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荫榆是标准的实干派,虽然条件还很简陋,虽然连学校都还没有建好,杨荫榆已经张罗着要开课。
很多人喜欢把自己的一事无成归咎为客观条件的不具备,事实上,无数的事例都证明,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能够在不同领域取得成功的人,都是时时刻刻在危机中寻找机会,只要有1%的希望就会付出99%努力的人。
石远是这样,杨荫榆也是这样!
没有校舍?不要紧!战士们腾出来的大院子里有足够的房间……
没有教具?不要紧!教育更重要的不是灌输,而是培养独立的人格和灵活多变的思维模式……
学生太少?不要紧!一名教师带上三五名学生,这是标准的重点培养模式……
教师不够?不要紧!愿意接受银元召唤的教师不要太多……
……
既然客观理由不能成为客观理由,愿意为了明天奋斗的师生们,欣然开始了教学工作,并且很快全心全意的投入其中!
石远让宫名扬通知杨荫榆开会,宫名扬却是面有难色。
刚刚开学,事情还是多,要编订教务、联系教员、购买教材教具、制定工作人员福利计划……
事情这么多,杨荫榆就没有时间参与其他事务,因此对新学校的建设就没有时间过问;杨荫榆甚至交代过:她只负责教学,其他任何事务都不参加,所以,如非必要请勿打扰。
宫名扬不确定,现在的事情算不算“必要”。
石远了解到情况之后,就亲自去找杨荫榆,然后再开会。
纵然是没有机会三顾茅庐,礼贤下士总还是懂得的!
师生们驻地门口,有第六旅的战士们在执勤,同样是荷枪实弹,但他们现在的任务不是看押师生们,而是保护师生们。
在师生们看来,战士们手中的步枪都是一样的材质,乌黑锃亮的步枪上都加挂着明亮耀眼的刺刀,从某种角度上说,直隶第六旅的战士们和总统府卫队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不同的是,现在的军队,带给师生们的不再是恐惧和痛恨,而是安全和亲切。这样的对比是那样的直接和强烈,让刚到涿州的师生们一下子就爱上了这支部队,进而爱上了这里所有的一切。
被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正因为被人抛弃过,才更加感受到受人尊重的美好!
石远直接进去,去找杨荫榆。
杨荫榆正和人在原来的会客大厅内议事,石远没有贸然闯入,就在廊前等候。
杨荫榆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声音不急不躁:“教工的待遇参考以前的待遇就行,一名初级教工每个月15块银元已经足够满足家用了,没有必要提高太多!”
一个有点阴柔的中年男性声音响起:“杨校长,目前咱们人手短缺,正需要扩大师资力量。提高教工待遇,可以最大程度上提高吸引力,对咱们学校的发展还是很有好处的。”
这个声音是陈通伯的,石远还有些记忆。
“如果咱们的学校要靠提高待遇吸引人才,那么咱们的学校成了什么?这里是学校,不是名利场,我们不需要哗众取宠提高知名度。在咱们的学校内,吃的是草就只能是草,不能一边吃着鱼翅燕窝一边还要说‘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更何况每个月15块银元满足家用是没有问题的,不可能是吃草。只要咱们慢慢的提高教学水平,有志之士自然就会心生向往,到得那时才算是学校真正的有了发展。”杨荫榆声音还是不高,言语间却不无犀利,显然对于某位坛大家的挑衅,杨荫榆并不如表面上一般的平静。
陈通伯马上接话:“可是这样一来,要出成绩怕就要徐徐图之;石先生对我们如此信任,我们正是要尽快把这学校做好做大,尽快做成全国一流的学校,尽快教育出更多的人才,这样才对对得起石先生的信任。”
杨荫榆丝毫不让步:“正是因为石先生信任我们,对我们的支出不加丝毫限制,我们才要用好每一个铜板,这样才是负责的态度。”
又一个声音出来和稀泥:“呵呵!两位不必如此,我家少爷已经来过电,只要两位认为是必要的支出,就全数拨付,这个问题实在不值得争议,不要为此伤了和气。”
这自然就是石远的大管家石进了,教务会议肯定涉及花用,石进再次参加会议再正常不过。
没错,不能因为这个伤了和气,石远就乐呵呵的进门:“哈哈!石某远远就听几位聊得热闹,杨校长,陈校长,大家都辛苦了。”
杨荫榆和陈通伯都是校长,只不过杨荫榆是正职,陈通伯是副职。
大厅里正在开会,石远就带着李健工进去,大牛和宫名扬就守在门口。
看到石远进来,几人都起身相迎,石远就抱拳,几人都回礼,一团和气。
重新落座,石远就问:“刚才正在聊些什么,说说看,我给评评理!”
