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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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外头果真淅淅沥沥开始下雨。眼瞧着秦氏还没有回来,明玉吩咐落翘取了斗篷带了油纸伞,领着梅枝和一位小丫头给秦氏送去。

    酝酿了大半天,这雨下得急促,颇有些始料未及的味儿,那些忙碌的下人们纷纷寻了避雨的地方。而这会子陪着阮氏去了大书房的丫头婆子们,也忙赶去屋檐下避雨。

    书房内,楚大老爷端坐在案牍后的椅子上,因下雨,下人们忙将窗户关上,虽未拉帘子,天儿阴沉,屋里愈发显得暗沉,垂着头立在案牍前的阮氏,侧首看了一眼与她并排而立的大爷,才偷偷打量了大老爷一眼,大老爷的神情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虽如此,气氛仍旧有种凝固的紧绷。

    外头的雨声让阮氏忐忑的情绪多了几分浮躁,她并不怕面对公爹大老爷,婆婆大夫人如今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而把婆婆变成这般模样的人就是公爹。

    她是心里不服气,眼看着到手的东西就这么没了,可她和婆婆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大老爷要做两袖清风的圣人,做官时反而要家里倒贴银子,自个儿没有算计,花钱大手大脚。丈夫大老爷考了这么多年,如今还是个秀才,她的两个儿子都前后进学读书了……倘或长房有一个能像二房二爷这样的人,她和婆婆也不必费尽心机去谋划。

    正想着,冷不防耳边传来大老爷怒语:“知不知错?!”

    阮氏的心思被打断,不觉抬起头来,触及大老爷的目光,又把头垂下去。

    大爷的低哑的声音传来:“儿子知错了。”

    “不是问你,我问你媳妇!”

    阮氏咬咬牙,道:“儿媳不知错在哪儿。婆婆如今躺在床上,稍有变故就可能有个三长两短,儿媳心里着急婆婆的病,不过白问了一句三弟妹,婶婶就生这么大气。这一回不过是询问四弟妹的事罢了,以前如何暂且不论,如今四叔有了成就,婶婶也回来了,婆婆心里欢喜,想着化干戈为玉帛,还亲自去门上迎接。询问四弟妹的事,也不过是为四叔和婶婶着想,万一此事不是传言而是真的,以后闹出来,四叔和我们楚家岂不是都要被人笑话?倘或婆婆真想害他们,大可不必管此事,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婆婆又错在哪里?见着婶婶回来,以为她也愿意如此,那知……婶婶会误解了我们的意思。”

    大老爷的脸色果然不复之前那般骇人,大夫人如今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夫妻几十载,没有功劳也又苦劳。而阮氏的话又不知不觉在替他开解,比不得珊姑娘那么直言坦白地承认,让大老爷觉得楚大夫人如此全是他的错。

    阮氏见大老爷脸色缓下来,又接着道:“四弟妹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无从可知,婆婆也是好心,公爹初闻此事震怒,要替四叔做主,还是婆婆劝下来。那日婆婆与四弟妹说话,公爹也在里头尽数听了,儿媳因在外头也听得不真切,可也晓得四弟妹一直在故左而言他。这也就罢了,婆婆单独找了四弟妹询问,难道不是为四弟妹好?却不知,四弟妹到底在婶婶跟前说了什么,让婶婶觉得是我们故意刁难四弟妹。惹恼了婶婶,又让公爹这般气恼。”

    大老爷更觉此话有些道理,所谓的银子,大老爷是晓得的。楚云飞、秦氏他们离开这个家时因闹了一些不愉快十分干脆,走了这三年多,竟没有一次回来。三爷去京都告知他们太老爷病了,竟然也没立即回来,可见便是太老爷子没了,他们也未必会回来,银子的事也不过是叫他们回来罢了。大夫人对楚云飞母子是做了些过分的事,但这一次确确真真是为他们着想。

    转念一想,这些年自个儿虽不在家的时候多,但秦氏和楚云飞母子不都好端端的?到底谁欠谁,已经是笔糊涂账。再一细想,这一系列的变故,却都出在云哥娶了媳妇后……

    阮氏见大老爷脸色又缓了缓,声音跟着也降低了几分:“纵然此事果真是有人陷害四弟妹,婆婆毕竟不知情,不知情者无罪,四弟妹何苦生这么大的气?婶婶她守寡,不常出门交际,不信婆婆相中的姑娘,遇上了早年旧识陈家四太太,恰好陈家也有适龄出嫁的姑娘,没有去淮安打听就定了这门亲事。虽是婶婶看中的,到底是婆婆出面操办的,若等以后出了事,婶婶和四叔岂不是又要怪罪婆婆?”

