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章 夜半天降神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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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八,都尉府射骑场十分热闹,鸡飞狗跳。

    这日苏换也应邀来了都尉府,顺带做了一盒酥枣糕,给魏之之带来,又做了一盒蜜豆酥,送给成蕙。

    魏之之很高兴,说都尉府的厨子是北边人,做这酥枣糕总差些南方味。

    成蕙不片刻也来了,魏之之兴致勃勃地拉了明翠进来,四个人凑起打花牌。

    苏换不会,成蕙说,“没事儿我教你,不难的。”

    刚开始苏换有些迷糊,但没打着几把,她就搞清规矩瞧出门道来了,和南边时常玩的一种条牌很像,她大哥爱和公子哥们玩这个,她扮作小厮跟着他混出去玩时,就站一旁瞧过好几次,蛮有意思。

    她想到这里,猛然忆起招惹徐承毓那个巨无霸妖蛾子,也就是源于一次打条牌。

    这么一想她就哆嗦,好久没想起这个人,但愿做鬼都不要再相遇了。

    因着有基础,又被她大哥的吃喝玩乐路线熏陶过,她很快得心应手起来,连连赢牌。

    成蕙惊奇道,“小四你学得蛮快啊。”

    苏换得意地一笑。那是,琴棋书画什么的和她气场不合,可吃喝玩乐是很合很合的。

    于是她越打越有感觉,越打越觉有趣。可成蕙却发现,魏之之大小姐越打越无趣,越打越心不在焉,于是问她,“之之,你有心事呐?”

    魏之之嗯嗯两声,“我哪有,就是坐得乏了,不如我们去园子里走走,这两日正好雪晴。”

    说着将手里花牌一放,成蕙也兴致勃勃说好,苏换啊啊两声,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下花牌,她正打得来劲呢,好想打好想打。

    逛园子在苏换看来,是十分无聊的,好在成蕙和她说说笑笑。说说笑笑间,忽然听得隐隐的喊杀和马蹄声,隔墙传来。

    成蕙循声望向一面花墙墙头,“咦什么声音?”

    魏之之轻咳一声,“哦走到射骑场这边了,咱们折回去吧。”

    成蕙却眉花眼笑,“对了蔡襄他们被揪来集训了,我听我爹说过。哈哈哈,他们两人之前训人,现在被人训,我要去瞧热闹。”

    魏之之扭着手帕,“这……这不好吧?”

    成蕙说,“咱们就瞅瞅热闹,又不进去,再说你爹在城西校场训兵,不会知道这事的。”

    她转头看苏换,“小四,你也可以瞅瞅你夫君。”

    苏换矜持地笑笑,其实心里猫挠一样想打花牌,霍安她天天瞅,穿衣服没穿衣服各种姿势她都瞅过,有什么好瞅的。

    魏之之轻咬嘴唇没着声,半推半就被成蕙拉走了,苏换也只好郁闷地跟上。

    转过两道拱门,就到了一处大红铜门前,铜门紧闭,门口一左一右立了两名带刀侍卫,见到魏之之几人走来,慌忙垂目道,“大小姐。”

    魏之之说,“谁在领训呐?”

    侍卫回道,“岚侍卫。”

    魏之之装作面色淡然,“嗯,把门打开。”

    侍卫回道,“都尉有令,女眷不得入内。”

    魏之之说,“都尉有没有下令不能开门?”

    侍卫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魏之之说,“那你开了门,而我们不进去,会犯哪条规呐?”

    侍卫想,有道理,又见大小姐脸色不好,于是乖乖打开了门。

    这铜门高而厚重,缓缓开启,顿时一股喧嚣闹腾夹杂着沙土尘雾,迎面扑来。

    魏之之只瞧了一眼,就局促地半侧过身,不好再看。

    只见全场或跳或跑或打或砍的男人,在寒冬腊月里,清一色脱光上身,正闹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成蕙这种走过江湖的姐,才不在意,啧啧叹声,“哦哟比青帮武训还鸡飞狗跳。之之,你爹要把他们折腾死。”

