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薇的样子简直可以用糟透来形容,昨晚一起吃饭时还风情万种,水灵灵的儿只一夜时间便像一朵凋谢的玫瑰。
摊上一个专惹麻烦的妈,其实谁也不会好过。
夏子菁把支票连同仅有的五万元存款交出来,说明来意,惨遭姐姐一顿骂。
“知不知道?她把的银行卡拿走?里面有这几年存下来的二十多万!她一次过提光,只给留了十块钱!要吃西北风了,知不知道?”
妈妈实太狠了,难怪子薇激动,但这毕竟是妈妈。
“妈妈又怎样?她去赌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还有一对女儿?她向高利贷借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连累们?她让去相亲,企图找座靠山,有没有想过的感受?她说要把送给叶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的意愿?她偷走的钱,有没有想过,可能没钱开饭,连去看医生,都没钱买药?”
被戳中痛处,夏子菁泣不成声。
从子薇的住处出来,天空下起毛毛细雨。站大堂外的台阶上,瑟瑟的风很猛,吹到脸颊上又冷又痛。她缓步走进雨中,去到公车站,望着站牌上陌生的路线图,不知何去何从。
刚才是怎么来的?哦对,打出租车来的。
现没钱了,打车将变为一种奢侈。
叶昊不见了,工作室又卖了给温婉婉,一个,好像突然间就能变得一无所有。
四周的行纷纷拿出了伞,看她满不乎的淋着雨不禁投来奇异的目光。公车来了,又走,又来。她没上,挑了个不显眼的角落,黙默地垂首而立。
天色开始暗下来,包包里的电视颤动了好几遍,最后是一辆私家车飞驰驶过溅起的水花沷她身上,才把游离的魂儿拉回来。
肚子饿了,那是第一感觉。她茫然地往前走,转了好几个弯,拐进一个旧社区。这一带有许多小吃店,她挑了家卖甜品的小店。
店员是一对老夫妇,看她满身满头湿滤滤的马上递来面纸。
夏子菁说了谢谢,靠门口的墙跟坐下,脱掉大衣。
店里没有暖气,还好也不太冷,也或许是她已经冷得麻木了。点了一碗热的牛奶炖蛋,借助冒起的热气,双手终于有了点知觉。
明明是甜腻的东西,不知为何吃起来却带着涩味。她只吃了两口便把勺子放下,望出店外,街的对面是家教堂,门顶上一行滑动的电子板广告字闪得她两眼昏花。
怎么连神圣的地方都变得商业化了?夏子菁眯着眼,感觉自己的情况很不妙,头重脚轻,浑身都不对劲。偏偏她不想回去,不想面对一室冷清。
包包里的手机又奏起音乐,总是抖完响,响完又抖。店里没别的客,声音特别响。老板娘走过来提醒她有来电,子菁抱歉地点点头,把手机挖了出来。
打电话来的是余景天,夏子菁觉得一下一下嘹亮的铃声把她的心跳搅得更乱。为何连独自疗伤的机会都不给?
她把电话掐灭,屏幕上显示十几通来电未接。才要把手机收好,眨眼又多了条短信:子菁跑到哪儿去了?告诉叶昊的妈妈德国撞车了,他昨天晚上乘坐夜机飞了过去。
怪不得他不见,原来如此。
夏子菁关了机,背靠向墙身,疲惫地合上眼。意识持续浮沉,差点就睡着,却又突然被摇醒。
“小妹妹,是不是不舒服?”张开眼,看到已经白了发的老板娘。“的脸色很白哦,是不是生病了?”
夏子菁摇摇头,倾身摸了摸装炖鸡蛋的碗,想吃一口扫走尴尬,不料早就凉掉了。
“要不要给再送一碗热的上来?”
老板娘非常热心,大概是这种阴雨天,见她孤家寡一个吧。夏子菁打起精神笑了笑:“不用了,谢谢。”从钱包里掏出六块,埋单,起身走。
街上走了十来米,夏子菁无力再走下去。还是得打车,就让她再奢侈一次吧。
出租车雨夜里滑行,速度不快。有好几次,夏子菁都想让司机把她送到医院。无奈身上剩下的钱不多,所以她只好忍住。
车停定后,付了车资,真的变得一贫如洗了。花光了所有的力气进入电梯,到达28楼后几乎出不了来。
掏出钥匙开门,眼下叠影重重。钥匙孔对了好几次都没对准,最后她放弃了,往旁边冰冷的石面墙身一靠,身子徐徐滑下。
门从里面开了,夏子菁听到阿姨的惊呼声:“子菁小姐怎么了?”