    说道这儿,楚大老爷的脸色又慢慢凝固。此话的另一个解释,就此事而论,他和秦氏都误会了楚大夫人,才导致秦氏说起往年旧事,他不曾料到楚大夫人如此狠心,才一时恼羞成怒砸伤了楚大夫人。

    也正是因为楚大夫人早年的作为,才让秦氏第一反应是她又在算计。而那日他在里间,云哥媳妇确实频频岔开楚大夫人的话,反复提到银子的事……大老爷不觉慢慢蹙起眉头。

    转眼已到午时,阮氏先从书房出来,自有丫头取了斗篷服侍她穿上。楚大夫人吃了一剂药,闹肚子的情形好转,阮氏去那边瞧了瞧,见楚大夫人闭着眼,就回屋里去换衣裳。

    从净房出来,就瞧见珊姑娘临窗而立,专注地盯着如珠串儿的屋檐水,梳着家常姑娘发誓,穿着一身颜色素净的衣裳,比起珊瑚色,更多了几分清雅。珊姑娘听得脚步声方收回目光,朝阮氏见了个礼。

    阮氏眸子清冷,微微点头,便去榻上坐了。又示意珊姑娘也过来坐,珊姑娘道了谢,才慢慢儿坐下来。

    一时丫头上了茶来,阮氏吃了一口茶才问:“这会子时辰不早了,珊妹妹可用过午饭?”

    珊姑娘摇头:“得知大老爷找了大奶奶去,我心里不安,在屋里坐不住,就过来找大奶奶。”

    顿了顿才问:“怎么样了?”

    阮氏想到之前在明玉屋里吃瘪,吐了一口气道:“老爷自会去问问婶婶。”

    珊姑娘松了口气,迟疑了片刻又问道:“大老爷今儿没生大奶奶的气吧?”

    本来很生气,却没想到去的路上珊姑娘打发了身边的丫头找她说了些话。想到这里,阮氏由不得又看了珊姑娘一眼,这样的人放在谁家里都不是个能叫人省心的,幸亏没被她盯上!

    庆幸的同时,却又生出两分沮丧。之前珊姑娘频频与宇氏来往,还不是因为七爷病好了,又一考了秀才,如今他做出来的章,连梅老爷也明说比大爷做得好,年轻又一表人才。至于楚云飞,虽不是走举的路子,大大小小在京都也是个官,年纪也算不得大。若不是吴氏给她说了楚大夫人得到那封信,珊姑娘大概……

    依着珊姑娘本家的家境,虽生的漂亮,也不见得能嫁得多好,她爹娘不在了,哥哥是个拿不出主意的又没本事,虽家里有几亩薄田,那日子竟也过得吃了上顿没下顿。她嫂子泼辣又贪财,竟预备将年仅十三四岁的她许配给一个老头子做填房。

    虽然今儿珊姑娘帮了她一回,想到楚大夫人如今的情形,阮氏由不得暗暗咬牙,倘或没有珊姑娘横插一脚,依着婆婆之前的打算,也不定会失败。如今败了,所求不得不说,婆婆这么个样子,她身为儿媳却时时刻刻都要在跟前伺候。再想想从前,做买卖亏本,楚大夫人只会找她这个儿媳发泄,偏又不肯听她的见解,这也就罢了。那会子才怀上长子时,婆婆就往大爷屋里塞人,几个狐媚子差点儿害她小产……

    正想着,珊姑娘已起身:“不打搅大奶奶休息,我先回去了。”

    从阮氏屋里出来,珊姑娘打着伞朝自个儿住的小院子去。直估楚家的宅子很宽敞,因为下着雨,路上走得缓慢,不见其他下人,一路行来愈发觉得宽敞。就单单她住的小院子,也比家里的宅子大。而这么宽敞的地方,却有人说送就送出去了。

    秦氏回来没多久,大厨房那边就把午饭送来了。吃了一顿饭,秦氏的脸色才缓下来,询问起明儿动身的事。

    明玉笑着回了,衍哥却提不起什么兴致,道:“明儿真能去爹爹哪儿么?前儿也说去的,结果没去成。”

    秦氏心情沉淀下来,笑容和蔼慈祥,道:“明儿一定会动身。”

    衍哥却耷拉着脑袋叹了一声,闷闷的。

    “午时前已吩咐阿寻去找魏妈妈一家,好给他们说一声。江夫人有意要买咱们的庄子,只不过江夫人也时常去京都,此事不必急于一时半刻。另外两处庄子卖给郑家,只等秋收后,郑家就接手,至于那两位管事,咱们如今也用不着,他们本来是大夫人的人。儿媳琢磨着,今年的月钱就结一整年的给他们?”