    苏换瞧了瞧,也瞧不清霍安在哪里,也别过了脸,不好一直盯着瞅。

    成蕙忽然说,“咦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苏换一听有妖蛾子,兴致勃发,转头瞧去,瞧了半晌忽然道,“好像是永荣也。”

    魏之之一听,猛然就扭过头瞅去,果然远远见两个男人打得激烈,还越打越激烈,忽然一个人被打倒在地……

    魏之之扭了扭帕子,转过身说,“我们走吧。”

    因为魏之之犯困,成蕙和苏换就告辞了。

    苏换回到家心痒痒,不想做饭,带着非燕去蔡襄家蹭饭。于是霍安回家扑了个空,看见苏换给他的留言后,又郁闷地跑到蔡襄家来。

    走进院子就见厅堂里,苏姑娘笑得哈哈哈,将手里花牌一摊,“我又赢了!”

    蛐蛐一脸狗屎,非燕叫嚣再来,卯伯摇头叹气。蔡襄见着霍安,急忙跑过来有气无力说,“霍安把你媳妇收了吧,你瞧瞧,一下午把卯伯覃婶都教会打花牌了。”

    霍安不作表示,转身就走。

    非燕眼角瞄见,赶紧扯扯大笑中的四姐姐。

    苏换一瞅霍安果断离去的背影,顿时明白,她家爷生气啦,赶紧丢了花牌扯着非燕,屁颠颠地跟在霍安身后回家了。

    好吃好喝伺候了霍爷,苏换把非燕赶回房睡觉,然后回房去跳床上,笑眯眯地去逗闷闷的霍爷,跪在他身后给他揉肩膊,一边八卦,“霍安,今天我看见永荣和别人打架了。”

    霍安回过头,眼神在问,你怎么知道?

    苏换说,“哦我们打着打着花牌,魏之之就乏了,于是我们去园子里逛,逛着逛着就逛到射骑场,立在大门外瞅了两眼。”

    她继续八卦地问,“怎么回事呐?”

    霍安被她软手捏得舒服,拿过木牌写:“永荣举石锁,放下来换了换手,结果被岚侍卫罚了,永荣不服,便和他打起来了。”

    苏换说,“咦永荣瞧着不像脾性急的人呐。”

    霍安点点头,深以为是,又抹了字写:“我觉得他被魏弦点中,很不情愿,这两日很少说话。”

    苏换说,“那打架的结果怎样?”

    霍安写:“永荣箭法不错,可拳脚不比岚侍卫。”

    苏换说,“那你和蔡襄就干眼看着呀?”

    霍安笑笑,又写:“小事。蔡襄去劝了。我没动手,你不叫我少打架么。”

    苏换吧唧亲他一口,笑眯眯说,“好乖。”

    霍安看苏姑娘并膝跪在床上,一头乌发垂在胸前,很是乖巧,忍不住写:“我想要你但又累怎么办?”

    然后他用含情脉脉的目光鼓励苏姑娘,今晚主动伺候一下爷吧。

    不料苏姑娘沉吟片刻,诚恳道,“不如你做春梦吧,又睡了觉又办了事。”

    霍安好郁闷,被这奇葩刺激得旖旎心思全无,倒下就睡。苏姑娘贼兮兮地贴着他后背取暖,心满意足地想,她要早睡早起,明天再找蛐蛐卯伯打花牌。

    结果不想,霍安口中的小事它不算小,永荣冲动之下和那岚侍卫一打,魏弦得知后大为光火,第二日集训后,把永荣和岚侍卫单独留下,他亲自加训。

    加训后,魏弦还不消气,让射骑场两把门侍卫将铜门一锁,把两个打架的男人锁在偌大的空荡荡的寒风飕飕的射骑场里过夜,让他们打个够,死了他亲自给他们收尸。

    永荣觉得吧,自己真的祖坟风水不对,被这父女俩迫害得好惨好惨。

    还在正月里,夜里自然寒,两个男人开始互不相理,坐在马厩里望天。渐渐地,天开始飘雪,两人熬不住了,哆嗦着站起来跑场子热身,这里没被子没火炉连火折子都被魏弦收走了,难不成两个男人拥抱取暖啊,呃好恐怖。

    跑着跑着岚侍卫喊了一声,“喂,我叫阿岚。”

    永荣沉默片刻,“我叫永荣。”

    岚侍卫追上去,于是两个男人开始一边说话一边跑,渐渐竟说得开怀大笑。

    正笑得高兴,忽然东墙头噗通一声,飞进来一个大包袱。二人吓了一跳,跑过去小心翼翼捡起来,打开一看,哟苍天有眼呐,居然天降两件羊羔绒袄背子!