身体很热,想跟阿姨说自己发烧了,无奈昏昏沉沉,喉咙更像哽了硬物,嗓子疼得厉害。
都病成这样,阿姨速速把医生唤来。给开了药,吃了一次,吐了,第二次再吃,依然吐了。
折腾了大半夜,最后她连药也拒绝了,就一味睡觉。是安静了,却忽冷忽热。
半睡半醒之际,夏子菁知道自己换了两次衣服。阿姨肯定担心死了吧?照顾一个病不容易。
第二天白天,夏子菁的病情完全没有好转。持续的高烧让她一直昏睡,别说喂药,就是喂水也不行。阿姨完全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只怕会闹出命,只好给远千里之外的叶昊打电话。
半小时后,余景天赶到,把已经临近休克状态的她送去医院。
抽血,扎针,她完全没反应。
检查结果,病毒感染,转肺炎了。
阿姨站床边,悔得哭了出来:“昨天早上不该让她出去的,以为退烧了,其实都是假像。昨晚她回来时还浑身湿透,问她到哪儿去了也不说话。说上段时间两都好好的,还去旅行,回来时还给了巧克力。也不知道突然就发生了事,一个闷闷不乐一个不见了!这小俩口儿,太让操心了!”
面对哭诉,余景天没多说话。见阿姨脸色灰白,怕为了子菁的病也没安生过,接下来还得忙上一段时间,为了养足精神便让她先回去休息。
阿姨走后,余景天到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回来。给她擦了汗,再探额头,挂了一小时点滴,还烫手得很。收回手,低头一看,发现她竟然半睁着眼。余景天欣喜若狂:“醒了?”
她眨眨眼,迷惘地看着他,许久才用沙哑的声音吐出三个字:“大……哥哥?”
余景天一愣,继而皱眉,僵着表情轻轻抚平她眉心上的皱褶:“不是跟说过,他到德国去了?”
原来不是他,失望。夏子菁合上眼,一串泪水从眼角滑了下来。
“别哭,他很快就回来了。”余景天凑近她,忍了好久才抑制着别让自己吻掉她脸上的湿润。
她侧过头,眼泪流得更凶,躺病床上浑身发颤。
余景天用毛巾给她擦脸,刚擦完又湿了。认识子菁这么多年,可以说看着她长大。她很能忍耐,自修复能力强大,像现如此脆弱无助,把他看作另一个,还真是首次。
叶昊说她无心,把那坏妈妈看得比谁都重要。
他错了!
她或许把坏妈妈看得很重要,但需要的,从来只有是他——叶昊!
哭着哭着,累极而睡。说她没有意识,那是骗的。夏子菁知道自己生病了,而且应该病得不轻。有时候她很恨自己这副破身体,压力大或是受了刺激,总喜欢闹革命。以前医生说过那是心病,她心里积压的东西太多,没法解决自然而然抑郁成病。她以为这段时间好了,谁知一下子又被打败。
也不知道病了多久,反正几天以来都是沉睡。睡着的时候也很累,好像一直有追,她拼命逃,跑得气绝。骤然间画面变成一条穷巷,黑影不断逼近,她往后,却已无路可退。一惊,醒了。
映入眼帘满室的黄,黄色的墙身,黄色的窗帘。而他则穿着土黄色的夹克,立于窗前。
那是他吗?夏子菁皱起眉头。为何胡须几天没剔似的,一副颓废模样。平常不是挺爱干净么?
又做梦了,或许他是余景天?
夏子菁转过头,把脸埋进枕头里。头顶一个阴影投下,一只大手抚上她的颈脖,继而自下而上进攻她的额头。
“**!还没退烧!”他忿忿地说完,俯身把手插`进她的脖子下面要扶她起来。
夏子菁倏地把头扭回来,鼻尖轻轻擦过他的脸。熟悉的气息四周笼罩,是他,他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忙得昏天黑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