纵然是听到了,还是要问一遍,“听墙根”的名声可不好。
杨荫榆对石远以仲裁者自居没有丝毫异议,还是先纠正石远的错误:“石先生,我们是在开会,讨论教务安排,并不是闲聊……”
有能力的人大多有个性,这就是考验上位者包容力的时候了。
石远展示了自己的包容力,没有因为杨荫榆的不留情面有丝毫的不悦。
听完杨荫榆的介绍,石远还是有疑问:“石某孤陋寡闻,之前对现在的教育水平还不了解,能不能请杨校长介绍一下?”
知为知,不知为不知。石远的态度瞬间就赢得了杨荫榆和陈通伯的好感。
既然石远的态度如此诚恳,杨荫榆就不厌其烦的解释:“目前的大学,教工的的月薪不尽相同,如果是一般的职工,月薪不过十块银元……”
初级职工,月薪十块银元。这十块银元如果在涿州,固然是能够生活的不错,如果在北平,生活质量能怎么样就不清楚……
有问题就问,石远就提问:“这十块银元,能够保证一家老小在北平生活吗?”
确实是个问题,石远规定,涿州治下,最低月薪4块银元,这个标准只能说是过得去,毕竟在石远这里做工的都是本地人,吃住基本上不用花钱。在北平就不一样,这十块银元不仅仅要吃饭,还要买菜,要买衣服,要买煤球做饭,还要买报纸和火柴、香烟,尤其是还要交房租……
如今北平的房租水平,估计没有后世那般的夸张,但估计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杨荫榆言无不尽:“如果省着花还是够的,问题是这些个月薪并不能及时发放,存在一部分拖欠,一年中,能够发放半年就算不错!这样一来,自然是不够……”
妹的,不及时发放,月薪100块银元,也是没用。
杨荫榆也不好意思,毕竟她以前也是领导层:“这个问题原因很多,归根到底还是没钱。上面的拨款太少是一个原因,咱们的一部分教授工资太高,占用的大部分拨款也是另一个原因。虽然一般职工月薪很低,但如果是教授,那就高了,一般从国外刚刚留学归来的教授,月薪就高达500块银元,如果在学校中担任一个领导职位,比如陈校长任教的京师大学堂,那么一名中系主任,月薪就能达到为800块银元左右,而且这些月薪都是及时发放的……”
10块对800块?
按照购买力推算,现在的十块银元大约等于后世的400元人民币,而一般海归教授的500块大洋月薪,却可以折合为当今的20000元人民币,完全够得上现代大学的标准。若是再放到这个烽火四起、饿殍遍地的民国年代,更是已经要归为富豪一类了!
让底层职工们拿着4000元工资看教授们月入20000元,与拿着400元工资看教授们月入20000元,绝对会导致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情……
前者还只是一般的羡慕,而后者就是恨得眼睛都要红了。
石远忽然明白后世的太祖为何仇视知识分子了……
富者有阡陌之田,从来都不是革命的理由;贫者无立锥之地,才是造反的原因!
(ps:忽然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有了一位朋友打赏……真是的,以前也看到别的书有打赏,却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的……这一瞬间居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谢老虎鱼!)
(再ps:感到有点不对,刚才回头把上一章内容作了大幅修改,请朋友们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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