    秦氏一边逗衍哥,一边听明玉说话,等明玉说完,秦氏笑着点头道:“这样也使得,南边如今有王福在,京都也有管事,这边还有三处庄子,其中两位管事是咱们自己人,等以后都卖了,想必南边也缺人,到时候他们也正好可以赶过去。”

    明玉也有此打算,即便南边还缺人,也可在南边找。何况,明玉也有意培养阿阳、阿寻,以后他们两个也能独当一面。她自己的陪房有两房人,比如香桃的丈夫,差不多也能独当一面了。

    卖给郑家的两处庄子,两位管事并未来见秦氏和明玉,想必也无心留在他们身边。这样更好,正想着,就见菊影进来禀报,两位管事求见。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秦氏体贴明玉有孕,叫她回房去歇着。横竖见秦氏还见明玉,都不可能留下这两人,明玉便带着衍哥去了东边的厢房。

    才刚进屋,落英却在门口顿住步子,微微蹙了眉头,朝明玉道:“好像大老爷请咱们夫人去说话。”

    难道还有什么没说清楚?

    明玉正想着,莲蓉就从正屋过来:“夫人要去大夫人院子里一趟,若两位管事来了,请少夫人打发了。”

    明玉点头,落翘拉着莲蓉问:“大老爷又找咱们夫人做什么?”

    莲蓉摇头,想了想,道:“大概还是为了上午的事儿,上午大奶奶诬陷三奶奶和少夫人,夫人十分生气。”

    说着叹了一声道:“不管怎么样,夫人以意已决,明儿无论如何咱们都要动身,早些离了这里,早些清静!”

    落翘便不问了,可即便要走了,也得不到片刻的清静。

    打发两位管事倒没费多少口舌,随便他们如何表忠心,明玉四两拨千斤,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位管事退出去。

    因为下雨,衍哥不能去院子里玩耍,偏又睡不着,只得让两个小丫头陪着在里间床上耍。明玉打发走两位管事,梅枝才把茶碗收下去,菊影便进来:“三奶奶来了。”

    明玉动作一滞,还真的不叫人消停了,落英想着上午吴氏过来一趟,就有惹出阮氏那些话,不等明玉说话,就朝菊影道:“姑奶奶午睡了,让三奶奶回去吧!”

    菊影迟疑道:“三奶奶说她有要事。”

    落翘听得说话从里间出来,冷哼一声道:“能有什么要事?姑奶奶如今怀着身孕,最要紧的事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为了孩子该休息的时候,最要紧的就是休息!”

    菊影一脸为难:“三奶奶是一个人过来了……要不奴婢去问问。”

    想必是与大老爷这会子找秦氏的事有关,明玉吩咐落英:“你去问问。”

    落英点点头,随手拿起一把伞,才发觉吴氏竟然站在屋檐下,脸颊涨红,神情很是尴尬。落英想到刚才落翘那么大的声音说话,吴氏再怎么说也是主子奶奶,被奴婢这般说,也有两分尴尬。

    吴氏倒是率先回过神来,道:“既然四弟妹午睡,我就与落英说吧……”

    后面的话,屋里的人根本听不清楚,窗户又关着,落英却是越听越气愤,吴氏说完,声音多了两分担忧:“……我并无它意,只是既然晓得了,好歹提醒你们姑奶奶一声。那封信,千真万确是一个外地口音的婆子送来的。当时直接交给了门上的人,让人转交大老爷,哪里大老爷不在家,门上的就给了大夫人。”

    落英咬牙:“到底有完没完?!”

    吴氏话已说完,撑开油纸伞,也不进屋,很快便消失在雨里。

    落英用一句话概括:“依着三奶奶的说法,大奶奶说动了大老爷,让大老爷觉得,咱们夫人、姑爷与他们闹到眼下都是姑奶奶害得!本来大夫人已打算和咱们夫人、姑爷修好,却因……”

    明玉缓缓吐了一口气,终究没忍住,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

    “后面的话,想必姑奶奶也听见了。虽不晓得送信的到底是什么人,门上的人却可以作证,那封信不是大夫人无中生有。咱们回来后,大夫人以及众人的态度,果真是一副忘记了从前是非,要与咱们夫人修好的情形。”

    应该说是楚大夫人的如意打算打得精,还是珊姑娘的心思更精?楚大夫人企图白得了庄子,还要让秦氏感激她。当然,楚大夫人可能一开始没这方面的想,但珊姑娘把她说服了,若秦氏心存感激,也只有好处没坏处。

    感激?感激个……不留神,脏话都差点儿冒出来了。

    明玉吃了一口茶,平定了心情。

    楚大老爷将说话的地点放在了楚大夫人屋里,阮氏吃了午饭仍旧过来照看婆婆,这会子也在大夫人屋里。大老爷到底是读书人,那道理说的比阮氏更好听,秦氏一直很平静地,耐心地听大老爷说完了,方缓缓道:“那日博哥他娘起先说云哥媳妇收了她五千两银子,后来又冒出五千两假银票,而我只拿到了三千两的银票,无缘无故,云哥媳妇给博哥娘五千两假银票做什么?云哥出远门的这三年,我在淮安住了近两年,也未曾听到什么陈家姑娘德行有亏的话。”

