下起小雨,依然是临海小镇风与水缠绵滋味。

    天公不作美,金福卤水鹅的生意不见好,于是早早收市,店内上上下下工厨师都得半日休息,乐得轻松。

    阴郁的心情吹不散,温玉上到二楼书房来,外公尤奉贤是民国中期留学生,法语德语都精通,二十坪的书房整整齐齐四面墙都堆满书,算得上一座私图书馆。

    只是尤奉贤双腿残疾,已轮椅上度过半生。

    温玉敲门时,尤奉贤正伏大书桌前,持一支老旧派克笔,专心致志写他的学术心得。见温玉来,先问过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功课复习过没有,英程度如何。

    温玉乖乖答话,到沉默时欲言又止。尤奉贤便放下笔,招呼温玉坐下,预备长谈。

    温玉迟疑许久,犹豫着开口问:“外公,不懂,为何好好一个会去吸毒。罂粟花也食光照雨露,土壤中生长,为何精炼过后,就成怪物,可以控制、摧毁任何一个。”

    尤奉贤从挂鼻梁的老花镜中观察温玉的疑惑与挣扎,却并未急于警告扼制她忽而萌生的好奇心,他思考中习惯性地屈指敲一敲桌,缓缓说:“存即必然,毒品的存与发展归结于类的只增不减需求。穗穗,抽烟又是为什么?”

    温玉怔忡,尤奉贤面前,她无从遮掩,“时间太多,寄托太少,生活苦闷又没意义,同阿妈日日吵架,家又不和,不如一根烟时间躲避现实。”

    尤奉贤说:“穗穗,自己都明白,是空虚。”

    温玉呐呐,似懂非懂。

    尤奉贤适才转过身,要同她促膝长谈,“现可以同外公讲一讲,究竟发生什么事。”

    谈话过后第三天,春山厨房里围绕着温玉啰啰嗦嗦,那位住地下室的大佬又问起她,问完不许春山作答,要他当没事发生,好神经的一个

    小火慢炖的参鸡汤灶台上咕咕冒着热气,才出缸的卤水鹅汁多肉厚,还有长江流域珍珠米,粒粒晶莹。

    温玉拿一只小勺一张油纸,一颗颗白色药片纸上碾成粉末,全都倒进鸡汤里,属额外加餐。百忙之中,她抽空问一声,“叫大富去偷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春山战战兢兢答,“都带身上。”

    她提一只竹篮,他扛一只工具包,要去杀放火无恶不作

    作者有话要说:要吵架d哥怎么吵得过温玉,不自量力

    o(︶︿︶)o 唉

    我把温玉写得好坏啊。。。

    不过温玉不是直接上去就捆死。。。

    她还要先获得被害人同意的,这个人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