    永荣和岚侍卫对视半晌,忽然哈哈笑,觉得天无绝人之路,管他是谁做好事积阴德,乐颠颠地捡起袄背子来穿了,顿时暖和好多,勾肩搭背哥俩好地跑回马厩去睡觉了。

    蔡襄这夜还是很担心自己兄弟被冻死,第二日匆匆赶去一看,却见永荣和岚侍卫谈笑风生化敌为友,永荣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偷偷将夜半天降神袄的奇事和他说了,蔡襄沉吟说,“我看那岚侍卫在都尉府人缘不错。”

    永荣也深以为是。

    蔡襄这个忍不住的,又偷偷和霍安说了。霍安回家吧,和苏姑娘吹枕头风时,忍不住又和苏姑娘说了。

    没过几日,魏之之又派人来邀苏换,过府去打花牌。

    苏换好高兴,打到兴头上,几个姑娘叽叽喳喳各种八卦,她一激动,就不小心把霍安叮嘱她勿外传的天降袄背说出来了。

    明翠手里的花牌一抖,散了。

    苏换和成蕙还在叽叽喳喳讨论,“与人为善就是有好处。那什么岚侍卫想来平日对手下好,这不派上大用场了。”

    魏之之冷笑,“是啊,岚侍卫人缘好,连白痴也跟着鸡犬升天。”

    很快,这年就过完了。

    在蔡襄霍安永荣没日没夜的集训中,在苏姑娘乐不思蜀精益求精的打花牌中,正月就悄悄过去了。

    苏换好姐妹又造访了一次,霍安想起那半年之约,十分郁结,但鉴于最近被魏弦折腾得要死不活,他也没精神去折腾苏姑娘,只好想,划完龙舟完成任务再好好收拾她。

    二月二,龙抬头,很快就到来了。

    还是早春,寒意料峭,但这日的泠泠湖分外热闹。

    不知是冬日里的冰雪开始融化的缘故,还是风大的原因,总之这一日的泠泠湖,看着不太平静,风浪蛮大,和苏换炎夏里那次泛舟时所见,不大一样,或是四季景不同罢。

    这日泠泠湖周围挤满了人,各种热闹。

    湖东岸上搭建了精美的红毡看台,呈现出一个拥抱湖岸的弧形,红木茶桌红木椅,以座地屏风分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雅间,官家富商名人乡绅什么的,早花钱订好位置,兴致勃勃地来看激情四射的赛龙舟。

    平民百姓自然站在湖边看,可苏姑娘这段时日和魏之之成蕙交好,自然得便宜,带了非燕蛐蛐两个半大孩子,跟着一起坐在看台上看。

    非燕和蛐蛐拿了一个饼在那里打赌,赌蔡襄霍安永荣他们的龙舟,是哪个颜色。

    湖里静静排着九只龙舟,红黄蓝紫青橙黑白灰,只只龙头昂首龙尾高翘,蓄势待发。

    就在划舟的船手们还未粉墨登场时,传说中的京贵,却大驾光临了。

    苏换见着,东南处红毡铺就的入口通道上,走来一群人,为首者是个着月白华袍的男子,玉冠束发,腰系锦带,很有种和衣服相称的华贵气,隔太远,面容倒不太瞅得清。

    坐在她旁边的非燕揉揉眼,忽然站起来,瞪着那群缓缓登上正中高台的人。

    然后她颇有些惊疑地坐下,扯着苏换说,“四姐姐,我好似瞧见故人了。”

    苏换好笑道,“你这么小,有什么故人。”

    非燕一本正经说,“明先生。”

    苏换啊了一声。明先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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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回家晚了~更晚了~不要鄙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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