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四姑娘,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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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静谧,香风徐徐,但阿丘怎么都觉得怪异无双,走到粉轿前,不闻一丝声音,只好硬着头皮道,“莫……莫姑娘,请你出轿一谈。”

    蘑菇似叹了口气,“不风雅的男人就是这样,一点不讨人喜欢。你帮我掀轿帘吧。”

    阿丘大喜,原来这女汉子也不是那么难缠,就是嘴上爱数落几句而已,男人大丈夫,不和女人计较耍嘴皮子,于是弯腰去掀车帘,不想耳边传来蔡襄的惊呼,“小心!”

    阿丘一愣,小心什么,不料一股锐气直迫面门而来,他下意识的头一偏,不想还是慢了,右面脸颊狠狠遭受重击,几乎令人眼冒金星,后衣领被人揪住,猛往后一拖,他哐哐哐踉跄后退两步,霍安的身影已挡在他身前。

    那锐气迫人的一只女人脚,已飞快一闪,又回了轿中,“这么快换人了?”

    曹风扶住阿丘,看见他半面脸颊瞬间肿成猪脸,只觉得这蘑菇果真地道土霸王,下手各种狠。

    蔡襄原本要动,但霍安离阿丘近,动得比他更快,他于是淡定下来,冷冷盯着那顶粉轿,“莫姑娘,买几匹马而已,不愿卖就直说,好大的架子。”

    蘑菇在轿中笑,“风雅的男人看面相,不风雅的男人看本事。有种就来。”

    霍安伸手去掀轿帘子,果然手刚触及轿帘,锐风扑来,但他不像阿丘,偏头躲过,只目色一沉,稳稳抬起右手,并掌为刀,凌厉削去,那女人脚以强遇强,似有一顿,瞬即毫不示弱,哗哗哗如莲花般连连上下翻腾,脚脚直取霍安胸前大穴,但无奈霍安掌风密集,掌掌凌厉,转眼间就与那只脚过招数十,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蘑菇一笑,“好,终于换个能打的了。”

    说罢秀脚一收,不等霍安喘气,掌风袭来,以掌对掌,粉色轿帘子被那掌风袭得抛高又抛低,起起伏伏间,众人只能恍惚见着内里宽大,坐着一个粉衣女子,看不清面目,哦好像还有一个瑟缩在角落里的粉衣男子。

    二人打得极快,连蔡襄看着都心惊,这土霸王坐镇称王,倒是有几分本钱,女人拳脚快成这样,他还至今未所见。

    可今天这土霸王遇上的是霍安,这个哑巴的拳脚功夫,他都惊艳好久,霍安的拳脚路数十分奇怪,看着是普普通通一招,平实出奇,但递出来收回去的过程里,偏偏又能幻生出许多招,而且敌快他快,敌变他变,气场十分强大,真不晓得这哑巴师出何门。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霍安已经有些不耐烦,买个马搞这么多花架子,让人各种心烦,老子千里迢迢好累啊。于是干脆一掌挡住蘑菇的掌风,另一只手哗地扯下轿帘子,也不知怎么一裹,直接将那两只翻飞的秀掌给裹了进去,蘑菇一惊,飞起一脚挡住霍安的掌风,两手困在布帘子里奋力一撕,哧啦一声,粉色轿帘子四分五裂,随风飘荡。

    霍安抓住这个空子,猛然抬起右脚蹬去,直取她身边那瑟缩男子,果然蘑菇反手为掌,砍向他脚面,不料他的脚倏然一变,飞快踢向她暴露的腰门,她应对不及,被毫不留情踢中,身子往后一坐,霍安趁机整个人都窜进轿子里打。

    曹风痴呆,这这这个哑巴,以后不能在背后嚼他舌根子了,正经动手,目测五个自己,也不够他打啊。

    蔡襄眯起眼。

    粉轿子晃晃荡荡,看不清里面情形,那个轿子里的粉衣男子像颗球一样,抱头滚出来,啊啊啊的乱叫。

    终于,众人见着一条粉色人影从轿子里飞身纵起,破顶而出,优美地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稳稳落在轿外。

    霍安也瞬即收掌,翻身跃出。

    蔡襄一笑,悠然道,“莫姑娘,出轿动静大了点,失礼了。”

    众人看向那蘑菇,一身粉色窄袖裙服,头上珠光宝气,满头小辫子绑上各种红宝石蓝宝石,耀花众人眼,正叉腰站着,瞪着霍安,腿长而人挺,相比中原女子,少了袅娜之态,哼一声,“老子居然被个臭男人打出来了,说,要买多少马?”