    说着将目光落到那封信上:“这封信到底是如何来的?我已不想追究,还请大伯念在云哥从小就没了父亲的份儿上,真正替云哥想想。”

    可以弄出个五千两的假银票冤枉明玉,难道就不能捏造一封信来诬陷?这不是楚大夫人惯会用的伎俩?秦氏神情清冷,眼神里尽是失望。这样侧着说,反倒比直接说出来更叫人难堪。

    大老爷只觉脸颊火辣辣的,这会子的心情就像那日,秦氏当着楚大夫人和他的面儿,细数这些年楚大夫人对她们母子做过的事。

    秦氏言尽于此,起身带着莲蓉等丫头出去,走到门口,又顿住步子,扭头道:“谁对我们母子真正好,我心里多少还是有数。云哥的父亲走得早,又拖累了你们,往后我们再不会拖累你们了。”

    阮氏却完全没回过神来,那日楚大夫人欲要伤害明玉,她们闯进来,秦氏当即甩了楚大夫人一个耳光,阮氏就被秦氏的举动惊呆了。她嫁进楚家已经十多个年头,从来没见过秦氏这般。后来秦氏在屋里与楚大夫人、楚大老爷说话她们都被支退出去,不晓得到底说了什么,等秦氏走了,珊姑娘进去时,她也才跟着进来。

    秦氏,根本不是从前的那个秦氏,这个秦氏完全颠覆了在她印象中,隐忍得有些软弱的秦氏!

    “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阮氏回过神来,痛得她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外面的丫头婆子听得响动,纷纷探头进来。只见大老爷指着阮氏,怒道:“瞧你们婆媳两个做得好事!”

    虽然下着雨,小黄氏说了要置办些直估的特产,果真很快就置办了回来,足足装了一马车。

    “明儿一早你们就要动身,也不必卸下来,就直接送去码头搬上船吧。”

    明玉感激道:“谢谢二嫂。”

    小黄氏又从怀里取了一个荷包出来:“这里面是我给弟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见面礼,一枚金锁,一对小手镯。是那日得知弟妹怀孕就让婆子去外头找匠人打的,样式是直估这边盛行的,只是有些赶,做得不够精细,以后拿给孩子把玩吧。”

    明玉笑着接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二嫂有心了。”

    小黄氏又取了个荷包出来:“这个是给衍哥的。”

    宇氏见她都给了,忙把自个儿预备的拿出来,一个用木头雕刻了飞禽走兽的笔筒,十分精致,顿时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宇氏找了几分自信,笑道:“这个是我自个儿做得,给衍哥摆在书房吧!”

    小黄氏白了她一眼,宇氏不理她,又拿出两个用木头雕刻的巴掌大的人儿,笑道:“这个是给四嫂肚子里的孩子玩耍,也是我自个儿做的!”

    小黄氏颇为无奈地叹气,宇氏这才拿出两个荷包,努努嘴道:“我还预备了别的!”

    两个胀鼓鼓的荷包,里面的东西和小黄氏给的差不了多少,宇氏道:“这是我自个儿赚的钱买的,嘿嘿……”

    看着她的笑脸,众人也都被感染。不时又有管事婆子来找小黄氏,小黄氏忙忙地去了。宇氏看着小黄氏的背影,道:“如今二嫂也要忙起来了。”

    这也在情理之中,楚大夫人这么个模样,大老爷又从来没管过后宅的事,自然只能是楚二夫人来打理,小黄氏要帮着婆婆。

    “四嫂听说没有?今儿午后,大伯父打了大嫂。”宇氏凑过来低声道。

    她声音小,明玉只当没听见,把玩着手里的笔筒,笑道:“七弟妹竟然有这样的手艺,我都舍不得给衍哥了。”

    宇氏注意力被吸引,立即道:“四嫂喜欢的话,改明儿得闲,我给四嫂做一个……对了,前儿我想起一桩新鲜物件了,用布做了花,这样的话不需要水来养活也不会凋零,还可以用木头雕刻镂空的花瓶。”

    明玉也听了进去,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毕竟拥有暖房的人家不多,楚家从前有,如今也没了,到了冬天,屋里边没法子用鲜花来点缀,果真有了不会凋零的花,只要价格公道,想必买的人家也不少。

    明玉由衷赞道:“七弟妹真正灵巧,竟能想出这样的点子来。”

    正说着,门上的婆子进来禀报:“京都那头四爷打发了人来,说是有急事要禀报和四奶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