    霍安定睛一看,才发觉这女汉子约二十三四岁,面目不似中原人,高鼻深目,在莫宅门口两盏大灯笼的映照下,眸色呈现出淡淡褐色,很是晶莹,皮肤蜜色,倒算别有风情,就是柳眉倒竖,戾气重得很啊。

    蔡襄笑嘻嘻说,“姑娘有多少匹马?”

    当日半夜,蔡襄一行就顺顺当当买到了上等良驹一百匹,全是半马驹,琢磨着圈养到下一季时,正是出手的好时机。

    临走时,蘑菇瞟了霍安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霍安没理她,反正他不会说话。

    蔡襄笑着瞄一眼她满院的粉衣小白脸,“姑娘,这臭男人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蘑菇哼了一声,“这种不风雅的男人,老子还瞧不上。下一季买马来找我,老子今天忙,下次和他打!”

    蔡襄沉吟片刻,“姑娘……”

    蘑菇不耐烦道,“叫我莫姑。”

    蔡襄好奇问,“莫姑,来找你买马的人,都要和你打一架吗?”

    蘑菇这时倒闲闲吹了下自己的手指甲,轻描淡写道,“也不是,他们懂规矩,送个风雅男人来,自然就不动干戈了。”

    蔡襄扫了一眼那些娘里娘气的小白脸,有些颤抖,女汉子的品味就是独特,下次还是直接打吧。

    买着马驹,又鉴于这镇子邪气加彪悍,蔡襄一行没有停留,而是马不停蹄地往从州赶。

    赶着一百匹半马驹,一行人自然不如来时走得快,虽是披星戴月赶路,但众人的兴致显然高昂许多,这晚繁星闪闪,凉风习习,偶尔可听闻远处大草原上传来悠长狼嚎,两百匹各色半马驹在夜色里撒欢跑,众男人骑着马在外围追赶,笑声阵阵爽朗。

    马匹买好,意味着将踏上返家路,霍安的心情也格外雀跃,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他赶马还是生疏的,因着和女汉子一场激打,显然令他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噌噌提升,阿丘肿着猪脸,积极热切地教他如何赶马。

    第二日正午时,众人赶到从州大会师,一群人热热闹闹,浩浩荡荡地赶着马群,回保宁了。

    四十个人,哦加上非燕小女侠,也勉强算四十一个人。

    四十一个人赶四百匹马,一人要照管十匹马,也不不算特别辛苦,但因为赶着大群马匹,不宜进城,蔡襄他们回走的路线都是既定的,几乎全是荒郊野外,霍安这才真正明白,当初蔡襄所言非虚,这个行当是辛苦,真正的幕天席地,十分颠簸。

    非燕小女侠最初因新鲜还蹦跶了一天,自告奋勇拉了匹较为温顺的母马驹来骑,但第二天就不行了,很没志气地去坐了装杂物行囊的马车,再也不骑马了,不过传话递话送水什么的,她倒也见机,跑得飞快。

    蔡襄没有去问霍安回保宁后,怎么安置这个炸毛小女侠,在他看来,一个人若敢选择,就敢承担。

    一群男人归心似箭,在保宁已安安分分做好两身衫子的苏姑娘,也是心急如焚。

    霍安这个骗子,说往返要一个多月,结果这一个多月太多了,都快八月中了,眼见着就要过中秋了,他们还没回来。

    她每天都去问蛐蛐,“以前你襄哥走马,最久会走多久?”

    蛐蛐好头痛,“四姐姐,说一百遍了,快则一月,慢则两月。他们这次走了货,自然要慢些。”

    苏换捧腮坐在后院里,目光涣散说,“那就是说,不一定能回来赶上中秋节了?”

    蛐蛐在院子里像猴子一样腾跃蹦跳,练着他新学会的一套拳法,漫不经心哼了哼,“也许吧。”

    达达和小二趴在苏换脚边,端庄地抬着头,围观蛐蛐跳上蹿下,以前它们的主人也常常在院子里这么跳,可跳得要比这个蛐蛐好看多了。

    苏换沉默一会儿,叹口气,无精打采地站起来,“那算了。”

    蛐蛐一边打一边问,“什么算了?”

    苏换拍拍自己的衣裙,“既然他们不回来,月饼也就不做了,咱们就随意上街买点来吃。”

    蛐蛐一个趔趄,猛然收住拳脚,满头大汗地边追边嚷,“啊啊啊,四姐姐你怎么骗人,昨天你才说,要亲自做莲蓉馅肉松馅芝麻馅桂花馅的月饼,怎么睡一晚就变卦了?”

    苏换转过头,一字一句说,“因为昨晚我梦见了你安哥。”

    蛐蛐乱抹脸上的热汗,气喘吁吁道,“吃月饼和梦安哥有什么必然关系?”

    苏换说,“他在梦里和我说,他赶不回来吃月饼。”

    蛐蛐说,“我可以吃啊。”

    苏换说,“上街买。”

    说完果断转身回屋。

    蛐蛐傻在原地,小二跑过来蹭他腿,蛐蛐捏着拳头愤愤对小二说,“襄哥说得对,女人翻脸比翻书快。”

    就这么又过了三日,眼见着明日就是中秋节了,苏换一大早爬起来,就催促着蛐蛐去堂子打听消息,结果马队仍然未归。

    她彻底丧气,懒洋洋地不想动,倒回屋里又睡了个回笼觉,快日上三竿时,蛐蛐站在回廊外喊她,“四姐姐,快起来吃饭。你最近越发懒了,这样不好,安哥回来见着你胖了一圈,绝对会嫌弃你。”

    窗子砰的一声弹开,探出苏换披头散发的桃花脸,咬牙切齿,“再说,晚上的红烧猪手变红烧蛐蛐!”

    蛐蛐吐个舌头,跑了。

    苏换恹恹地去花厅吃饭,睡眼惺忪的模样。

    这日是覃婶做的午饭,有蛐蛐爱吃的咸豇豆肘子肉,是覃婶的拿手菜,苏换也爱吃得紧,连着吃好几日了。但今日她胃口偏偏不好,见着就皱眉,干呕了一下,推到蛐蛐面前去,“整天吃这么油腻,以后长成颗球,找不到媳妇。”

    蛐蛐吃得欢快,“哦四姐姐,你就不要克制自己了,反正都胖了,多吃一顿肘子又有什么关系。我晓得你也喜欢吃这个菜。”

    苏换低头打量自己,问覃婶,“我胖了?”

    覃婶眯眼端详她片刻,委婉道,“气色是好了许多。”

    苏换忧愁地戳着白米饭,“怎么办?我觉得这几日总是睡不醒。”

    蛐蛐翻白眼,“懒猪。”

    苏换没理他,低头去扒饭,觉得胸口堵着气,嗝了一下,又打了个干呕。

    覃婶打量她两眼,忽然放下了碗筷,十分严肃地说,“四姑娘,你跟我来一下。”

    苏换茫然抬起头,“啊?”

    覃婶十分郑重严肃地揪了苏换,往后院的葡萄架子下走,夏日里的阳光从翠绿的藤架里漏下来,星星点点,很是好看。

    苏换茫然四处看看,“覃婶,饭还没吃完,来这里干嘛?洗衣服?”

    覃婶问,“你最近爱睡?”

    苏换点点头,“没事做嘛。”

    覃婶问,“你看着荤腥有些呕?”

    苏换抬手摘了颗青葡萄,往嘴里一塞,酸得她眯起眼睛,“哦哦哦好酸。呕?连着吃几日肘子肉,是有点点呕,不过覃婶,你这手肘子肉做得好,我要学。”

    覃婶语重心长地最后问,“四姑娘,你上次月信是什么时候了?”

    苏换又丢了颗葡萄进嘴里,酸得说话都颤,“月信……”

    她眯起眼想了想,想不起来了。咦,是霍安走之前,还是霍安走之后?

    哦话说总觉得霍安走了好久好久。

    噗——

    她猛然将嘴里葡萄连皮带核吐了出来,瞪大眼睛,颤抖着嗓子,“月……月信……它……它它它没来不就出事了?”

    覃婶欢快地一拍手,“四姑娘,好事啊!”

    苏姑娘天旋地转,满脑子只反复想,好姐妹她来没来?她什么时候来的?她她她不会没来吧?

    啊啊啊,好崩溃。

    ------题外话------

    明天霍爷过不纯洁的中秋节~58xs8.com